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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露金凤,天各两重

太清世界仇玉传

  

以宗劫魔君本源降临现界的影像如同画卷展开至最后一轴,自动回到意识与记忆的深处。仇玉一双墨色的眼眸秋水一般,仿佛永远不曾起任何波澜。

她朱唇启合,平淡地念出六个文字,

“玉碎符。炎君武。”

仇玉越过由千百年来无数生魂凝聚的识海,回到其作为宗劫神君看到的最后一刻景象。

一位光象身着明光鹤氅,踏金色神光,载玄阳神戟。一道浩瀚光明如开天辟一般,携万丈弘光,劈开天地间的混沌与昏冥。

在那光影断灭的万分瞬息之中,宗劫魔君静静地望断昏晓,目中无喜无悲,于浩瀚的阴阳分界间,在世间光影都欲将弥合之际。“自己”在那在一双金色眼瞳中,看到了那源生于其主,仍如俯视苍生般的眼神,并还是亘古不变的傲岸与鄙夷。

至此光景断却。万般画面坍缩为虚无。

曾身为“宗劫”的本身便归于消陨。不过与此同时的,那烈阳武圣玉武灵的身象, 也一并随其消泯于天地弥合的光影中。

正所谓物极必反,随着两圣的陨灭,斗争到极点的乾宗与坤宗也于此后渐渐分崩离析,人间向后转,即便后世再有重提此事的遗音,也不过雨入长河。

刹那间,已是四个三百六十年岁月化作烟尘。

站在十四年前的某位知情者的角度来看,那宗劫魔君仿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差点借夺舍躯骸突破一代武圣的镇压而重现人间。不过最终在人间数位顶级强者的悍不畏死的抗争下,以惨重的代价阻止了邪魔降世。

“自吾之识神冥冥之中与那乾宗武圣玉氏之元神合共,又于天地契机之中化为灵胎并而降生于世。识神继承了吾宗劫道君的意志,元神源流了那武圣的命源,始而成化吾身。实则无异于人界所谓的转世投胎。”仇玉俯瞰着群山,在心中检索道。

玄机浮现,阴阳相转。前所未有的转变于不寻常中孕育......

乃是个长夜,有人为襁褓之中的自己取下名字,恰好是从宗劫魔君同玉武灵中各取一字。

十四年前,渝国东土,鸿城内,城墙上战阵成群,气氛犹如风声鹤唳;鸿城前,数不清黑压压的阵影。城中一方院,院内有一楼阁。

楼阁之外,更驻守了诸多披铠带甲的兵士,正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一双丫鬟站坐在房门外;一个站在原地,紧紧地捏着自己衣袖,另一个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焦虑的向夜空望去,五步一摇头,十步一叹息。

“雨露雨露,你说未来的小主人是男还女?”坐在地上的雨露正捏着衣袖的手被对方抓住并抽了出来。

“诶!金枫,你真是的!”雨露神色凝重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若是真能做选,就好了,自北夏南犯,咱随主母领炎家军迎战边境,缺草缺粮,孤立无援,且战且退,将近半载,”

雨露又想到自家二家主自别去后至今杳无音讯,更是叹了口气,又说:“敌军困守数月之久,如今主母正值临盆之际,今夜敌军战阵已然推到城前,怎么能让我不忧患了?若是真能选,我更希望能出个小将军,能为主母主上,分担兵家事。”

“可是我想法跟你有点不一样,”金枫压抑着悲伤,装着用轻松的语调,却笑着道:“我猜是一个女小主,未必不能继承长夫人的威风了?”

雨露忧愁半解,摇了摇头,笑了笑,道:“嗯嗯嗯,你说的都对,希望如你所愿。”

“哼!你分明是口服心不服嘛,我要跟你赌一把,赌我,两个月,哦不,半年的月钱。”

雨露眼见一亮,“好呀,我跟你赌。”

说话间,金枫突然惊异道:“你有没有闻到一道清香,真乃十分的清香,像是……”

“似莲花,像莲子!”金枫惊异非常,“这样的春天中,哪来莲花莲子?”

忽然,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忽然地透过了窗棂,闯入两人耳中,

两丫鬟欢喜地相视一眼,听闻啼声,喜悦地冲入房内,门被推开的瞬间,一副从未所见的景象猛地闯入眼帘,将她们震惊住了。眼中,地上,墙缘,竟无端生出了无数金色莲花,鼻中中满是清香,令人神清气。

“是千金,哦不,是仙人降世。”接着是喜婆欢喜的声音,“是仙人降世。”

帘帐旁的喜婆更是被异象震所惊,径直俯身跪拜下去,口中直念叨喊着老天保佑。

……

待一切安排妥当,两人一同将抱好的抱于榻上唇色惨白的女子身前。她乃渝相炎君瑞之妻,郑莫依。

她抱过婴孩,看着眼中的婴孩,如粉雕玉琢的面庞,不觉间挂着冷俏。神奇是除了刚开始啼哭了数声,便再不哭不闹。

这女婴孩有着一双黑玉似得的眼瞳,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郑莫依看着这双眼睛,无数岁月的忧愁仿佛如雪顿消,不觉间笑了起来。

金凤正欢喜道:“夫人夫人,取个名字吧。”

还不待郑莫依欢心,短兵相接之声忽然在外数度响起。

“将士们,杀啊,阻止敌军刺客,绝对不能让他们接近主母半步!”

“杀啊!”

“杀啊!”

透过窗棂,无数的火光在夜空的边际闪烁,随之而来是铺天盖地的战鼓轰隆声。

“敌军又攻城了。”郑莫依坚定道:“金枫玉露,将我长枪取来,敌军攻城,战前不可无将。”

“夫人,万万不可,你大病初愈,刚刚临产,炎家军都在外驻守,一定不会允许敌人攻入,又怎么能容你耗费身体?”金枫玉露熟知长夫人性情,不忍地异口同声道。

这时,玉露诧异道:“你看,满室的莲花怎么又忽然破败枯槁了?”

诸人一看果然,金色的莲花转瞬枯萎,化为焦黑。

“金莲破败,难道是不祥之兆?”郑莫依长叹一声,不安使她揣测其为灾祸将近,

“你等听令。众炎家死守鸿城数久,今不同往,敌军总攻,刺客杀入,即便不敌,我也要同鸿城玉石俱焚。”

郑莫依双眼中闪烁着坚毅与无畏,道:“金枫玉露,你们陪伴我数久,你们且听我一言,带走孩儿。”

金枫玉露痛哭,跪了下去,“夫人,我们对夫人忠心耿耿,岂能苟活于世。”

“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郑莫依道:“你等听命,我孩儿生于多仇多恨之秋,我望她免于纷争,是干戈能化为玉帛,只取仇与玉两字以字代名,切莫轻易让世人知晓她与我炎家之关系。听命!走吧!”

两人梨花带雨道:“是,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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