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景物恢复正常，他听到顾清源焦急大喊道：“白哥哥，快去请太上长老出关！”
“清源，我不能走。”
“白明！”顾清源看着他，坚定地说：“我是圣女，早已经把身心性命全部交给了宗门，今日就算死，我也要因为保护宗门战死。”
白明一咬牙，狠下心来转头看一眼苦苦坚持的顾清源，向着后方奔去。
“铛。”
一把长刀直直钉在他面前的地面，脚下的地砖因为这一击全部堙灭成粉末。
衣衫不整的火龙站在他面前，勉强用一把制式相同的刀支撑着身子。
“为什么连你都要阻拦我，难道今日七生教真的要全灭于此吗？”
他痛苦地捂住额头，脑海中不知为开始回忆起从前种种在七生教的美好时光。
白明苦笑一声，单手抬起重剑，剑尖直指火龙。
“无论你是什么，都别想阻拦我！”
他大吼一声冲了上去，看到火龙的长剑覆盖上火焰，眼中没有任何畏惧。
就像是热刀切黄油一般刀刃划过血肉，流出的血液黏连成丝线缠绕住两把长刀，围绕着火龙挤在一起。
左手毫发无伤，但他已经感觉不到那只手的存在，那部分的天命已经被他转移给顾清源从消耗殆尽，从此以后除非是奇迹，他已经失去了那部分应得的天命。
“唉，真是个痴情种。”
远处，怪物带有一丝感慨的叹息声传入他的耳中，白明自嘲地笑着。
他一个天命之子，居然会因为仇人的可怜而感到庆幸。
“别拦着了，让他去吧。”
火龙还想要挣扎，听到慕玄阳的声音后也安静下来，乖乖坐在原地。
他跌跌撞撞来到太上长老闭关修炼的场所，距离长老上次出关已经过去了三百年，没人知道禁闭室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奔跑在古铜质地的光滑地板上，四周阴冷潮湿的空气让人不由自主开始退缩。
白明冷静了一阵，继续迈步向前走。他感觉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空气中生长着粘稠拉丝的植物，脚下的地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森林中潮湿混杂着生物尸体的泥土。
就想吃蘑菇中毒了一样。他莫名想起上一世的经历，心中那股不安感像是海浪般逐渐将他淹没。
他走到厚重的暗金色大门前，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大喊：“弟子白明，恭请太上长老出关！”
良久，没有回应。
“弟子白明，恭请太上长老出关！”
“弟子白明，恭请太上长老出关！”
三声过后，仍无人回应。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一步一晃的走到暗金色大门前，轻轻伸出手。
大门被打开一条缝，像是动物腐烂尸体一样的气味从门缝中争前恐后溢出。
他厌恶的捂住鼻子，将门彻底推开。
门后，一具已经腐烂到全身流出绿色脓水的尸体保持着打坐姿势端坐在房间正中，流出的尸水从太上长老的尸体下一路蔓延到门口。
太上长老被毒害，已经坐化了。
白明愣了足足半炷香的时间，口中忽然爆发出无序的悲鸣。他抓狂地用手捶打自己的头颅，低声呜咽着。
“中毒、中毒……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
“那个魔修早就来了，怪不得宗主见到弟子死伤过半都没有出面，原来他也死了他比那些弟子死的都早！”
“不行我要回去天要亡他七生教关顾清源什么事，清源你千万要撑住……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地面上，慕玄阳收剑入鞘，顾清源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瘫倒在地，而两人所处的地面及周围都结出了淡蓝色的冰花。
他抬起剑，扬手就要向着跪坐在她面前的女人脖颈处砍去。
“停！”
白明的呐喊声传来，慕玄阳停下手，剑刃划破了顾清源的皮肤，鲜血凝结出血珠缓缓流淌下，就像是雪中的一点红梅。
白明冲上前，眼神中带有坚定与果决。他跪倒在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到：“求您防过顾清源。”
“白明！”
慕玄阳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仍然不肯低头的顾清源，问到：“凭什么？”
“虽然这是天命，但她三天前可是随手将我打成重伤，要不是我妹妹及时赶到我可就死了，你凭什么让我原谅一个差点杀了我的人？”
白明的额头已经渗出鲜血，他不知道戒指中洛老是否在规劝自己，但他任然开口说：“我可以用机缘与您交换，只求您防过顾清源。”
他双手捧着一个蓝色光点，那个光点转眼间变成了一把周身散发寒气的长戟。
“这是残雪戟，上古神器退化后形成的仙胎，可否换顾清源一命。”
就在残雪戟出现的一瞬间，柳云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步，又当做无事发生一样退回原地。
见到她的反应，慕玄阳微微笑了笑。在他眼中，天空上有一团巨大的血肉混合物，上面缠绕着七生教所有死去之人的天命，而那里还差了一个空位。
“唰。”
白明眼前一黑，那个怪物手中的剑还在滴落血珠，顾清源的身躯直挺挺的倒下。
慕玄阳伸出手在半空中虚握成拳，再张开手，他的手心位置有一小团淡蓝色的光团。
“天命不可违，但是我帮你把她的灵魂留下了，到时候和你戒指里的那个人一起复活就行。”
他走到失魂落魄的白明面前，将顾清源的灵魂交还给他，伸手拿过残雪戟。
白明呆呆地捧起残魂，在迷茫中听到那个已经走远的怪物说：“其实吧，刚才你也可以拿一部分天命来换圣女，她也不是必须死。”
慕玄阳无所谓般摊开手，说到：“现世报这东西只是来回收天命的，给够了标准就行，它还算是善良。而我，只是单纯想要杀了她。”
视线依然模糊，白明看到眼前的男人逐渐变成了扭曲的怪物。他将清源妹妹的灵魂放在自己胸口，暗暗说：“我必杀你。”
那条龙自己解开了封印，抱着比自己还要高上不少的两把长刀凑上前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慕玄阳。
他盯了龙娘一阵，默许她凑上来抱住自己，因为刚才那条龙含糊地叫自己“父亲”。
慕玄阳看着女孩，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