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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是非

奥根大陆纪行

  

村子中央。

我急匆匆地跑过来,好一会儿也没见着半个人。

也不能干等着,我就自己去村里人摆在屋外的水桶里借了点水,拿布沾湿了擦自己的手。

布是我揣在衣服里,当毛巾或者手帕用的。我就估摸着迟早有用到的时候。

然后擦擦脸、擦擦脖子,实在没什么可做的了就只好站在村子的路中间,背对着村口等大叔过来。

面朝那边是为了时刻看到有没有跑回村子的工会年轻人们,或者从那边回来的村民。大叔从村口过来的话反正可以用这对耳朵听到。

我抓着帽檐整理了好一会儿,似乎怎么调整都没法找到能把耳朵舒适地塞进去的位置。我还以为只有男性才有这种不能直说的烦恼,没想到三角耳朵长在头顶的人也会有。

话说,有点累了……

正当我和自己搏斗了好一会儿的时候。

帕萨特大叔总算气喘吁吁地,从村口跑了过来。

已经结束咧。

“你明明比你哥还白净,是怎么练到这种程度的……咳咳。”他一边说着一边撑着膝盖大喘气。一天之内全力跑两个来回对大叔这个年纪来说还是有点负担过重了。

“嘛——只是他不太爱运动罢了。”

因为同行的其他人把不少装备扔给他就轻装赶来了,大叔的负重反而变多了。我上手帮他卸下那些东西。

难怪刚才那帮大叔只拿着刀枪就冲过来围观了。

帕大叔一屁股坐下,还是喘个没完。像刚拉练回来的大学生一样。

我并腿抱着手,蹲在旁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总算恢复了精神的大叔拍拍屁股站起来。

“不是叫你去侦查么?现在啥情况了?”

我也跟着,抱着手站起身来,结果大叔一把抓住我的小臂。

“你身上这是怎么了?”他拉开我的手,脸色难看地问。

我低头看看自己胸前。

刚才上衣从胸口到腰间刺溜一下沾了不少溅出来的血,现在只是干瘪了,还没褪色的血迹在我这浅色的麻布衣服上格外刺眼。护具上的痕迹我已经擦掉了,但是衣服是实在不方便去收拾。

而且护具的覆盖面积不是很大,现在能看到的就是护具底下的衣服猩红一片。

“没事,不是我的血。”我抬头答道。

大叔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舒展。

他放开我的手,继续追问。

“先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吧。”

于是我只挑重点概括了一下。

我遇到了小伙子们,然后看到野猪往村子附近去了,然后就去把它引开,然后在树林周围周旋,然后利用挖到一半的坑让它摔进去了,现在它脖子挨了一刀,其他大叔们正在旁边看住。

听罢,大叔抬起手来。

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察觉到他巴掌挥下。

“呼”的一声,结果只是敲在我的帽檐上,从我身前擦过。

“太鲁莽了!”他大喝道。

然后狠狠训了我一顿。

我老老实实低头听着。

如果再年轻几岁我恐怕会和他争执吧。但这几年我被敲打得足够了,知道了一件事实:就算我自己认为是当时、当下最优的选择,在别人看来也可能是危险、不假思索、没有道理的事情。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更多的应该是我思虑不周。

“抱歉。”

我因为自己没有顾虑到大叔的想法而道歉。

大叔严厉地回到:

“你这话应该去跟你哥说。”

之后他话锋一转。

“所以,结果是没有人受伤?”

我点点头。

他这才放松了一些表情:“那就还行。”

不过,他的话似乎还没有结束。

“这样的话我还是得问你一个问题。”他摸着下巴,“你没必要为了今天刚见面的人拼命吧?”

“是吗?”我疑惑着。

“就算你不做什么事,顶多也就是村子里受点损失,然后咱们多出动点重装备的人,花点工夫去围剿而已。这次疏散及时,小伙子们的拖延策略据你所说也是有效的,剩下就是人力问题。

“你以一个小姑娘的身份加入工会,自然是因为我看中你体力上的特长,刚才同意你一起过来也是因为这一点。

“但是让你负责侦查就已经足够了。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何况你也不用牵扯到我们这边,在工会谋个差事显然更合适。以身犯险就太不值得了。

“教训你的话就不继续说了,你要记住自己的事情不光是自己的,也有别人在担心着,不应该不和人商量就做危险的事。况且咱们还不算熟人,你更应该为了和自己更亲近的人着想吧?”

我摇摇头。

“不是这样的。”

“怎么?”

首先,重视外人而不给自己人好脸色,这种事情我是坚决、绝对反对的。其次——

“我不出手的话,还是会有人受损吧?”

我直视着大叔的眼睛。

他深色的眼瞳和我对视着。

他别开视线,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这样迟早会吃大亏的。”

“那就等把亏吃了再说。”

大叔哑巴了一会儿。

“回头找你哥商量商量能不能给你矫正矫正。”

我忍不住乐了一下。

“他要不是比我还不正常,能想起来找我帮忙?”

大叔沉着脸:“不会是他指使的吧?你直说,我帮你削他。”

我连忙解释。

“不至于。我只是说,他对这种事也是这样想的。”

“——真是没话说。也难怪你们都跑到我们这边。”

“话说你一直赖在我这边干什么?罢了。走,咱们去看看他们收拾得怎么样了。”大叔摆摆手。

因为我并不知道善后工作需要做什么,所以砍完那玩意儿之后就直接手一甩,跑过来找大叔拿主意了。

路上大叔又问了些细节。

大叔在听到我的处理方式那部分,露出了某种无语的表情。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大抵是作为既定事实接受了。

这也不怪他理解不了,我只含糊地说“埋进坑里”“用刀砍了”之类的话,细节我不太擅长描述。

而且精力上确实有些难以为继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过度集中精神的反作用力。

同时,我自觉是全身心投入去“扮演”这个与我有很多相反表现的角色,哪怕已经是自然形成了一套思考、应对、行动模式,还是会消耗不少额外的精力。

因为这并不是虚假的;而是更接近于,把我以往不想拿出来的内在人格拿到台面上。想想就会产生精神压力。

就像是带恶人发掘自己心中的善,没两天就转性成圣人一样?

我就这样呆呆愣愣地和大叔一起去到树林里的土坑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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