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萧朝着慕玄阳一拱手，转身走进院内。
他呆呆地看着柳萧消失在视线内，拄着那把黑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河晟走到他身边，对着他伸出手，说到：“刚刚多写这位兄弟出手相助，不知兄弟是否有意成为我河家坐上宾客？”
“不了，我只是顺手解决而已。”
慕玄阳摆摆手没有接过对方递来的令牌，他看着柳萧身边浮现出的破碎天命，若有所思。
沧空城的庭院都是统一的制式，门后是一片隐藏在空间宝物中的院落。
院内不仅有炼丹房和一片足够每天早起练功修行的空场，就连花园与鱼池都一应俱全。
院内整整四间屋子，他们三个住下来绰绰有余，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庭院需要他们自己打扫。
慕玄阳回过头看向在鱼池挑逗金鱼的季婉，又看向直接跑进炼丹房再也没有出来的柳萧，无奈叹了口气。
三个时辰过后，慕玄阳大致安顿好两个小孩的各种行李，把扫把扔到一旁，猛扑到床上躺平。
他翻了个身让自己正面朝上，望着整洁亮堂的屋顶缓缓合上双眼。
半梦半醒中，又有人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将身体蜷缩成一个球状。
熟悉的味道传来，慕玄阳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摸着黑够到了身边人的发丝，把她搂进自己怀中，让她能完全依偎着自己。
慕玄阳把手臂穿过季婉身前放在她温暖的腹部，将下巴垫在柔软的发丝上，继续昏昏睡去。
季婉身上有一个淡淡的香味，很容易就能闻出来。
季婉在他怀中动了动身子，像是野猫一般用头轻轻蹭着他的下巴，又用尾巴缠绕住他的脚腕。
她挣扎了一阵，还是没有逃出父亲紧紧搂着她的双臂，又躺会柔软的床铺，问到：
“父亲，你困了吗？”
她像是个长条泥鳅一样在慕玄阳怀里来回乱动，尾巴甩来甩去，一点都不安分。
“……嗯，别动。”
慕玄阳小声呵斥一句，将她搂紧了一点。他喜欢抱着家人睡觉，这样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睡得更香。
更何况谁会拒绝一个软乎乎并且身体像是个小暖炉一样的小萝莉呢。
“好吧。”
季婉转过身，支起身子伸出双手，捧住慕玄阳的脸，在他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啾。”
“晚安，父亲。”
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季婉坐在餐桌边，趴在桌子上无聊得晃荡着双脚。
在她的对面，柳萧端端正正坐着，端起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没过一会，慕玄阳从厨房中走出，将两份甜点放在两个孩子面前。
他看着季婉向他投来的疑惑目光，解释说：“虽然我做饭的技术有些堪忧，但是至少甜点做的还算不错，你快尝尝。”
看到柳萧气定闲神地掏出银针扎在点心表面，随后拿出筷子夹起一个放入嘴中，季婉这才下手抓了一个。
“好吃！”
看到季婉高兴地一口一个吃起甜点，慕玄阳这才松了一口气。
修仙者到了灵感境已经能够做到辟谷完全依靠吸收灵气补充身体所需能量了，可是这对正在长身体的两个孩子、尤其是总是想往嘴巴里塞点什么零食的季婉来说还是太难。
也该想办法找个人专门做饭了，上次他做饭让季婉误以为在下毒，小姑娘抱着他的大腿哭着喊了半天，一口饭都没吃。
耻辱，实在是耻辱。
柳萧看向扶额沉思的慕玄阳，咽下口中的糕点，开口问到：“先生，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慕玄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说：“算了，我去找个侍女。”
“不行。”季婉啃着糕点，想都没想回答道。
他看着把自己的脸颊吃得鼓鼓的，就像是仓鼠一样的季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
她转过头顶着墙，就是不说话。
就在他纠结怎么让季婉开口解释时，柳萧忽然说：“侍女做的那些我都会，我也可以做饭。”
“我觉得挺好，父亲你还是不要进厨房了，厨艺要看天赋的，后天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父亲你要是再炸厨房我就开始飘零半生未缝明主了。”
他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梦中这句话和义父联系起来是什么意思后，气愤地伸出手捏着季婉的脸。
“学点什么不学好，非要气我是吧，把我气死了你就这么开心？”
季婉的脸被他扯着拉开，她哭丧着脸眼泪悬在眼眶边都快要落下，连连喊疼。
吵着闹着，这顿早饭终于算是吃完了。
今天是季婉与柳萧前往明月教拜入宗门的日子，在正式拜师之前两个小孩要先测试一下天赋。
柳萧站在床边，隐藏在白丝下粉嫩的小脚踩在地面上，嘴里咬着发绳双手打理着自己的白发。
季婉坐在床上，伸手将轻薄透气的黑丝拉到大腿接近根部的位置，伸出脚尖挑起鞋子，另外一只脚不断晃荡着。
她一下子把脚蹬进鞋子里，歪头向着柳萧问到：“柳萧，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父亲好像和他关系不错的样子。”
“而且你会的东西好多，他什么东西都教你啊。”
柳萧沉默地放下手，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双手。
“他……”
“他其实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天赋很好才表现得放心不下我。”
季婉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她背对着自己一点点将手伸进衣袖中。
“对他来说，一个实力强、天赋高、听话的修士远比一个孩子重要，只要利益到位他随时可以将我杀死。”
青衫晃动间，柳萧背上交错的伤疤一晃而过，季婉揉了揉眼镜，再睁开眼她已经将衣服穿好。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慕玄阳可以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家人毫无保留地付出，在遇到他之前，我还以为人与人之间的关联只有血缘与利益。”
“他做得比你亲生父亲好很多吗。”
柳萧转身看向她，一条玄蛇从她的衣领中探出头颅，吞吐着鲜红的信子。
她居高临下，紫色的眼眸就像是那条正在吐着信子的玄蛇，冷漠不带任何感情。
季婉有些尴尬地抬起手，将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到后面
柳萧盯了许久，才悠悠开口说：“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