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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别有风味

偏爱是杀死自由的刀

  

数年前,某唱片公司。

“疯了吗你?!”

“这次写的又是什么鬼名堂?!”肉眼可见的暴怒,贴满胡子拉茬的中年男子。

他没留情,扔掉谱稿,手拍得光滑桌面哐哐响,震碎公司余静。

“我给你整整一个月时间,你就写出这种破烂?!”男人大声叫嚣,蹬鼻子上脸,不忌讳指女人责骂,“你到底犯什么病了又?你是不是搞错自己形象?!”

“你觉得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悲歌,你的粉丝,你的歌迷们会买账?!”男人的呵斥异常刺耳,一针见血。

“你别忘了,我们还为此替你包装打扮,甚至替你那头麻烦不合众的灰色臭毛请最好发型师!”

女人被骂得狗血淋头,没有吭一声,更没露出任何不愉。

待对方宣泄完怒火,才若无其事开口,“您说的我都知道,不过我想试一下。”

女人拿起被男人扔掉的宝贵乐谱,眸里微光犹存,不轻易溃散,“这是我的个人感情,是我最真挚的内心。”

“不过成功与否,不论作品好坏,我只想任性这一次,短暂的人生中...就这一次。”女人声音果断,铿锵有力。

男人拗不过,一把抢过乐谱,翻看几页,声音渐小,“好,就这一次,就当公司给你的福利优待。”

“别忘了,这一首歌过后,你还是那个活泼青春的‘阿晴’...一辈子。”男人挥动手中歌稿,封面印上歌曲名字。

《常夜》

...

夜深了,没全黑。

霓虹造的光勉强支撑市的白,取代太阳一霎。晦暗巷口不同,永远上演比夜还寂的黑。

“我说你呀,想不想听我还没发售的新曲?”女人拿出手机,微弱亮光,映入男孩的眼光,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新歌?!”

“是阿晴姐姐之前签名会说的新歌吗?”

林可表现很兴奋,像万圣节偶然拿到一大堆甜糖的小捣蛋鬼。

“没错哦。”

女人手疾眼快,拿出一根黑色的耳机没入手机插口,然后点开几个文件,播放秘密歌曲。

手一伸,把自己的耳机塞进男孩的耳蜗,顺手捏他的耳垂,“你的耳轮廓不错嘛,搞得我想咬一下尝尝。”

“阿晴姐姐,别拿我涮开心了。”

林可被女人的话撩得小鹿乱撞,不过很快恢恢复如初,他更倾向集中于歌。

“正好,我也来听一遍。”

女人也戴上耳机,两只耳机的线很短,于是她蹲下身子,故意靠他的纤弱肩边。

男孩没推搡,意外冷静,估计是入心无旁骛状态,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聆听女人的天籁之音里,一点儿不含糊。

女人看着他出神又认真的样,意外抿出璨笑,饱含宽慰,“这么认真的吗?简直就像进食的小狗。”

歌曲的流动不快,几分钟结束。

林可心底如饮甘泉,心满意足看向女人,笑脸堆成土坡,“阿晴姐姐,新歌很好听,你的歌声越来越好了。”

“谢谢。”女人没抽回耳机,保持原样,甚至趁他不注意,微张皓齿,咬一口耳廓,轻如叮咬...随之而来的,是灼热口息。

“这是回礼。”

“哇!”林可连忙暴退,扯下咬住耳蜗的耳机,慌神捂住被咬左耳,一层淡薄齿印留在耳肉上,微微红。

“你...你居然真咬我?!”比起害羞生涩,更多是出人意料。

他这辈子没想到会被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咬疼耳。

“呵呵,那你要来咬我一口吗?”

女人不是善茬,似打算挑逗男孩,直至无力反抗,然后一口吃掉。

“不...不了。”

“问你,最喜欢我哪首歌?”

女人话锋一转,面露真挚询问,他同样被眼前的问题给带偏情绪,十分严肃。

“唔...”

他闭眸须臾,然后紧咬下唇,动摇寡断,“太难了,阿晴姐姐的每一首歌我都喜欢。”

“呀,你可真会逗人开心呢。”

女人假意捂嘴,露出招牌偶像笑容,青涩清纯,给人极致的反差美。

“不过吧,我认为最好的是《常夜》,我心目中的第一。”男孩说这话时,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果断干脆。

“哦?为什么?”

“据我所知,这首歌是播放量最低的,没有之一。很多人说这首歌与我的形象歌喉不符,不应该唱这类伤感调子。”

“嗯,确实。”

“最开始初听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林可倏然露出不易觉察的悲伤,转瞬即逝,被月影覆盖。

“不过反复听几次,觉得阿晴姐姐应该是灌注不少感情,怎么说呢...见到姐姐真容之后,更觉得歌如其人。”

“这首歌陪我走过小时候最艰难的一段时光,那时候我每晚都听阿晴姐姐的声音入睡,现在也是。”

“谢谢你,写过这么好听的歌。”

男孩露出温文笑容,宛如盛夏之夜沐浴初春之风,彼岸的花苞绽开绚烂。

清风徐徐,吹来恋爱之息。

她被男孩天真善良的美深深打动,冷寂的心脏触尖,恢复跳动。

女人动作缓慢,怕吓到小犬,轻轻抱住他,“谢谢你。”

“我觉得很幸运,有你这样支持我的男孩存在。”女人闭眸,嗅他青柠芳,浑身酥麻,恋如雨下,掀起心海的波涛汹涌。

她终于找到...那个被理解与钦仰的异性,同时也找到可以调教的小狗。

女人觉得这一生运气,全用在与男孩的邂逅,一分也不少。

“那个阿晴姐姐...”

林可没推开女人,略感憨涩,除掉亲生姐姐外,他第一次被异性温柔这样取怀。

这感觉十分微妙,让他沉湎其中,玫瑰的香气浓郁入孔,无微不至,熏陶残余不多的意识。

“别叫我阿晴姐姐,我的名字叫作颜千兰。”女人与他分开,目光如炬,“阿晴只是我的艺名,是公司与我签约时加的。”

“你呢?”

“林可,双木林,可爱的可。”

男孩比划一下,女人默默念叨好几遍,“林可啊,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那以后我就叫你小可...小可爱!”男孩有些抗拒,正要开口反驳,颜千兰捏住他的唇瓣,“不许拒绝姐姐。”

“这是我第一次把真名告诉可爱的歌迷,所以这件事...”颜千兰微眯狭长的眸,媚态横生,眼底泪痣缀满温情,“干脆就当作我们俩小秘密。”

林可点点头,鼻息变得更重,脸也因少个通风口,绯红不少。

盛夏的夜应该凉爽,与颜千兰在一起的时光却焦热干燥。

“很好!”

“那接下来是...”颜千兰拿出从男孩那里抢过去的手机,用他手指解锁屏幕,输入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想我的话,随时可以打给我哦。”颜千兰没偷窥他的手机屏目录,只留下一个私人联系。

“好...好!”

林可开心极了,能拿到偶像的手机号码,这意味以后发布新歌预告,说不定有机会先人一步,享受音乐美妙。

“千兰姐姐,你要走了吗?”

他有些许不舍,第一次对陌生的年上姐姐满是贪求,这感觉奇妙,像有瘾罂粟,沾染便不能自拔。

掌控一切,越陷越深。泥潭中的挣扎,或许便如此。

“是啊。”

颜千兰站起身来,撩开厚重灰发,清风飘扬,裹挟浓厚玫瑰,混杂昂贵的洗发水味,让人乱掉分寸。

“今天时间不早,能等到你来...我很开心。”

颜千兰还不忘逗乐小犬,看他羞红脸的样子,总觉得心间舒畅。

女人走得很果断,没一刻停留。

她踩上高挑的步子,灰白运动鞋发出远走高音,回荡于林可的胸腔。

颜千兰表面笑得春风和煦,像绿草坪里的兔子,其实是只伪装妖狐,魅惑众生,引诱猎物下套。

一步,两步,三步...

“千兰姐姐!”

果然,不出三步,猎物按奈不住性子,渴求狐狸与生俱来的妩媚。

这时候她只需摇摇背后的绒尾,便引来猎物的投怀送抱。

“怎么了,小可爱?”

颜千兰转过身,深褐叶眉下是勾魂摄魄的玫眸,眼角轻微上挑,含俏含妖,骨子发散媚气。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

林可的瞳中透出对颜千兰的期盼,古代魅惑君王的苏狐狸也不过如此。

“是呢,其实我最近挺忙的...”颜千兰欲擒故纵,眸色怀揣考量,嘴角早合不拢,泄露一丝狡诈,“周末吧。”

“我会单独留时间给你,记得打给我。”女人抬起脚步,正要离开...男孩的声音再一次扩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可以...可以回答我吗?!”

他的声音稚嫩真诚,但言语间透进生疏试探,让人不悦...又给人无穷好奇。

“问吧,小可爱。”

“千兰姐姐...”林可抿下薄唇,狐疑性子暴露,他微张口,问似清风,“如果让你选择,你觉得你是白糖,还是盐?”

“白糖和盐?”

女人接收疑问,不禁轻声呵笑,一抹厌倦悲怆掠过眼底,“是啊,让我选的话...”

女人这次真走了,消失巷口微光,像一只幻化人形的媚狐,原形毕露。

女人的答案给予他巨大震慑,让他觉得这咸涩的世间如林清婉设想一样,分毫不差...可苦涩的盐,似乎也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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