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为你们测试了吗？”
慕玄阳拿着针，将原来那朵金色小花固定在一个发夹上。金色小花摇摇晃晃，五朵娇柔的花瓣就像是太阳的眼泪，璀璨夺目。
季婉双手扒着桌子沿，眼巴巴地看着慕玄阳为她制作着头饰。
“测试了，我们两个天赋都很高，那几个宫主疯了一样争抢我们，还说我要是去了武宫就多给我一份修炼资源。”
“那看来这花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强不少。”
慕玄阳哑然，笑着说：“还不错啊，所以你去了哪个宫？”
季婉开心地眯着眼睛张开嘴露出鲨鱼牙，就像是一只得到骨头的小狗一样激动地摇着尾巴，说：“我去了炼宫。”
慕玄阳点点头，倒是没有说什么。
他很放心，这朵金色小花可是从天命之子身上拆下来的外置天命，多才多艺一些也很正常。
天命是什么？那可是比外挂还离谱的东西，一方天道的眷顾，有了一个好的天命以后生活质量直线上升，瞬间变成万人迷。
这时，季婉的眼神很奇怪，嘴唇翕动像是要说什么，呆呆地看着他。
“不过父亲你好像没有测试通过诶……”
慕玄阳忽然用力过大，细针径直穿过发饰，扎进了他的左手食指，斜着从指甲盖间露出。
“啊啊啊啊啊父亲你的手！！！”
他默默把缝衣针拔出，鲜血过了一阵才从食指的洞中喷出，大滴大滴地落在桌面。
两个孩子傻傻地看着他，又低头看着他流血的双手。
季婉暗暗咽了口吐沫，问：“父亲，伤口似乎并没有愈合……”
“渍。”
慕玄阳将发饰放在桌面，把金色小花摘下来。他明白季婉在担心什么，修炼者的自愈能力很强，就连鱼跃境的修士都不会被绣花针破防。
他高估了这具身体的强度，在没有动用赐福时他和凡人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也就体力耐力强了不少。
“咳，没什么，这次纯属意外。”他轻咳一声企图将这件事掩盖过去，即使两个孩子并不相信。
总不能说死的时候赐福等高级buff自动关闭，他醒了以后忘开了吧？这太怪了。
“你父亲的实力全靠赐福，本身并没有修炼天赋，不给我过很正常，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我。”
“倒是你呢，你去了哪个宫？”
柳萧顿了一下，小声说：“阵、阵宫……”
“丹宫的人连丹药都分不清，我不想去那里……”
他看了柳萧左手上莫名多出的银色戒指一眼，笑着说：“这戒指不错，他们送给你的奖励吗？”
“不……嗯、是，是的……”
柳萧赶忙低下头，眼神有些躲闪，甚至还带着一点挣扎与愧疚，不敢抬起头与慕玄阳对视。
慕玄阳看到她这幅样子，顿时明白了她在挣扎什么。
这戒指里绝对有个老爷爷。
看样子她是在自己昏迷这几天才发现这枚戒指的，应该是戒指里的那个玩意不许她透露自己的存在，柳萧才会支支吾吾的。
他低下头，盯着那枚戒指，意味深长地看了里面一眼。
面无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寒意顺着后背向上蔓延，柳萧咬着嘴唇后退一步，表情满是纠结。
许久，她一咬牙，猛的抬起头，想要和慕玄阳 阐明事情真相。
“先生，其实……”
慕玄阳放下手中的发卡，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微笑着说：“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需要事事都向我汇报。”
“每个孩子都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父母用来炫耀的工具，你想要做什么自己去做就好。”
“如果遇到困难的话……还有我呢。”
慕玄阳看着柳萧，她紫色的眼瞳蒙上一层水雾，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句话指的不仅仅是关于戒指的事，更是对她的宽慰。
做一个孩子，不需要早起炼丹中午修毒晚上打坐，不需要每天按时向家长汇报修炼情况。
可以晚起，修炼可以偷懒，身边再也没有人无时无刻监视她的修行，做错事不用受罚，甚至可以扑到长辈怀里寻求安慰。
她感觉到两行热泪顺着脸颊落下，呜咽着问：“先生，我这么爱哭，是不是很丢人……”
许久之后，两个孩子精神恍惚地走出房间，像是酒楼中醉酒的人一般，摇摇晃晃地离开。
慕玄阳叹了口气，无奈扶额。
他根本就不指望一两句安慰能够让柳萧改变，这个孩子给他的感觉怪怪的，一点都不像是下界原住民。
破碎的天命，白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发丝，天上银河般绚丽的紫瞳，还有那条黑色的蛇。
搭配上她像是被虐待过才形成的扭曲性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或许是某个曾经到过瑶天界的天命之子转世重修吧，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只希望不是那群怪物搞事，天道养出来几个天命之子多不容易，刚成长起来就给嚯嚯了，以后还吃什么，吃天道吗？
那东西也不管饱也不好吃还没有营养，和风干的胶皮一样，吃现世报都比吃天道强。
想着想着，慕玄阳双手拄着桌子陷入沉默。
他饿了。
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饿，那是人类的身体需要能量，吃饭就能解决；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饿了。
即便这具身体是人类，他的灵魂仍然是怪物，是怪物就要吃天命。
从下界算起，他只在七生教吃过一次天命，还没吃多少，大部分都给了现世报。
那次倒是遇见了一个天命之子，似乎叫白明来着，可惜为了给柳云修改天命放过了他，没有吃。
慕玄阳趴在桌面上，看着刚刚流出的鲜血倒流回自己的身体。
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就在他差一点睡着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点子。
“明月教又没收我，柳云她们都去上学了，为什么我不出去玩？”
那群怪物说什么来着，活着有什么意义——
“去秘境整点吃的。”
明确目标后，慕玄阳瞬间站起身，拎起放在一边的黑伞，直接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他又匆匆回来，把一封信放在桌面，用一条紫色吊坠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