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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1)

我是典狱长

  

圣很喜欢黑夜,每逢夜幕降临她都会一个人享受静谧。月亮在繁星的**中穿梭。她抬头望向森林树冠之外的天空,灰白的眼眸搜寻着银月的踪影,触碰那树杈和密云后面朦胧的光晕。

树林越走越密,漆黑的树干上布满苔藓,枝杈犹如扭曲的手臂,摸向天空。她无法看清前面的路,只有一行行的野草和狰狞的荆棘。她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连衣裙,枝杈和荆棘划过却未伤她半分。闭上眼睛,此处残留的恶意袭入脑海。

那是过去的影像,圣的眼睛注视着世间万物。当她再次睁开眼,一坐闪光的森林景象与面前这片密林重合相叠。她看到的是相同的树木,但是来自不同的时间,景象中有一名少女,亚麻色的蓬松齐肩短发,穿着破烂不堪的束缚衣,从阴暗的林间小道经过。

越来越近了,圣心想。眼前的景象是只是残留的回忆,但在她眼里却跟亲眼所见的所有事物一样真实。

“找到了,”她低声说到,继续沿着回忆中的残影前进。

圣沿着少女走过的路,穿过了一片枝干粗壮的枯树,已经枯死很久了。随后爬上了遍布石块的高地,又经过了几丛扭曲的松树和冷杉,穿过山间流淌的小溪,蜿蜒绕过陡峭的山坡,最后她来到了一处遍布石块的高原台地,俯视一片巨大的寒冷湖泊。

在台地的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巨石阵,每一块巨石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印记。圣知道这是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已到达了目的地。圣的皮肤一阵酥麻,一种燥热的预感油然而生。某种狂野而且危险的魔法气息。圣深吸一口气,走到巨石阵近前,四下扫视寻找危险的迹象。但是没有看到任何异样,但她知道,这里有东西,某种充满敌意却又似曾相识的东西。

圣走到了巨石阵圆环的中心。苍白的月光穿透云层,映在她的银发上如钻石般闪亮。她闭上双眼,低头沉思。

眼不能视,可心在天际。

千钧之势仅在一瞬,裂空之能仅在一蹙。

圣的眼睛猛然一睁,巨石之间的空间被撕裂了,空气挤压变形,三道红色的幻影向她袭来,这些影子轮廓酷似那名少女,蓬松的齐肩短发,手握巨大的镰刀。

第六灾厄。

圣的身影瞬间消失,让那柄奇形怪状的恐怖镰刀狠狠地挥了个空了。圣顺势用手指在空中划出一刀圆弧,将第一道幻影的头骨切到了肩膀。幻影倒下,渐渐化作粒子般的能量消散在空中。其他的幻影开始围着她转圈,像围困猎物的猎人一样。

他们再次扑了上来,从两个方向同时进攻。圣跳到左边怪兽的上方,手指又是一挥,月牙形的弧光奔向幻影的脖子。幻影连忙用巨镰挡住,而圣只是眼睛一闪,弧光便在触碰之前爆炸。

幻影在爆炸中灰飞烟灭。她落地以后立刻被最后一个幻影的冲撞到墙上。说时迟那时快,死亡的镰刀从圣的头顶劈下,却在即将触碰时被看不见力量的悬停在咫尺之间。见攻击不奏效的幻影身形变得古怪,从头顶到腹部向两侧裂开形成一道巨口,露出勾状的尖牙和数只乱舞的手臂。它脱离了束缚一口咬在了圣的肩膀上,她立刻感到伤口处渗出一阵令人麻木的寒冷。圣手中汇聚出一把无形的剑影,然后深深插入幻影的身体。幻影松开了巨口,跪倒在圣面前渐渐化作粒子。圣用手拂过伤口,血肉像热蜡一样流动,肩膀的牙印和鲜血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但是没没完,森林冒出更多的幻影。与原先不一样的是,他们更加漆黑,泛着恶毒的红光。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充满了遥远时代的景象。她眼前闪现了许多场远古时代的战斗,惨烈至极让整个世界都陷入火海,这场战争几乎让整个世界化为乌有,而且时至今日也依然有这种威力。

幻影集体向圣冲了过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纯粹的能量。

圣一动不动,天空中一道璀璨光辉射了下来。磅礴的神圣能量在此地彰显,幻影在神罚的炙热中粉碎,化作泡影。

随着白光的炸裂,一切化作灰烬。他们的存在融入黑夜,台地上只剩下圣自己,她圣洁的身体没有一丝擦伤。

她眼前浮现出一座繁华喧闹的城镇,覆盖了眼前这片空旷的台地。她不知道这是谁的记忆,但她看到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奄奄一息生不如死。悲哀,悲哀涌入了圣的心里,回忆的景象渐渐退去。

幻影消失了,环形阵中的巨石上闪现出银色的纹路。它们已经摆脱了某人的憎恨,现在开始散发出治愈的力量。圣感受到这股力量浸润了整片野地,渗入了岩石,渗入了世界的骨架。

“你失败了,”圣说,“还要出来继续打么?”

她向着空寂说话。然后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看向远处森林的阴暗角落,一个人影缓缓离去。

“那就……下次再见,”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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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不精彩!”哀叹天兴奋的说道,“圣的无上神力,我的天才剪辑,创造出这名垂千古的史诗影片。”

嗯,当爆米花电影还算合格吧。

哀叹天一边吃着圣女果一边看完了全片,说起来我很早就好奇了这个世界为什么也有圣女果。

“你很喜欢吃这玩意么?”我问她。

“啊~一开始吃是为了促进消化、美容养颜的功效去的,结果被它这沁心的酸涩给迷住了。”

我无语。本来就觉得她怪,现在更怪了。她嘴里嚼着圣女果,一边取出刚刚播放完的影片磁带,随后又掏出了另一部磁带。

“这个录的是圣完成任务之后的私事,因为涉及个人隐私所以我没有打开看过也没有剪辑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您可以欣赏一下。”她把磁带推进了播放装置。

“你要去哪么?”

“诶,我和南方典狱长约好了探讨这部影片,从圣的战斗中研究些东西出来,可能会花上一点时间。”

南方典狱长。我记得叫啥来着,名字有点拗口,反正也是个怪人,和哀叹天合得来我倒也不意外。

“你要用‘门’过去么?我给你许可。”

“啊,不用,我们找个空房间用通讯聊就行了,”我点了点头,她低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房间。

于是房间只剩下我一人,我点开装置的播放按键,对我来说略微复古的机械装置开始运行,空荡荡的房间让零件周转的声音非常明显。

稍等了一会后,装置开始出现画面。

─────

经过一天的劳作,杜拉尔在围裙上蹭了蹭僵冷的双手,将一个杯子举向壁炉的上沿。

“这杯敬你,我的挚爱。”她悄声说完,把杯子贴到唇前。

甘甜的暖流涌入。是秋日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

她品味了片刻,让味道停留在上颚,用鼻孔缓缓呼气。然后她低头看向杯中,那金色的液体随着杯子摇晃。

“怎么样?”汉妮一边问,一边用后背抵住农舍的门,用力关上。

杜拉尔耸耸肩,“还成。再酿一段时间可能会更好些。”

那个年轻的女子把两大袋稻谷撂到厨房案台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杜拉尔看着她嗅了嗅气味,然后痛饮了一大口。

紧接着汉妮突然一阵呛咳,用力挤了一下眼睛,两下。三下。

“尝起来……尝起来真呛嗓子……”她费力地说,“蜜酒……全都这么呛吗?”

杜拉尔露出微笑,用手指梳了一把房梁上悬垂下来的草药。“不,不全是。取决于配料。为了酿出传统的蜜杜,我希望刺猬草的味道浓郁一点。或许下次咱要再多加点。而且要用鲜的,不用干的。”

“不过,我们还能带到集市上卖吗?陈酿的时间足够吗?”

“没关系。在封口之前,我们可以给每坛酒都加些蜂蜜补甜。”

汉妮干了杯里的酒,几乎没再挤眼睛,随后把杯子放下。“我记得在仓房里还有最后一个蜂窝。”她说,“我去取来。”

“不急。今晚不忙这个。我得在睡觉前把酸面团准备好。”

“不麻烦!”汉妮执意要去。“我去去就回,然后给这个小家伙做晚饭。”

小汤米依然坐在餐桌前,两脚荡来荡去。虽然已经忙碌了一整天,但他依然毫无倦意,瞪圆了双眼盯着杜拉尔手里的杯子。

“我能喝点吗?”汉妮前脚刚走,他就开口问道。

杜拉尔装模作样地转过身,摆出疑惑的表情问他,“你说的是这锅浓汤吗?这是汉妮给咱们所有人做的。”她用酒杯指了指灶台。

汤米摇摇头说,“不,我说的是蜜杜。”

“这个嘛,这个不是你该喝的,你觉得呢?”说着,她跨过条凳,坐到他身边,膝盖和手肘咯咯作响──她的膝盖和手肘总是咯咯作响,所以几年前就不再发牢骚了。

她把大玻璃罐子挪到他旁边。

“泡一壶上好的壶星茶,如何?这难道不比蜜酒好喝吗?我们焙茶花了一整天,你可是帮了大忙的!我一直都想尝尝呢。”

汤米皱皱鼻子撒娇道,“我已经不喜欢壶星茶了。”

“这话可别乱说!壶星茶对于阔莱依少年是很特殊的饮品。它能让你从头到脚充盈着星辰的祝福。你难道要拒绝吗?”

男孩默不作声,一动不动。他的目光落到桌面上。

“那你为什么把酒藏在暗处呢?”他嘟囔着,颇有些怨气,“拒绝星辰意味着它不好吗?”

杜拉尔突然担心自己言多有失。“不是的,”她笑着用一只手搂住他,“不是它不好。它很好。我亲爱的丈夫教会了我如何酿蜜酒,那是我们新婚的时候。蜜酒需要在暗处存放一段时间,为的是……嗯……让它变得……更……”

随后她放弃了,她不想对一个四岁小孩解释发酵的原理,于是她调皮地戳了戳他的鼻子。

“是这样,孩子,对大人来说,有些好事只能在黑暗中进行,知道吗?等到有一天,等你长高了长大了,你就明白了。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喝蜜酒了!不过现在,咱俩都喝星星的茶!你愿不愿意看在我腿脚不利索的份上,帮我拿两个干净杯子来?”

汤米咯咯地笑着,跑向碗架。杜拉尔看着他跑远,麻利地一口咽下剩余的酒,这时农舍的门开了。

“汤米,”她忍着咳嗽说,“拿三个杯子吧。汉妮回来了,她也得——”

“杜拉尔。”

汉妮的声调让杜拉尔不寒而栗。她不假思索地站起来,走到门口贴近那个女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人来了。我感觉……好像是群星教派的人。”

杜拉尔费力地看向暮色笼罩的山谷,视线越过农舍门前的小院,再越过那片种满极天小麦的农田。

在那里。

她看得很清楚,远处有一个少女的身影,娇小的身躯只身一件连衣裙,却让人莫名不安。她缓缓穿行在庄稼地里,可她要去那儿已经显而易见。杜乌尔的家偏僻冷清,与世隔绝,即使是最近的人家也要往北走好几个小时才能到。

她叹了口气,暗下决心,随后迈步走进前院。

“你好,朋友。”她呼喊道,“愿星辰的光辉将你照亮。愿你已悉数迈过这一路上的坎坷。”

那个人没有回应,也没有停下脚步。

杜拉尔继续说,“我能提供些饭菜和茶水,不过我很抱歉,这间小屋已不再欢迎任何人士,它只属于我和我已逝的挚爱。或许你听说过他?萨拉赫。大概四十年前,他是群星教派里响当当的英雄。祭祀团认可他的战勋,因此也准许我在此安居。这里没有你的敌人,我可以向你保证。”

那个人还是没有回应。

她穿过最后一道沟渠。距离农舍只剩不到一百码。

“汉妮,”杜拉尔沉静地说,“请把我丈夫的剑拿来。”

汉妮没有动。她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不断靠近的人影。

杜拉尔斜过凌厉的一眼。

“挂在壁炉上边的剑。拿过来。快。还有把汤米藏好。”

这名少女不太对劲。随着她越走越近,她看见那不寻常的银白头发,整个空间中不断压低的气氛。她好像在远远看着杜拉尔,那种注视让她不寒而栗。

杜拉尔退后了一步。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何而来……但如果她对这里的三个人有任何企图,她会做好反抗的准备。

汉妮紧紧抱着那把入鞘的剑,跌跌撞撞地从房子里跑出来。她不由自主地呜咽了一声,因为她发现那名少女已经踏出田野走上最后一段小路,再往前就是院子了。

她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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