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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行

心目之间

  

“‘给’永远比‘拿’愉快。”

从小学开始,课本上就印满了这种虚伪的话,真是让人恶心。

在“愉快犯”这个词出现之前,毫无意义的犯罪总会让“正常人”们觉得莫名其妙。人们心中“利”的概念习惯性地停滞在表层,所以不能理解,或者是不愿意去理解那些犯人们损人不利已的行为。

反之亦是如此,如果一个人把心理上的自我满足感看得比其它东西重要,那么他做出来的事情常常便是人们口中的“好事”,这个人也会成为人们眼中的“好人”。

可事实上,快乐,和金钱地位名誉一样,当然也是“利”的一种。

但是有些时候,如果不去索要一些更为肤浅的利益的话,就不会获得别人的认同。

“这个人不好用,他没有欲望。”上位者会这么想。

数十分钟前。

与金莫沉的对话终于告一段落,林珣如释重负地走回电脑前低头看了看时间,刚要吆喝金莫沉一起去吃饭,却听到对面房间的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他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金莫沉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只好换上了出门的衣服,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林珣低头想着事情,习惯性地向教工食堂走去。走了大半路程,才想起今天是周末,教工食堂是不开门的,偏偏这个时候星瑶又不在身边,没办法,只好自己去校门对面那条又脏又乱的小街上买东西吃。

十二月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可刺眼的感觉倒还是那么强烈。林珣叹了口气,半睁着眼睛,把羽绒服的帽檐又往下拉了拉,循着地沟油炒饭的香味迈出了步子。

小街周末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兴隆,家家饭馆面摊都几乎人满为患,林珣无奈,只好找了一家看起来勉强还算干净的面店,随便点了些什么准备打包带走。

不知是他的存在感稀薄,还是今天中午店家的生意实在是好得忙不过来,林珣傻站了足足二十分钟,才终于看到他点的炒面被老板下到锅里。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拿到了属于他的食物。

打包用的塑料袋寒酸不堪,冷风一打,林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那袋东西变得又冷又黏,让人一看就没了食欲。为了不让自己辛辛苦苦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买来的食物变成垃圾,林珣一路小跑跑回了他那栋破旧的实验楼,憋着一肚子怨气打开了楼门。

——这是怎么了?

走廊的尽头,星瑶被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挟持着。那人手里拿着的,似乎是林珣平时用惯了的那种手术刀。

林珣一脸无奈地皱了皱眉。

今天绝对是这个月最糟糕的一天。

数分钟前。

李赛亚端详着面前的漂亮女人,心里闪过了很多念头。但是总的来说,他比刚才冷静了许多。

“你笑什么?说啊,我问你话呢!”那女人追问道,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虽然不敢低头看看自己脖子上顶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就这个触感来说,应该是小刀一类的东西,至少不是他第一反应想到的,枪。

虽然那女人掌握着优势,李赛亚还是从她的表情和声音里感觉到了明显的畏缩和恐惧。本来被房间里的景象吓得不轻的他,现在却慢慢安下心来。比起死尸,活生生的美女似乎还更安全一些。

——自己在笑?那是当然的了。

不算漫长的时光里,李赛亚一直微笑着。

不管是路过的老人带着怜悯的眼神买走他怀里的书的时候,还是被街边的小混混围住抢走身上所有的东西的时候。

自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而成为一个卑微的销售员的那天开始,李赛亚就一直微笑着。

他越是沉默,面前的女人就越是心虚。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如果就一直这么站着的话,很快那个女人举刀的手就坚持不住了吧,李赛亚心想。

钥匙在大门里转动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起来,格外刺耳。那女人下意识地扭头向楼门的方向望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面站着的并不是坐以待毙的笨蛋。

只是一瞥的工夫,她手里的刀就换了一个主人。

夺刀的过程太过简单而直接,连李赛亚自己都不太敢相信。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而是果断地用左手掐住那女人的脖子,然后把抢到手的小刀逼到她的脸边。

摆好了这个在电视里经常能够见到的挟持姿势,确信怀里的女人不再反抗后,李赛亚才拉着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如临大敌地盯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并不是很吃惊,而是迈着正常的步子亦步亦趋地走了过来,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你是什么人啊?”那男人开口问道。

“我……”

听到这个如此正常的问题,李赛亚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电影里那些凶神恶煞的劫匪,而只是因为好奇偷偷溜进来的“游客”。不过事到如今,不管怎么说,人家也不会相信的吧。

“如果我说,我是吃饱了没事干,无意间走进来参观的,你信吗?”李赛亚苦笑着说道。

“你是想说,你无意间发现了这扇门的钥匙,然后无意间打开了它,又无意间拿了把手术刀挟持了我女儿?”,那男人的眼神在李赛亚和那个被他打开的房间上扫过,戏谑地说,“别开玩笑了,你当我是傻子么。”

还有解释的必要吗?李赛亚在心里盘算着。

这些人把那几具尸体藏在这里,毫无疑问是不想被别人看到。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现在都不可能轻易地离开这里了。反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开怀里的人质,既然如此,也没必要跟这人说那么多废话。

想通了这一层,他索性闭上嘴不再解释。

那男人看了看李赛亚倔强的脸,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小刀,冷笑了一声,向前走了过来,丝毫没有投鼠忌器的感觉。

“你就不怕我杀了她?”李赛亚向后退了半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动摇。

“你手里握着的这个手术刀,你以前一定没使过吧?”那男人冷静地说着,又向前迈了几步。

“你别过来。”持刀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指甲几乎要嵌到肉里。

“这种手术刀,是由刀柄和刀片两部分组合起来的。刀柄又细又长,没有着力点,如果手心出汗就会变得很滑。刀片跟美工刀的刀片很像,但是比那个要薄的多,也要脆弱得多。”

他说这个干嘛?李赛亚还想退却,但是怀里的女人却执拗地站在原地限制住他的动作。

“握得这么紧,还怎么调整刀的方向啊?现在的这个角度,连纸都未必能刺穿吧?”说话间,那男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李赛亚再也冷静不下来,慌乱地把刀向男人挥了过去,却被轻描淡写地接住。

“这种东西,可不是用来杀人的凶器啊。”

那男人像迎接老友般抢过了李赛亚手里的刀,然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李赛亚掐在女人脖子上的几根手指。

李赛亚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明明一点伤口也没有,但是却传来钻心的疼痛。起初是像被硬纸划破的微妙的阵阵刺痛感,随即变成被沸腾开水的水汽灼伤的滚烫感觉。

几秒钟后,李赛亚惨叫着跪倒在地上。

“爸,你这……有点过了吧……”刚刚安全脱身的星瑶,反倒说起了听起来像是替犯人求情的话。

“放心,我有分寸,这点动静,还不至于惊动‘死神’。”

林珣用漠然的眼神看了看跪在地上哀嚎的年轻人,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把刚才不得已揣到怀里的炒面拿了出来,厌恶地擦了擦衣服上蹭上的油,却始终是弄不干净了。

星瑶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似乎有些不忍心,却又不敢靠近。

“小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换回白大褂的林珣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看见金莫沉没有?”

“没有啊,我只看到这一个人。那家伙刚才又来了?”一提到金莫沉,星瑶的脸色马上阴了起来。

林珣沉吟了一会儿,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拨了个号码。

星瑶知道他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郁闷地鼓起了嘴,用埋怨地眼神看着林珣,却也终究是无济于事。

“——呦,这么舍不得我吗?我刚离开没多一会儿,你就想我啦?还是说……其实是星瑶小姐觉得没见到我很遗憾,所以虽然很害羞,还是求你叫我回来?”

随着金莫沉的出现,安静的空间马上变得吵闹无比。

星瑶厌恶地皱起眉头,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理睬。林珣上前,指着正躺在地上抽搐的人说:“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金莫沉扬了扬眉毛,走到那人的身边蹲了下去,随即咧嘴笑道:“这不是刚才在门口买圣经的赛亚人么?怎么,你除了卖书,还有打滚的爱好?”

李赛亚脸色痛苦地咬着嘴唇,冷汗顺着脸颊流个不止,虽然有一肚子的憋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莫沉马上明白了这可怜虫的处境,站起身来,对林珣说:“林教授,差不多就行了。瞧他的样子,估计快疼昏过去了吧。你就不怕失手弄死了他,把那位招来?”

林珣心里最清楚自己这手段的厉害。通过直接影响灵魂,将对方的痛觉扩大几十几百倍,而且不会因为人类身体自身的调节而产生休克和麻痹反应,根本就相当于最痛苦的刑罚。他看着这陌生人年轻的脸,也起了些许恻隐之心,虽然心里的气还没消,终于还是走过去,弯腰碰了一下那人的手,解除了他的痛苦。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要靠肉体接触才能使用能力么?”金莫沉看到林珣的动作,开口问道,语气里难得没有嘲笑的痕迹。

“没办法,毕竟痛楚是人身体上具体的感觉,不靠‘碰触’这个动作来心理暗示,暂时还是不……”

“没关系”,金莫沉打断了林珣的解释,走上前,用脚背轻轻踢了踢李赛亚,“喂,李老弟,说吧,是谁派你过来的啊?要是不说,下次你疼的可就不只是一只手了哦。”

李赛亚还没有从刚才地狱般的煎熬中缓过来,虚弱地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我真的是无意间走进来的啊。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楼门没关严,我一时好奇,就进来看看……”

“——无意间进来的人会去办公室偷钥匙?”林珣打断了李赛亚听起来毫无道理的说辞。

“反正我再怎么说你们也不会信的,还是直接杀了我吧,只要别再让我受那份儿罪就好。”李赛亚捂着痛意犹存的左手绝望地说道。

金莫沉却突然开心地哼了一声,蹲下身去,把李赛亚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端详起他的表情。

气氛变得有些暧昧,站在一边的星瑶露出一副微妙的表情,林珣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我相信你说的话,”金莫沉突然用爽朗的语气说道, “你小子运气不错。我刚接了个电话,现在心情不错,而且正想找个助手。我不但不会让你死,还可以给你一个比卖圣经小册子赚得多的多的工作。怎么样,想不想干?”

金莫沉的话音一落,林珣父女俩不可置信的眼神马上就向他射来。李赛亚震惊地张开了嘴,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 那我就得给你普及点基础知识啦,赛亚人老弟。”金莫沉伸手拉起了李赛亚,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走进了林珣的办公室。

如果王君达在场的话,他一定会觉得很耳熟,因为这和当时金莫沉要给他讲些“基本事项”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而剩下的两个人,此刻早已看呆了。

主动去表达自己的贪婪,反而更会获得上位者们的信任。

在冗长而饱满的历史里,这句话无数次地得到了证实,当然也不会在我的身上出现例外。

我向那个老头没有节制地索要着年轻人所憧憬的一切。他无不应允,反倒开心极了。也许在他心里,会向主人要骨头的才是好狗。

而我也愿意低下头,去扮演忠犬的角色。

紫河让我更加深刻地意识到。

不仅仅是“利益”,就连“爱”也是如此。

“索求”的力量,甚至比“给予”还要强大。

跪在地上的人,坐在上面的人,谁才是赢的一方呢。

这个城市的傍晚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充其量只能算是平凡。当然,其实世界各地的黄昏也说不上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当人所处的角度不同,心境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也就染上了自己的颜色。

此时的王君达,难得有了可以欣赏一下平时看不到的黄昏景色的机会,可是恐怕他的心思一点都不在观赏落日上,也就更谈不上什么触景生情。

“都这个时候了,她真的会来么?”王君达脸色焦急地低语着。

在旁人看来,这完全是一副苦苦等待恋人赴约而不禁自言自语的热恋中人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确是在跟“其他人”交流着。

“放心吧。金莫沉不是答应帮你约她出来了么,你急个什么劲儿。”那声音试图安慰他,但其实语气里也有些紧张和不耐烦。

“我真搞不懂,直接当面叫她出来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让金莫沉帮忙?”

“这里是金铢父亲自杀的地方,你觉得她会愿意跟你来这儿自找不快吗?”

“莫名其妙,你明知道金铢会不高兴,那就不要来这里呀!”

王君达自己一个人在楼顶吵闹起来,如果被别人看到,一定会被误认为是疯子的吧。毕竟这所学校里,因为论文或者失恋之类的原因疯掉的人并不算少。

“你想跟金铢进行对等的谈话,就必须要来这种地方。这点道理你还想不通么,真是的。下午给金莫沉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表现得挺好的么,现在怎么了,你还怕了这个小女孩了?”

这话里透出一股老师傅教训笨徒弟的语气,王君达竟然也接受了他的苛责,可还是面露难色,扭扭捏捏地说:“不行不行,我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这跟下午问金莫沉要钱花根本是两码事呀……还是你来吧,上次你不是控制我的身体躲过了那杀手的偷袭么?对了,那两个杀手后来怎么了?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那个林教授的屋子里了,我记得……”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上次我的确是想控制你的身体,但是其实是失败了。让你躲开了那一下,完全是巧合。下次我再控制你的身体,说不定你就自己撞到敌人的刀上去了。你就按我教你的去做,一步一步把她引到我们定好的对话里来就行。还记得该怎么说吧?她要是说‘你为什么帮我?’,你就……来啦!”

那声音还想再最后叮嘱一遍,可金铢已经来了。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金莫沉虽然很烦,但是也不至于一天里把我叫出来两次。不过,他竟然会帮你把我骗出来,你们的关系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好啊。“

金铢一出现,咄咄逼人的话语便随之而来。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了,王君达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怎么,金莫沉的那个故事也是在这儿讲给你的么,那还真是巧啊。“

“巧?这个地方难道不是他告诉你的么?哼,摔死人之前这里明明还是锁着有人管的,现在反倒是自由出入了,这学校的管理人员都是吃闲饭的么。”

和早上一样,金铢还是赌气般远远地站在天台铁门的里侧。王君达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也能猜到几分。可是金铢提到“摔死人”这几个字时,根本看不出丝毫的痛苦,这心思真是令人费解。王君达本就紧张,这一犹豫,马上就卡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点,按我教你的去说,别说多余的话。”那声音似是有些担心,在他心里暗暗地提醒。

王君达也反应过来,自己不是为了闲聊而把金铢约到这里的。他抬起头,看了看金铢冷漠的眼神,回忆着那声音教他的话,开始试图把这次谈话向计划的方向上带。

“你爸明明不想自杀,却在这里被人逼得跳下去,你就没想过报仇么?”

王君达这句话说得甚是没有底气,可是在金铢耳中,却有如石破天惊。

金铢像触电般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瞪着他。那场跳楼闹剧的前因后果,除了自己以外本应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在一般人的眼里,那应该只是一桩普通的跳楼事件而已。

这几个月来,金铢一直试图回避关于这件事情的回忆,可是不管她怎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都不能减轻自己心里的负罪感。

父亲跳楼的罪魁祸首,其实根本就是自己。这就是她得到的结论。

可这不起眼的高中生,怎么知道父亲的想法?

金铢紧紧地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过了许久,才平静了些,开口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父亲是过度思念我母亲,再加上当时他喝多了神志不清,自己跳下去的,谁逼他了?”

王君达看到金铢的样子,心里暗自有些得意,自信地说了下去:“你爸爸的确是自己跳下去的,但是促使他跳下去的是谁,你心里没有数么?”

金铢更是心虚,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谁?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

王君达欲言又止,见金铢没有一点走到天台外面来的意思,自己走了过去,在金铢的面前站住了脚步。

金铢脸色苍白,眼镜下面的眼神闪烁不定,生怕他道出自己的罪恶。

“逼你父亲的罪魁祸首,就是楼下那群人里第一个开头喊跳的人。”王君达缓缓说道。

金铢听闻,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个高中生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和那些年纪大得多的人交流时也没怎么落过下风,此时却被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人夺去了对话的主导权,真是丢脸。

“当时楼下围观的有上千人,喊跳的也不在少数,我怎么知道最先喊的是谁?再说,就算找到了那个人又如何,我总不能告人家个谋杀罪吧?”她不甘心地出言反讽。

这些话,已经不像是平时那个金铢说出来的了,不知她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摇。

王君达翘起了嘴角,脸上的表情像极了金莫沉,“如果我说,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帮我完成首领给我的任务,就可以帮你父亲报仇,你愿不愿意?”

“你为什么要帮我报仇?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吧。”

金铢的表现,和那声音之前预测的一模一样,王君达此时才真正地服了。他捏了捏手心的冷汗,开始了最后的进攻。

“我要帮你报仇,只是因为我想帮你而已。至于原因……”王君达深呼了一口气,单膝跪了下去。

“——请允许我爱上你。“

他如是说。

就算是被称为天才的金铢,此时也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惊呆了。

任何事情,都存在着名为“可能性”的指标。

就算是天才,也不能完成不可能的事情。天才与凡人的区别,在于他们能够找出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背后唯一的可能。

也正因为如此,比起一般人,天才的行为更富有规律性,也更容易预测。

面对问题,一个天才给出的答复往往是确定的。就算重复一百遍,他的答复也不会有变化。

可并不是所有的天才都能够经历与其天赋对应的生活。

他们渴望超越凡人,也能够超越凡人,却总是没有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天才更期待生活中可遇而不可求的“不平凡”。

所以说,天才往往是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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