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凯文和黎帆婷交换了联系方式，这同样也是他的第一次。
不过，这个联系方式纯粹是黎帆婷为了方便和他说明情况才换的。
在晚自习下课回家后，黎帆婷跟他讲了安排。黎帆婷指定了一个地点——当然就是高二教学楼的四楼女厕所门口，到时候就是嘴唇碰额头，速度要快，要不着痕迹。
“你在和谁聊天呢？”
若不是余嘉兰出声，他都差点忘了自己家里还有个表妹在。
“我和我基友聊几句都不成吗？”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事瞒着我。”余嘉兰走进他卧室，“如果我没猜错，今天下午一定有意外状况发生。”
“什么意外状况？”余凯文试图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你今天没戴口罩就知道，你这张嘴现在很有风险。我猜你可能意外和某个人交换过，而且极大概率是个女生。”
余凯文听得瞠目结舌：
“你……跟踪我？”
“不打自招！”
余嘉兰得意地坐在了他床头，又说：
“说，是谁？”
“……黎帆婷。”
“果不其然。”余嘉兰似乎早就料到了，完全不觉得惊奇，“所以，现在有外人发现了你的秘密了，你的处境很危险。”
余凯文有些心虚：“没……没这么严重吧？”
“最好的结果就是你跟她交换后回不来，最坏的结果就是你们两个被当成精神病带走。你要是跟我交换好歹我们还是亲人，麻烦会少很多，你跟她交换的风险大不大你自己看吧。”
“那我能怎么办呢？你出面跟她说？”
“这是你惹的事情，你要我来帮你擦屁股吗？”
“那咋办嘛？”余凯文摊手道，“关键是她还用我的身体上过厕所了……”
“What？！”余嘉兰一听，坐不住了，“表哥，你这……”
“没法避免，刚交换她就带着我身体跑了，我变成她后又被苏虞煋缠着……哦，我跟她约定的交换就是为了解决苏虞煋的问题的。”
“表哥，你这样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要是苏虞煋知道你和黎帆婷交换身体这种事情，你看她会不会疯？”
“我只能选择瞒到底。”
“不不不，你瞒不住的。”余嘉兰拼命摇头，走过来按着余凯文的肩膀，“你把苏虞煋当傻子，但我作为同班同学看到的她可没这么好糊弄。”
“为什么这么说？”
“除非你一句话都不说，否则明天铁定会暴露。”余嘉兰信誓旦旦地说，“你一个完全不了解她们过往的人，几句话就会露出破绽的。”
“苏虞煋应该怀疑不到交换这种事情上来……”余凯文还心存侥幸。
“那你就试一试吧。当然，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余嘉兰说完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余凯文还觉得奇怪，他一度以为表妹会选择先行和自己交换以避免自己和别人交换。但仔细想想，表妹有可能是想让自己真正吃苦头。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九月二十一日，白天的日子依然有些难熬。
昨晚本来计划继续研究，但不想白天昏昏沉沉，他选择了“忍耐”。可他偏偏又想起了下午和黎帆婷交换的那几十分钟，尽管没有机会像那些“小说”“漫画”那样探索，可他偏偏记住了和苏虞煋接触的那种感觉。
他的梦也就变成了自己作为黎帆婷和苏虞煋独处的画面，醒来的时候他一度没回过神来。
甚至在学校里，下课的时候他坐在座位上也在浮想联翩。
偶然间，他有些神经质地回头，以为有人在盯着他。然而这个大课间大部分人都出去散步了，就一个把自己扮得土里土气的戴眼镜的女生在后面默默地看书。
他瞄了一眼她看的书的封面，写着什么《纯粹理性批判》。他也不懂，但刚才的那种被盯的感觉又很像是从她这里。
他依稀记得这女生名字叫朱曼露，平时在班里沉默寡言，好像没什么人和她有更深入的接触。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交际达人，一年下来班里能说上话的也不过十来个，还没到班级人数的一半。
总算是熬到下午了。一下课，余凯文就往四楼女厕所的位置冲，按照平时来看，大概下课五分钟后四楼就没什么人了，剩的人也基本不会离开教室。
五分钟后，黎帆婷也上来了。
“速度，她追到二楼了。”黎帆婷喘着气，余凯文估计她遭遇了老师的战术拖堂。
余凯文也照做了。第一次“战术交换”很顺利，只是这次附带了黎帆婷跑上来产生的疲惫感。
黎帆婷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跑，免得事多。
余凯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夹住了。果不其然，苏虞煋就像502胶水一样粘了上来。
“果不其然。”
余凯文本以为自己又会被苏虞煋架走了，结果余嘉兰不知怎么的，突然从另一端走来了。
“你……”
余凯文意识到自己不能多话，赶紧闭嘴了。
“你是谁？”苏虞煋似乎不认识余嘉兰，疑惑的同时保持了警惕。
“同班同学都不认识吗？”余嘉兰轻笑道，“苏虞煋，你这样下去要出大问题的。”
“你……”
“‘黎帆婷’学姐，初次见面，我是苏虞煋的同班同学余嘉兰。”余嘉兰无视了苏虞煋，直接跟她身边的“黎帆婷”打起了招呼。虽说语气很恭敬，但又不失一种阴阳怪气，“黎帆婷”这三个字重得像灌了铅一样。
“你好……”余凯文哪儿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能机械地点点头。
“学姐，虽然苏虞煋不认识我，但我们都认识她，也知道她对您有特殊的情感。”
“呃……”
“但这种情感如果您不做出回应，传到老师甚至家长那里会有多大的影响，您也应该心知肚明。”
“我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虞煋怒了。要不是这时候人少，很容易就会引起大规模围观，此刻也只是少数人探头出来，但看到苏虞煋后，他们又不约而同把头缩回去了。
“学姐，我希望您在这里，对，就在这里，明确拒绝她。只有这样做才算是拯救她，不然您这么拖着就是在害她。”
“我……”
余凯文看表妹那严肃而认真的模样，感觉她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要让自己以黎帆婷的身份对苏虞煋说“不”。
她开得了这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