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似乎在为了我打架，我倒是蛮开心的。”
原本倒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慕玄阳这时候却坐了起来，撑着下巴，一脸笑眯眯的表情看着两人掐架。
正准备开口说话的季婉瞪大眼睛愣了片刻，金黄色的兽瞳中满是难以置信，手中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宝贵的武器就这么掉在地上，季婉却丝毫没有在意，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试探着问：“是，父亲……吗？”
这时候的她，完全就像是在公园中与父母走丢的孩子那样，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地试探起父母。
只是这一句话，便透露出了因为见到父亲死而复生心中涌起的开心，与惧怕父亲因为她们吵架而生气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
具体怕的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慕玄阳没有回话，只是温柔的冲她笑了笑，伸手替季婉把垂在脸边的发丝别在耳后。
季婉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紧紧拥抱住慕玄阳。
他搓了搓季婉的头，又伸手轻轻揉捏着她额头上的龙角，语气不由得带上一点无奈：“喂，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现在都复活了，你至于哭成这样吗？”
季婉摇摇头，像是只小猫一样在他怀中蹭了蹭，哽咽着说：“我怕你再也醒不来啊。”
“这不是我第一次死吗？”慕玄阳疑惑发问。
季婉连忙点头，就像是捣蒜的棒槌那样，恨不得把脑浆都甩出来，口中连连说是。
“对了，您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醒啊，一醒来就看到你把柳萧踹出去了。”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聊了什么危险的东西，我隐约感觉不太对劲。”
“怎么会呢，最爱父亲了。”
她像是只小猫一样，不断地用头蹭着慕玄阳的双手，身后的龙尾巴倒是不断甩动着，又时不时拿尾巴尖轻扫他的脚踝。
……
两人闲聊时，柳萧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墙边，伸着脑袋，衣袖下的手纠结的攥紧。
她低下头，任由着世界继续喧嚣。
都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子，谁会不希望在绝望无助的时候缩进长辈怀中肆意撒娇，就像是无数街边孩童那般。
她期盼的看着慕玄阳，但也同样明白自己在对方心中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尴尬位置。
不上不下，比街边毫不相知的陌生人重要的多，但也比不上互相毫不保留的家人。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慕玄阳对她招着手，一脸温柔的对她说：“你在那边愣着干什么，不过来吗？”
就像是初春第一朵花开，南迁的候鸟回到家乡，柳萧忽然感觉眼边一片湿润。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忐忑不安的开口问：“先生，我也可以吗？”
她向前一步，笨拙地张开双臂，扑进了慕玄阳怀中，紧闭双眼。
柳萧忽然觉得，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虽然她是柳家家主之女，修炼资源应有尽有，但是却从没有在她父亲那里得到过一个家。
“先生，我可以抱你吗？”
慕玄阳看了她一眼，柳萧眼中满是期待与憧憬，只能无奈点头说：“当然，为什么不行呢？”
“那……撒娇呢，任性也可以吗？”
“可以。”
“只要先生在，我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吗？”
“对，只要我在，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
柳萧呆呆地看着慕玄阳，紧闭双眼努力把自己埋进慕玄阳怀中。
她忽然觉得，只要和先生在一起，其实实力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她好像一瞬间忘了当初修炼魔功是为了什么了，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家。
只是这么多年，实力水涨船高，家却仍然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缥缈无迹。父亲不喜欢她，家族里的人都看出来了，她在柳长风心里只是一个天赋高实力强的好用工具。
慕玄阳看着窝在自己怀里不愿意起身的两个孩子，赶也赶不走，只能向后瘫回床上，让季婉与柳萧一起躺在他身边。
“说实话，你们两个挺沉的。”
听到慕玄阳的吐槽，季婉不满地用尾巴缠上他的腰，随时准备勒紧。
望着腰上那条作恶的龙尾，慕玄阳也不准备追究，惹哭了季婉还要他自己哄好，很麻烦的。
他支起身子看着缩成团的两小只，伸手拉来了被子，默默盖上，两个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乖乖躺好，一左一右望向慕玄阳。
他轻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明明这两个孩子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就是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喜欢。
又不是所有怪物都能诞下后代，他慕玄阳从诞生起就没有家人，季婉与柳萧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家的温暖，自己又何尝不是。
慕玄阳伸出手捏着柳萧的脸，软软的像是果冻。他又转过身戳了戳季婉的脸，和刚才的神秘触感做着对比。
嗯，这个回弹很快，很有肉感，就是得少吃一点，该减肥了。
“啊呜～父亲我困了啦。”
季婉张开嘴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眼，用尾巴轻轻扫走父亲的手。
“好了不逗你了，睡觉吧。”他看着已经开始犯困的两个人，缓缓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声音很小。
柳云顺着半掩的门向屋内看了一眼，三个人安静地睡在床上，并没有被吵醒。
右边的人好像动了一下，她仔细看去，季婉抬起头看向门外，已经发现了自己。
季婉没有出声，两人对视一眼，开始了传音交流。
【魔女还没醒，父亲也没起疑心，你可要把握好天骄大比的机会。】
柳云厌恶地撇过头，继续传音说：
【呵，你又搞什么鬼？】
【你为了这次下界准备了多少我都看在眼里，现在居然就这样把机会送了出去，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季婉差一点就无法控制地笑出声，她死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的低沉笑声从口中溢出，接着笑道：
【哈，我要是动手，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呢。】
她戏谑地抬起头，将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你说对吧，“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