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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纯黑色的白色平安夜

如果早知道女孩子也会捡到梦魔

  

或许是最近老是起的太晚、作息混乱的原因,夕伊怎么都睡不着。她拿起手机,借着屏幕的微光,夕伊看到小梦魔香甜地睡在夕伊的身边,平静的睡颜如同人偶一般精致。梦魔为什么也需要睡觉呢?明明饭都可以不吃……真是奇怪的生物啊。

每天小梦魔都和夕伊睡在一起。这样的说法听上去也许会让人误会,但她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地在夕伊旁边睡着罢了。就好像夕伊突然又多了一个妹妹一样——毕竟,小梦魔总是那么无忧无虑,让夕伊有时会下意识地觉得她真的如相貌一样是个小孩子。

对。没错。就是这样。她就是妹妹一般的存在。

夕伊在心里向自己不断地确认这点,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夕伊还是睡不着。数数羊吧,数着数着变成了一个个莫名其妙的生物蹦蹦跳跳。这样下去会做噩梦的;或许可以读点晦涩难解的文章,但夕伊随手一点,app首页推送来的就是推理小说的写作技巧——真令人恼火,就算什么都写不出来,她也不会需要那种东西。

干脆不睡了。夕伊赌气地这样想着,起身,轻手轻脚地套上毛衣,免得吵到那只睡得正香的“小动物”。客厅里的暖气比卧室要弱些,走出门时她不免得一哆嗦。

有些怕冷,但是也不耐热,自幼备受父母溺爱,没吃过苦,多少有些娇气——夕伊这样毫不留情地评价着自己——如果把夕伊丢到近百年前战乱的时代,她一定活不过两天吧。

不过冷就是冷,夕伊也没打算要忆苦思甜锻炼自己的韧性,她取下挂在玄关衣架上的羽绒服,披在毛衣外。

透过玄关处的窗,她看到外面飘零的雪花已经少了许多,漆黑阴沉的天空上理所当然地看不见月色或是星光,不知道外面现在的积雪有多厚了呢。

乱七八糟的思绪让夕伊愈发清醒,然后她才注意到了异常。

为什么会这么黑?

——在这个时代,城市的光污染早就让夜晚失去了曾经那绝对的黑。而在雪晶反射着光线的现在,夜空更不可能是纯黑色。夕伊想起来从小她就在网上搜索过的问题:为什么下雪时,天空会是粉红色的?

夕伊揉了揉眼睛,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好疼——而窗外的天空依然是那样的黑。不,不只是天空,由于没有光源,窗外已是彻底的黑暗。

“……!?”夕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那是一封发件人未知的短信:“抱歉这么晚打扰。请来外面。”

夕伊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乖乖睡觉。

…………

公寓楼外比夕伊想象中还要夸张。那是一个失去了所有色彩与光亮、只剩下黑色的世界。高楼、路灯、座椅、雪花、甚至是“光”都是黑色的。那比默片还要黑很多,却比默片更加自然——虽然黑暗笼罩着一切,但她却什么都可以看清。

这也太矛盾了,光怎么可能是黑暗的呢?人眼明明是依靠识别反射光来目视的,如果没有光,她是怎么看到这些事物的呢?

可她的大脑对这一切并没有感觉到违和,这才是让她最难以理解的。

发件人正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那是在这黑暗中唯一拥有颜色的少女——年纪大约中学生,明明是亚洲人的面容却有着纯白色的长发和碧色的瞳孔,那耀眼的色彩在黑色的雪中如妖精一般梦幻,长及膝盖的大衣像长袍般盖住了她的全身却遮不住她的剔透玲珑。

那明明是比小梦魔还要不似凡物的可爱面容,但看着她的夕伊却只能感到寒毛直竖——她身上散发着让人想要跪下的威压。所幸那并非对着夕伊的敌意,不然夕伊肯定直接逃回家去了。

夕伊试着向少女搭话:“我是夕伊……你好?”

“夏目鳰。”她轻声却清晰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那个……打扰您了。”

出乎夕伊意料的是,那声音并不是如她看上去一般威风凛凛——正相反,那其中满是真诚的歉意、谦卑以及……羞涩?这反差让夕伊的紧张感一下消去了大半。

“没事……所以,找我有事吗?”

“呃,那个……”她似乎在努力挑选字词,“您认识余堇吗?”

夏目鳰提出了一个夕伊昨天才知道的名字。虽然夕伊的确知道她,可那真的算认识吗?昨天发生的那些事,说出来真的有人相信吗?不过眼前的少女造成了现在异常的黑暗的话,她应该明白昨天发生的事吧?

夕伊沉吟半晌,最终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余堇……她是我的读者。”

“读者?”夏目鳰歪了歪头,似乎在琢磨这关系的远近,“您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夕伊老实地回答,她确实不知道余堇做过什么——除了给自己发邮件。不过明显夏目鳰想问的不是这个。

“关于Marbas,您有研究吗?”

“马尔巴士……?”夕伊对这个词有些印象,“是所罗门的魔神吗?”

“魔神……?”夏目鳰警觉地反问。

“所罗门王的七十二魔神——好多电影里都提到过吧?”

其实这是夕伊从手游里知道的,但她碍于面子选择了另一个说法

“喔,没关系……”对方很轻易便接受了她的说法,然后接着问道,“那关于’人偶师’呢?”

“是苍○橙子吗?”

由于刚才对话的影响,夕伊条件反射一般说出了一个名字。

夏目鳰满脸疑惑:“那是谁……?”

夕伊连忙摆摆手:“没,没什么。我不知道什么’人偶师’。”

“这样……那您知道’读心术’吗?”

“不知道。”在思考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之前,夕伊的危机感让她提前回答了。

“哎……真的吗……?”少女那对不夹杂一丝杂质的澄澈碧瞳紧紧盯着夕伊,向她问道。

明明声音还是那样拘谨,明明听上去和之前的问题都没有区别,却让夕伊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我没听说过什么’读心术’。”

“……”

少女沉默了一会,然后再次抬起头——似乎是想要微笑缓解尴尬的气氛,但却没有成功,只摆出来像面部肌肉抽筋一样的奇怪表情。她赶忙用双手拍拍脸,让表情恢复原状。

这一连串的可爱小动作让夕伊险些姨妈笑出声。

“咳咳,那个,果然……您不是世界这一侧的人啊。”少女似乎松了一口气,“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

“不,没关系。我本来也在失眠。”

“那么……请您忘了今晚发生的一切,权当做了一场梦——回见。”

“等等,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夕伊叫住了转头想要离开的夏目鳰,“又为了什么?这样的黑色未免也太超现实了吧?”

夏目鳰并没有回过头来看向夕伊,只是回答:“抱歉,无可奉告……不过,记得安慰一下’外面’的那孩子喔。”

“诶?!”

夕伊无法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

在她消失在夕伊视线的刹那,黑暗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散去了。

“——夕伊!!”

然后,在同一刻,夕伊的身体感受到了强烈的的冲击,伞一下就飞了出去。

今晚第二次,夕伊被小梦魔拽倒在了雪地上。

“你到底在做什……”隔了几秒才搞清楚状况的夕伊刚想要冲小梦魔发火,却发现她满脸泪水,抱着夕伊慌慌张张说不出口一句完整的话。

“要被,要被吃掉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人家要被吃掉了!!!要被食物吃掉了啊——!”

夕伊费了好大劲才拖着小梦魔一起站起,但小梦魔却仍旧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仅仅抱住夕伊。然后,夕伊又费了老大功夫才把小梦魔拖回家里,直到她用热毛巾擦着自己和她被雪沾湿的头发时,小梦魔才勉强回过神来。

“夕伊……呜呜……”

夕伊用干毛巾顺着小梦魔的长发滑下,发觉小梦魔正止不住地颤抖。

“你到底在怕什么……?”

“夕伊——你为什么要去见魔女?!”

“魔女?”

“那可是魔女的领域!我,我完全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夕伊为什么会在里面?!”

“所以,什么是魔女?”

小梦魔满脸恐惧地看着夕伊:“会吃掉我们的……我们的天敌,就只有魔女啊!夕伊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不,我为什么会知道呢?夕伊想要这样反驳,但这种状况的小梦魔明显什么有用的信息都回答不出,于是她决定不再提问。

魂不守舍的小梦魔温顺地靠在夕伊身上,任她摆布——而夕伊只是慢慢地帮她擦着头发。小梦魔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最后就那样趴在夕伊身上睡着了。

夕伊无奈地摇摇头,将她轻轻抱起。强忍着对她来说有些重的重量,夕伊抱着小梦魔回到了卧室,放在床上——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经很疲倦了。

先睡吧,这样至少不会失眠了——夕伊这样想着的下一刻,她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下章会有大量设定解说/同时会把一些设定更新在第一卷的设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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