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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灾厄(1)

我是典狱长

  

“结局的结局,只会是虚无。”

哦。我只想到这个回答,我不是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哈,事先声明我全听明白了哈,我只是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没有案例知道吧,人家说了一大串很严肃的话题,按道理我也该说点什么,但我主要还是喜欢轻松一点的气氛,没必要一上来就聊格局那么大的事情,但我又想不出啥办法岔开话题,跟她说有‘即使最后只有虚无,只要有我在一定会迎来happy end的’?太二臂了我草,果然这里最好的回答还是。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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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该怎么称呼你?”和白发妹子并肩走在回往宫殿的大道上,走在一起身高差距就更明显了,她的脑袋离我的肩膀都有一段距离,同时我还发现我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

“我就是我,不需要称谓来确认其存在,所以没有名字。”老实说她句话有点帅。

“接下来的牢狱生活没有名字会很不方便。”

“第四灾厄。”什么意思?“人类是这样叫我,只要方便的话,有个称谓不就行了么。”

她说的没错,名字本身就是被赋予的东西,就如父母生下自己时根本无需过问子女的意见,为孩子命名,为孩子定性,这些权利始终都紧紧握在他人手里,我们只是被动接受的一方,只要知道是在叫自己不就好了吗,名字什么的说到底就像是世界给自己分配的编号,用来区别于其他人,但这样真的好吗,没有名字,没有他人的呼喊,我照样知道我是谁,就算拥有名字,一些想要侮辱你的人也会给你取外号,或者想要宣示自己地位的人也会称呼你为别的什么,像是小弟,小伙子,年轻人,亲人们也会用固定的关系名称来称呼你,好儿子,乖孙子,大外甥……所以说到底名字根本毫无意义,只要街上随便有个人招手呼喊,你就会去确认是不是在叫自己,所以啊,所以名字这种东西……

“第四灾厄太难听了啊,长得这么好看果然还是得取个好听名字。”我是这么想的。

她又拿她开膛破肚的武器对准了我。她空无的视线细润无声但又好像漫步在我全身,她到底能知道什么地步,每次这样无言的凝视,都像在渗透我的血液,我的骨髓,探寻出我皮肉之下的脓液,揭开那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疤。“

你想叫我什么?”她开口,“你想怎么称呼我?”

我愣了愣,“你是在把自己的命名权交给我么。”

“我已经把自由交给你了,名字什么的,本来就不重要。人类的语言我没啥兴趣,完全没有倾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决定,所以你来取的话,就算不喜欢至少也会有意思一点。”说完她总算把头撇过去了,“而且我以后也不会这样看你了。”为什么?“已经看完了。”好恐怖。

我开始仰头思索。取名字啊,不太会啊,从小到大我提供的名字方案就没被采用过,没啥自信啊。我用中指和大拇指揉摁着太阳穴,思考着记忆中有没有什么又好听又富有深意的名字。

“……圣?”我莫名其妙蹦出来这么一个字,“就叫圣如何?”

有什么含义么?她的表情像是在这么说,虽然我根本看不出她的表情变化,但我感觉出她在等我解释。

“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那是远在这座监狱建立前,国会四处搜寻灾厄时,我一处湖边瞧见了她,“那个时候有一对身形佝偻的白发老人,互相搀扶着在湖边兜风。你注意到他们后躲到了一旁,偷偷注视着。后来一个老人崴了脚,怦然倒地,被地上的石头磕破了头,血流不止。另一个老人瘫坐在旁边,四处张望手足无措,最后意识到自己无力回天,抱着头哭了起来……就一直到老伴咽气为止,哭泣的老人才站起来……从湖边跳了下去。”

“那片湖是个景点来着,如果当时没有我的话,肯定会有路过的人救他们吧。所以你就因为这件事给我冠名为圣,我能理解为你是在讽刺我没有出手帮他们么。”她皱起了眉头,少见的流露出了我能分辨的表情。

“不是那样,”我摇了摇头,“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哭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当时我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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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醒来。虽然我已经醒来了,但是那是生物层面的醒来而不是精神层面的醒来,我虽然睁开了眼睛,全身都有知觉,但我却没法从这床上起身,恐怖如斯,到底怎样巧夺天工的技艺才能造出这么好睡的床,整个人像陷进去一般,被褥保存着最佳的温度,枕头散发出安神的清香,原本不怎么疲惫的身体躺在上面便识趣的疲惫了。窗帘完美遮挡了阳光,时间已经失去意义,我的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死都要死在这张床上。

“该起床了,典狱长大人。”你干嘛~哈哈~哎哟。

我勉强睁开眼睛,朦胧间只能看见床边一对白花花的大腿,我向上望去认清大白腿的主人。啊,原来是那个爱盯人的白发妹子,个子不高腿倒挺长。也许是因为看见好东西了,突然有了与我的爱床离别的勇气,我撑起身子,接过她递给我的洗漱用具,一番打理过后她又帮我穿上衣服。

“你怎么在我房间?”我的大脑总算清醒过来了。

“您门没锁。”理直气壮,不假思索,甚至还再帮我系扣子,有别人服侍好爽。“又为什么在照顾我的起居?”

“闲着,”她跪坐在地上帮我穿袜子,“从昨天开始就哪也去不了,也没事干,我们就各自找事做了。”

是么,太无聊了,嘛,毕竟是监狱,整体作为一个封闭的区域是没啥消遣手段。“但你也没必要照顾到这地步,整的我在被人伺候一样。”太过奢侈了,闹得我有点良心不安。

“您不乐意么?”她没有再注视着我,但声音仍似在叩问我的灵魂,“我来照顾让您觉得不适了吗?”

怎么可能呢,谁不喜欢有美女伺候呢,要是身材超正的妹子穿着女仆装每天早上给我**服务,我肯定就战胜自己精神上对床的依赖。稍微幻想一下就忍不住想笑,虽然可能有点猥琐,但好在她看不见,应该吧。

“话说你真的看不见么,怎么感觉你行动起来一点不便都没有,”在我思考的时候,整个人上下都被她整理好了。“

我被赋予了直视本质的真知,其代价只是失去观测表象的能力,世间万物按自然流转摆放在各处,其中规律都是对自然的绝对遵循,人类造物只不过是在自然流转中担任物质的搬运和改造罢了,正如花与虫,果与兽。知晓其中本质,世间一切于我而言都是理所当然。”轻巧的介绍完,不给我思索和反应的时间,她便拉开房门,示意我跟上。

“我们已经自行吃过午饭了,几位灾厄行者都在大殿等待您的指示,”都到午饭时间了么,话说我也不知道该指示什么,“建议您先下达许可事项。因为我们接受您的束缚,没有许可时一些事情我们都无法凭借自己意志去行动。”

听完她的话我便开始思考,具体该思考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在思考。宫殿很大,从我寝室到大殿的时间可能都要走个十分钟,并不充裕,经过柱廊时欣赏了会儿沿途的壁画,还没等我思考出个啥来就远远看见三个人影。

高挂的水晶灯还在用着传统的蜡烛发光,四面八方的浮雕诉说着文明的岁月,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共有四位注定毁灭世界的少女:

一位身形枯瘦,皮肤略显苍白,白色的长发在及腰处自然卷起,额前的刘海在眉骨位置平切,垂在颧骨两侧的头发触至下巴,尖长的耳后又有一对扎起的辫子,正值春季却穿着时尚的毛衣和长裙,戴着手套披着毛毯,脸上带有莫名的笑意。

一位则是无比丰满,臀部圆润饱满,胸前更是挂着两颗巨大的硕果,身形凹凸出浮夸的曲线,紫色的长发在中段绑起麻花辫,因为穿着高腰长裙显得胸部更大了,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垂眉低眼怯生生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一位完全是个谜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从头到脚都裹在层叠的白色长袍里,还戴着一个目光冰冷且质地光滑的金色面具,连露出眼睛的小洞也有黑色丝网遮挡,头发和手也不外露,只能通过身形看出是一名女性。

还有一位应该不用介绍了。我随性的站在四人面前,经过昨日一事我打算再也不摆官架子了,他们一言不发的注视着我,像是在等我先开口。

“你们好,”客气一点先缓解一下气氛。但是没有一人回我,昨日是我不负责任的行为惹他们不愉快了么,“虽然你们作为囚犯被关押在这座监狱,但你们实际上未曾犯过什么滔天大罪,因此我虽有权对你们下达命令和控制,但不会惩罚或者逼迫你们。”

我稍作停顿,观察他们的反应,“你们在这里的生活有任何需求我都会酌情满足,虽然无法回归原本的社会,但也能够在提供的资源中正常生活,还有什么问题么?”

“典狱长,”开口是那个枯瘦的女性,轻声细语又或者说有气无力,却异常的悦耳,“在表达意见前,我可以先做个自我介绍吗?”

啊,我怎么忘了这一茬。我向她点了点头。

“初次见面,典狱长。我的名字是哀叹天,是你们口中的第九灾厄,也许您已经知道了,我是个超级天才。”我完全不知道,“想必您已经从各种传闻中了解过我了,祸害世界的异界来客,正体不明的超级美女,范本一般的病弱少女什么的,于世间盛开的纯白之花什么的……肯定都听过吧。”

“我们的典狱长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知道哦,”爱盯人的少女又开始损我了,虽然我确实没听说过这些……微妙的传闻。

“怎,怎么会……”她甚至有些沮丧。“您把人家弄消沉了呢,典狱长大人,请负起责任安慰一下。”这能怪我啊?

“唉……看来还得再多塑造一下形象呢。”是个性格很有意思的人啊,不过她刚刚说的有一点我很在意。“所谓的异界来客是什么意思?”

“啊,那正是我要说的。我与您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如果不是看到她精灵一般的耳朵我可能要脱口而出一句老乡了,“在正式介绍前可以找个地方做么,我身体虚弱,不能久站。”

我顺应她的要求,带着她和其余几个囚犯到就近的房间坐下。她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要开始了。

“我的世界是个高度发达的文明,有着极高的道德秩序和科学成就,但我长期与社会主流思想处于对立状态,他们自认为自身所处的文明已经达到了顶峰,追求极致的控制来稳定现有的社会结构,这与求知求变的我本就水火不容。嗯,如果同样拿水做比较,那边的世界就是个一成不变的臭水沟,而我才是清晰纯正的矿泉水……不对,应该说是净化器中漂浮的污秽更合适,那我则是万年积雪的结晶。不对,污水,地沟水……还有没有更合适的表达手法呢……”

“正题,哀叹天小姐,说正题。”又是爱盯人的妹子替我吐槽了。

“嗯,于是乎我在自己实验过程中接触到了个世界,不如说是接受了它的邀请。没料到邀请的理由却是想让我毁灭这个世界呢,真苦恼,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便理解了其中本质,身为天才的我轻而易举做到了当地文明永远做不到的事,呵呵。既然知道了本质,之后就是了解原理,那么就需要数字和公式来进行试验,想必这个世界是算准了我这一点,在寻求知识的过程中必然导致世界的毁灭,而我又不可能凭借自身止住自己的求知欲,再怎么聪明的脑袋也无法消除根深蒂固的本能,但毁灭世界并非我的主观意愿,我对这个世界所潜藏的神秘充满好奇,因此我才主动接受束缚,在您的控制下,我才可以不损坏它又能研究它。”

说完这一大串她轻轻咳嗽:“背景设定差不多交代清楚了,我的情况您已经了解完毕了,接下来我就要说我的诉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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