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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然后再见

偏爱是杀死自由的刀

  

在意吗?

试问自己,原以为她跟你是同类,是又一个不肯坠于世俗的莲人。你自诩的高洁清廉,仅是懦弱找的借口。

就跟你成天嚷嚷着要去死,真触及到与性命环环相扣,又畏缩如虎口侥幸逃生的小鹿,东躲西藏,钻进灌丛,瑟瑟发抖。

你只敢以舌尖舔舐伤及的猩红,舌苔口壁沾满血味儿,还朝上天祈求,让可怕狮虎不要嗅到你的胆怯。

死是最简单的事,活着对你来说已经濒于地狱。死去的人在死亡里腐烂,活着的人在生活里腐烂。

你知道的,你是不会轻易为谁做出取舍性命的冲动之举。拯救别人,牺牲自己?

别开玩笑了,你根本还没活够。

你自私极了!

那些要死的说辞,不过是你过往愧疚感作祟,你的父母是怎么对你的?

把活生生的你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洗碗的工具,拖地的工具。

随处可见的物品!

你因为没有姐姐那份独到天赋,家庭陷入她的掌控时,你被倒打一耙,变成吸噬家柱骨髓的蛀虫。

父亲想剔除你,母亲不敢明保你。你活得浑浑噩噩,没有一技之长。

不过好在神明眷顾你,让那些打压你的,贬低你的人全走了,连不敢替你出头的母亲也是,随着那个男人一脚油门,轰进地狱。

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原以为能迎来一缕光芒,结果被更明媚的光盖住。

你早该想到。

她根本与你不同,她与你的姐姐才是同类。

美好的家庭,知性貌美的母亲,功成名就的父亲。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女孩,本该是万众瞩目的一颗星。

别与她走太近。

答应你自己,否则你只会在不经意间暴露自己的先天缺陷。残留骨子的鞭策与奴性,还在驱使你成为一个下.贱工具。

愈发深邃。

“林可,林可。”

“怎么了?”他抬起头,天不知不觉已经黑了,教室里没什么人,灯意外没熄一盏,全亮了,刺疼适应黑的眼。

“林可,这是你的课时费。”

安舒然伸出手,拿出一个丰满信奉,透明的信封袋泛了鲜红,一张张百元大钞层层叠叠。

累起厚度。

“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林可颤巍伸出手,接过女孩“施舍”的钱财。那一刻他自卑极了,没感觉这是辛苦挣来的血汗。

“谢谢你,安舒然。”

“下个星期你也会来吗?”

“还是一样的时间,这次我会准备好够时间的题!”安舒然似乎看出他的徘徊,以为是钱力入不敷出,导致他藏下愧疚。

“好,那就麻烦你了。”他不敢抬头看向女孩,盯着没打扫干净的地板与她的脚脖子。

女孩今日没穿臃肿的校服,下半身与上半身是一件成套白衣裙。

整个人裹紧纤白的肢体,如曼妙的栀枝,开与幽暗彼间。

纤弱搭上纯白颜色,弥补原本被忽视的圣洁。

现在的她仿佛珠穆朗玛峰的冰山雪莲,光是遥遥远目,便使大无畏者知难而退。

摇曳的裙摆如褶皱夏荷,叶片起了涟漪,勾勒出一圈出水芙蓉的白净。

她的小腿紧实,挟了经过锻炼的肌肉,给人坚毅。

脚上套了昂贵小皮鞋,擦得锃亮,皮质的表面反射白炽线,刺入他的脆瞳。

这下他连低头的勇气也没了。

说吧,大胆地说!

说你不想在与她有来往了,像你这种被困在泥沼泽的滑溜泥鳅,根本不配枝头黄鹂替你俯下视线。

停留半刻。

你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你除了那点上天怜悯你的智商,还有哪一点比得过眼前这颗价值连城的珍珠?

泥巴和云朵都是软的,千变万化的。

但你别忘了,泥巴可不值钱,脚边全是;云却高高在上,想仰望它,就必须抬头。

你是卑怯懦弱的存在,从你害死亲生父母那天开始,你便背负两条鲜活人命。

你不配得到谁的青睐,更没资格活成谁向往的模样。

卑怯的人,即使有万丈怒火,除了弱草以外,又能烧掉什么呢?

这苦痛的模样,使你生不如死。

所以,别在为别人幸福,朝自己施加苦痛了。

告诉她你什么都不是,别对自己抱有幻想般的憧憬,也别期待你能替她做出什么改变。

“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生下来只会害了这个家!”

倏然间,他突然惊醒回过神。

原本整齐的钱封被他揉成了一堆烂泥,皱巴巴还在用力,似想要借力碾碎那些挥之不去的恶毒谩骂。

“林可,你怎么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安舒然埋下身子,蹲伏在他的跟前,女孩身上的味道很香,是紫悠悠的薰衣草。

“还是...”

“我没事,安舒然。”

林可连忙瞥过视线,极尽所能撬动眼珠子,眼角灌满血丝,还是不敢与她对视。

“好吧,如果有病的话得提前说呀,不要一个人苦撑。学习高考是很重要,但你的身体健康更重要。”

女孩的宽慰没有道理,他明明没做过什么值得谁宣扬事迹,却得到像她这般的慰藉,果然她跟自己的姐姐是一类人。

“好,谢谢你。”

“那个,还有...还有什么事吗?”林可吞下一口唾沫,唇口干涩的起皮。

他蜷缩下唇,咬住一块上翻的死皮,狠心扯下。血从嘴角渗出,流进口腔,十分甘甜与解渴。

“嗯,其实...”安舒然还没走,整个教室已经空荡,就连隔壁的打闹动静也停止,教学三楼早已被黑暗吞掉人的呼吸,除了他俩。

女孩动作忸怩,交叉小手,放在小腹前来回摩擦,纯情得不像话,脸颊也白染红,翻飞的白蝶沾了红粉,有一点初春的露浓花瘦,“高考不是还有不到两个月吗,高考结束之后是我的生日。”

“我希望...希望你能来我家里庆祝。”她勇敢说了出邀请,不过早已面红耳赤,视线也开始动摇,“当...当然,不止有你,浩洋他们,..我也会一起邀请!”

“高考之后?”

“那不是还有很久吗?”林可叹了口气,还以为安舒然会说什么,搞得他心里乱糟糟,听到是庆祝生日,不免又放下戒备。

“嗯,但我认为应该早点说。”安舒然抿了唇,想到一个月前被父亲拒绝的场景,“这样的话,你也有充分时间准备。”

“不然多唐突。”

“生日吗?”林可犹豫了,女孩提早两个月邀请他参加生日聚会。

说实话,这替他人着想的心已经感动他。可他真的应该去吗?

他原本只想与女孩维持基本的金钱关系,然后待高考一结束,便与女孩分道扬镳。

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这样一来,既不用昧着良心狠心拒绝女孩的善意,又能在适当的地方及时止损。

可是...“你看,你也不讨厌交朋友啊”,“人啊,还是应该多汲取周围意见,取其精华。比如老师或者同学的...”,“两个月时间,足够一个人敞开心扉了”。

他真是糊涂了,居然在这种时候想到那个非亲非故老爷子的教诲,甚至忘记女人对他洗脑仪式。

他根本没想过去探究人生的意义,说到底,日子还是与原来一样,刻薄苦涩,那些让他烦心的也都是近在咫尺的。

“好,我去。”

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望着剩余日子,两个月时间真的很短,一眨眼过去了。

“那太好了!”女孩开心极了,现在就开始准备讲究男孩的口味,“对了,你有什么忌口和爱吃的吗?!”

“没什么特别的,只要不是鱼就好!”

“鱼吗?”

“好呢,知道了。”女孩没深究为什么是鱼,只是默默把菜单中的鱼给剔了出去,就连海鲜也摒弃考虑。

他望着深思熟虑的安舒然,再过几年,这段所谓的青春或许就被糟粕人生遗忘,然后在记忆角落生灰腐烂,连同骨灰,葬入冰冷坟墓。

浑然不知。

那么至少大学分别前,能够与这个朋友好好作个道别,就在她的“生日宴会”上...【好好告别,然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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