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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自由扼杀

偏爱是杀死自由的刀

  

月本没有光,可太阳过于耀眼,便赋予明月存与光的意义。

漫长没有尽头的黑夜啊,昭示明月堪比白昼之光的独一。

月高挂细枝柳头,小区的光渐灭,年久失修的路灯可经不起太多折腾,匆匆下了班。

萦绕火泡的蚊虫也随光瞬间消失,像被无尽的暗融掉形体。

他旋转门把手,打开唯一通向外侧的门,走出热气蒸腾的空间。

整个浴室好似被塞满棉花泡沫,氤氲琼琼,罩上梦幻,模糊水渍潮湿。

男孩的脸蒸得白里透红,嫩白皮肤煮若微烫,湿漉碎发拧成几搓,锯齿般盖下,它们顺耳根贴合皮肤,蜿蜒盘绕。

他现在的样子,仿佛大雨滂沱的夜,偶然找到回家路的流浪小犬。

沾了风浪风霜,可怜无助,挂满的泥泞被洗去,没缓过寒冻,找到家的归感。

“洗好了吗?”林清婉早早收拾碗筷,附有油渍的瓷碗筷塞满洗水槽,乱得没章法,像顽童拼凑的玩具积木。

水龙头好像没拧紧,一个劲儿汇聚冰冷,凝成一滴霜寒,高粘嘴口。

待时间冗长,凝聚的水滴滞空,砸进满是淤油的碗底。

“嗯。”

“姐姐,你没洗碗吗?”林可睨过一眼女人,她还坐在餐桌,翘高二郎腿,光滑的大腿上下微晃,踩下别样情绪。

“姐姐今天感觉有些心烦,打算明天睡醒再洗。”

“这样啊,那我来吧!”

林可窥视被放在桌子的手机,故作不在乎走进厨房,顺势打开拧紧的水龙头。

没了束缚,如瀑的水寒流哗啦砸下,击碎粘在碗底的顽劣污垢。

水冰冷,正好降下蒸气煲火的体温。

突然,背后的手握住清白手腕,微凉,他的腕骨本就偏脆,被女人这样一捏,反而激气疙瘩,产生被易拧碎的错视。

“等等,小可。”

“姐姐,怎么了吗?”

林可不敢抬头,注视苍白没有血色的手,女人的指甲好像长了,没那么圆润,轻轻一蜷,兴许能划出不亚于兽刃的撕裂。

“你过去一点。”

“我来。”女人松开他的手腕,站在他旁边,距离很近。

鼻尖萦绕清澈的青柠味,酸酸甜甜的,闻多会产生心安误会。

“洗碗这种事,小可以后还是少做比较好。”

“为什么?”

“小时候你做得太多了,所以现在不用了,姐姐来做。”女人洗好碗筷,洗洁精的味道飘了半个厨房,依旧是青柠气息。

原本满是油污的瓷盘焕然一新,洁白得如今夜蟾宫明月,滴干净水渍,恍若崭新一物,纤尘不染。

“姐姐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干净,不像我。”林可露出微笑。

女人有洁癖是出了名,几乎到偏执的地步。

“嗯,小可今天确实不爱干净呢。”女人伸出手,锋利指甲戳到他的脸颊软肉,男孩感觉别样刺疼。

如针扎,不致命,又细微。

她没可怜他,翻手托住他的精致下颔,然后微微俯身。

闭眸微抬,动了鼻尖,感受他身上的味道。

那儿除了厨房未散去的浓烈油渍与洁精柠香,还有水龙头流出的潮湿冰冷...以及些许燥热不安,胆小恐惧。

“真乖,洗得很干净嘛。”女人放开手,捏饱满耳垂,然后莞尔。

那笑清甜美腻,像秋收栀子,用雪白装饰初冬寒寂。

“玫瑰的味道也洗掉了,以后洗澡也要像今天一样认真哦。”林清婉走出厨房,顿下脚步,转过头,茂顺乌黑的刘海下,温柔十年的眸子面目全非。

她站在阴影里,嘴角勾出一抹阴翳的笑,“毕竟姐姐不喜欢脏小孩,知道了吗?”

“知道了,姐姐。”男孩没能察觉女人走前的投下的视线,他早丧失抬头对视的勇气。野

犬吠得再顽劣,面对丛林野兽也心滋畏惧,夹有尾巴灰溜溜趴身。

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

生而有翼,甘愿挣扎泥泞,匍匐爬行,如渺小虫蚁。

他清楚自由翱翔的代价,没有杀伤力的鸟雀一旦学了飞翔,便会在凌空碧天忘却那些看似渺小的危险,忽略庞然大物于地上的支配力。

他不是没有脚的无栖鸟,终有疲下羽翼,临与枝头亦或地面歇息时刻。

他不想在那时,重新领略陆地主人的统治力。

宁愿一辈子折了羽,永恒于精致的囚笼。

“对了,手机你可以拿回去。”

“要好好珍惜,不要跟之前一样弄丢了。”林清婉走到桌旁,拿过手机递给他,男孩接过手机没说话,沉默回到自己房间。

他合拢门,打开灯,窗户景色一片漆黑,高楼大厦纵横于天地。

森林的翠绿只存与想象,钢筋水泥的冰冷是弥足珍贵的现实。

林可把手机扔在床上,没翻看里面可能被做过什么手脚。

他庆幸自己回来前,在出租车上删掉颜千兰的通话记录以及号码。

男孩快速拿出一杆笔,朝着紧闭的门口瞅了一眼,掀开“阿晴”背后的精致海报,在空白处写下一串数字。

数字排列组合与颜千兰的号码一模一样,是男孩凭借出色记忆在出租车里背下来,“写是写了,不过也应该没用了。”

林可合上笔,放回抽屉,然后摸出手机,屏保里的“阿晴”还是很美,洋溢无限的青春魅力,与记忆格格不入。

男孩沉思,手头一动,换掉那一张使用很久的壁纸,修改成林清婉与自己在一栋清水豪门前的照片,“这样就好,专心高考。”

过了一会儿,林可已经沉沉睡过去,手机自动熄了光,只有出声口还在循环播放“阿晴”曾不被看好的那首歌。

《常夜》

曲调偏悲伤,旋律幽然,歌词连成言句,描述一只常于黑夜自由飞翔的鸟雀。

它飞啊飞,永恒漫长的夜里不敢歇息,找不到落脚的枝头与光明。

鸟雀殊不知,自己早已于碧云青天迎接过几朝光明。

世界本没有常夜,是它自甘堕落,闭上双眼,于是整个世间便陷入无尽常夜...就如同被栓于女人镣下的他。

在无形中,扼杀梦寐以求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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