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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Danse des Lucioles

新世纪福音战士枯之叶

  

钥匙在孔里旋转着,发出了“箍箍”的声响。

“动作快一点,不然就赶不上了。”妈妈拖着两个行李箱,只是把钥匙给了我,让我锁门。

锁不锁都无所谓的吧,反正都不会再回来了——从理论上来讲。

这个生活了十四年的居所。

有过欢笑和热闹的地方。

有着安宁和平静的地方。

名为“家”的地方——在此刻之前

印象中最美好的地方。

从来没变过却仍然让我留念的地方。

没有理由地

虽然这么说,但我现在一时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快乐的事。

也没有时间让我再去回忆。

现在只有一片阴沉沉的景象

夹杂着黄色的阴

令人恶心的感觉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突然得让人感觉没有实感。

就跟做梦一样……

“发什么呆,快点!”

“啊……”我才意识到我已经站着愣住了,急忙把钥匙拔了出来,塞进了口袋里。

“丁”

电梯里没有任何其他的人

没有任何气味

没有感觉地

只有数字屏上面的“7”慢慢地变小

夹杂着下降时与空气摩擦的声音。

像是又不像是心跳的声音。

“咕咚”

吞咽的声音。

电梯的速度跟往常一样地慢

似乎比平常更慢了。

貌似凝结着却又流动着的时间。

我讨厌这种无所事事的等待,

让人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等待,

让我感到无聊的等待,

让我害怕的等待。

让我害怕得焦急的等待。

我能做的只有紧紧地盯着数字屏上的数字——我讨厌。

电梯里的白色灯光照在反光的铁皮上,印着我的影子

模模糊糊的影子

影子里我分不清黑色的校服和我的脸。

影子的脸上分不清五官

擦擦眼睛——也还是模模糊糊。

“丁”

妈妈走出去,径直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麻利地打开后备箱将两个大号的密码箱放了进去——然后麻利地盖上。

“快点!”

我以我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我的腿已经麻了。

“后面!”妈妈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

“啊……哦。”我也是服从命令般的坐在了车子后面。

“快点,我们快赶不上飞机了。”妈妈对着司机说。

“明白”司机很熟练地一摆。

车子几乎是瞬间将速度提到了顶点,我不由得向后一仰。

身边的东西都飞快的往后奔去,几秒钟后就已经看不见出发的地方了——已经不能称为“家”了。

窗外的东西都只剩下那可怜的色素——完全分辨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也许是我的眼睛有些花了。

“擦——”随着一个漂移一样的急转弯,身后的灰尘如同被泼出去的水一样飞了出去——我感觉我的身子也差点跟那些灰一样飞了出去。

“啊……”脑袋不免一阵发晕。

刚回过神来,就又是一个要命的急转弯——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刺激”的出租车——随着惯性向右一倾,“咚”的一声,脑袋径直砸在了车窗的玻璃上。

“……”我实在忍不住想说一句脏话的时候,一股恶心之感顿时涌上心头,“呕!”我赶忙捂住嘴巴。

“后面还有加装的备用安全带!”司机对我喊了一声。

我随手向后一抓

“……诶……”

被我抓过来的是一件衣服。

那衣服顺势在我手上摊开了。

貌似印着什么?

我轻轻擦了下眼睛

“NE…..RV?”衣服上印着这几个小字。

这是什么?

我用劲地揭了几下

揭不下来。

看来不是后面缝上去的

这样的话,从样式来看应该是件制服……

出租车公司是不会发制服的。

NERV——神经?总觉得有什么忘掉的事情

我在记忆中飞快的搜寻着

“要改名?”“嗯,我也是刚知道的,以后的名字就叫……”

总觉得想起了什么——但是又觉得什么也没想起

没有时间让我想多的了。

急急忙忙把这制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放回原来的地方,把另一根安全带拉出来搭在身上。

又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急转弯。

多一条安全带确实很有效,没有像刚才那样再左倒右倾。

车子开过的地方能看到一条恍恍惚惚的车轮印。

在飞快的行进和连续的转弯下,连意识都变得恍惚起来。

连大脑也感觉像是在左右摇摆着

没有知觉的。

耳畔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咆哮般的风声湮没了呼吸的声音。

湮没了脉搏的跳动声。

“刹——”

不带任何预兆的急刹车

感觉车子像是要向前翻过去一样。

好晕……

我伸手托住头

托不住仍然摇摆着的意识。

“辛苦你了。”“哪有。”

“快点,我们还有五分钟的时间。”等我回复过来,妈妈已经把后备箱里的行李拉出来了。

我把腿迈了出去。

但我却发现——我完全不能好好地站起来……

这个城市的机场

应该是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吧

不过跟上次来的似乎还真是变了不少

不过仍然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烟尘的气味

一股烧焦的气味

混合着令人发呕的气味。

空荡荡的候机厅只有着几排铁椅

锈迹斑斑的铁椅

对着糊着纸的玻璃。

“机票拿着。”妈妈递给我一张机票。

拿到机票的我当然是首先看目的地

目的地上赫然打印着:德国 柏林。

去德国做什么?

“妈…”

还是算了吧

反正也什么都问不到。

工作方面的事情他们从来不告诉我

就连现在是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爸爸以前倒是去德国出过差——理由是什么当然不肯告诉我。

为什么?

为什么?

究竟是

为什么……

不管怎样,我现在也只能随着走而已

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一切都只能臆想。

不过,就算明白只是臆想,我也禁不住去探索着原因

另外一份兼职一定是被成为“间谍”的职业吧?

父亲?

不然的话,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注视着慢慢打开的飞机舱门

缓缓登上这已生锈的钢铁台阶,

再见了哟,

希望不是再也不见。

谁知道呢……

心绪被这样的感情所左右

望着窗外已经远去的“家”。

称之为“家”的地方,在视野中逐渐变小

在密集的云层下已经看不到了呢。

折起手中刚换下的衣物

我心里很平静的——也许吧

“嗯……”

妈妈已经睡着了吗……

历经了变故之后,人总是会这样疲倦的睡去的吧。

尽管这还没有结束——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

希望这是值得费尽心力的事情吧

是啊——我这么希望——因为我不敢保证。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臆想吗?

我很害怕。

云层沾着灰色的尘粒

远处耀眼的闪电延伸着光芒。

我的视野逐渐收回来,望向手边的食物。

和普通客机上一样的设置,有解馋的豆子、和一小杯饮料。

没有什么可以多想的吧。

扯下遮光的盖子

“我要睡了……”轻轻的说,仿佛怕被人听见似的。

那、是说给谁听呢——是自己吗?

怀着如此的疑问,我平静的睡去。

也许是平静吧。

这段时间里,我没有做梦

没有,什么都没有。

“轰——轰——”客机着陆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缓缓地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已经准备离开的妈妈。

“起来,要下飞机了。”她对我说,手中不停衣物的整理。

我看了看窗外

“很刺眼呢……”

亮得发白的太阳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亮的太阳……

也从来没见过被太阳照得如此灿烂的大地

光芒照得连地上的石粒都能清晰看见。

很大的机场呢……

天空真的很蓝呢……

白云与蓝天的界限如刻下的线条一样。

“这边的温度要高一些,觉得热就松件衣服。”妈妈微微回过头对我说。

“嗯。我知道。”在地理课上已经讲过了吧,柏林在第二次冲击后的气候。

处于北回归线附近……

我还是第一次踏上外国的土地——即使这土地与中国的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在那个小地方里,这种温度一年也许也不会碰见一次吧。

从机场的门口能远远的望到矗立着的高楼的影子。

“走快点,我们不是来观光旅行的!”妈妈很急促的样子。一边走着,一边掏出一部新的手机,按下了拨号键——两次。

尽管我德语没有日语好,但还是听得懂说得出的。

不过——妈妈说的竟然是日语。

拜托你了,我现在马上去之前收到的地址。嗯,先把东西放一下,之后我还有事要办。

我默默地听着。

到底是什么……

我实在是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快上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已经打了一辆出租车。

又——是出租吗……

不过这次很安稳。

望着窗外一栋栋远去的房屋

一个个完全陌生着面孔的行人

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车子慢慢驶入了一个小区

公寓区……

“跟着我走,别东张西望。”

无言

会是怎样的人?

我不禁“期望”着“迎接”我们的人。

1……

2……

3……

4楼。

“就是这里了。”妈妈按下了门铃。

一阵机械的声音,门打开了。

“满面胡茬”

这确实是第一印象……

穿着黑色的衣服

“呦,等你们很久了。”那个男人说道。

“他就先拜托你了,按照计划我还有一些事情……”妈妈面无表情地说,“你要保证他的安全……加持君”

加持……名字吗

“当然的,”名为加持的男人回答道,“既然是他的儿子,我当然会好好保护的。”

“嗯,那么,再见了。”妈妈转身走了。

“这次你忘了见面礼哟。”

“……下次见面再补上。”

“……”

妈妈渐渐离去了。

很快地。

总觉得会很久不会再见……

再见

“さよなら”(sayonara)

是吗……

“别发呆啦,快进来。”他微笑着说。

“诶……哦”

“唔……”

这屋子就跟他的脸一样啊……

“有些乱不过不要在意哟”

“额……”

我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鞠躬就不必了——我叫加持良治,今年31岁,请多关照。”

“啊……我的日本名字是弥撒卡拉奇,今年14岁,请多关照。”

“弥撒……”

“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什么,只是跟一个熟人的名字很像。”

“嘛,叫我加持就行了,我并不很喜欢礼数”

“嗯……”我确实很紧张。

“沙发那边你随便坐吧,我换个衣服,这制服穿着确实不舒服。”

制服……?

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出租车上抓到的制服也是黑色的。

“制服?”我想试探一下。

“诶?你父亲难道没有穿过这套衣服么?”但是我仿佛听不到任何疑问的语气。

“至少在家里没有……”

“怪不得。”他脱下黑色的衣服,显露出一件蓝色的衣服——但是袖口被卷得很高。

“这是NERV情报部的制服啦,不过质量确实不敢恭维。”

果然……

不过,

“NERV?我没有听说过。”

“哈,”他微笑的表情上有着一丝惊讶,“你父亲和母亲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

“保密工作?”

“其实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松了松领口,“国际联合最高干部会所属特务机关NERV。你父母也是中国分支部情报部的工作人员。”

“他们工作的地方不是叫人工进化研究所吗?”

“那是前身,2010年就改组了。”

一直瞒着我啊,

不过也就是自那以后,家就变了。

尤其是爸爸。

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琴弦一般地紧绷着

跟南极融化前的冰雪一样冷

我也不是没问过啊。

到底瞒了我多少?

不过……也许很正常吧。

“现在是柏林时间3点钟,如果觉得累可以先休息一下,那边有准备好的房间。”

“谢谢……不用了,刚才在飞机上我睡过了。”

“也可以看看电视哟,德国的电视节目跟中国可是很不一样的。”

“嗯……”

“那个,我先出去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了,为你安全着想最好不要乱跑。”

“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准,我会尽早的。”

“那么,我走了。”

走了啊……

只有我一个人了么。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

不过比起最开始,我确实要更平静些了。

已经接受这现实了吗。

现实是不得不接受的吧。

因为这不是梦。

现实跟梦的界限到底是什么?

我不想去想这些东西,很烦。

德国的电视节目跟中国不一样吗。

其实任何东西都跟中国不一样吧。

人的样貌,

心灵的容貌。

果然我学习德语和日语就只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吧。

这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必定要发生的事情吧。

伪装着的阴谋吗?

谁知道呢。

最终的结局离得很远。

很远。

还有很长的路吧?

我才不要……

到底是为什么啊!

凭什么要把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牵扯进来啊!

爸爸妈妈犯错的话让他们承担责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拉着我!

从来都没见过,从来都没听说过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就算告诉我又能怎么样?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一天又一天而已……

其实我应该早一点想到这一天会到来的……

头好晕。

我倒头睡去了。

“阻止表面的发光!超过预定的极限值了!”

广播:“紧急情况”

“注入亚当的的遗传基因已完成物理上的融合!”

广播:“全员装备防护服”

广播:“第二层以下的操作人员火速前往中央教条上方避难。”

“A·T·FIELD被完全释放开了!”

“枪!快把枪拉回来!”

“不行!不能保持磁场!”

“渐渐沉下去了!”

飘舞着的铁皮与破旧的旗帜。

“即使一点点也可以,把损伤控制在最小限度!”

“出现构成原子的夸克级分解,快!”

狂飙着的巨风与已经被震动得快要坍塌的支架。

“灵魂之扉开启的同时开始热销毁处理。”

“好厉害……开始走了!”

“地面上也确认开始步行。”

“哪怕0.1秒也好,给我挤出来能给它进行反A·T·FIELD干涉的能量!”

“S2机关和引爆装置被连接起来,无法解除!”

“转换系统已设置完成。”

“倒计时进行中。”

“它正在张开翅膀,要升至地面了!”

支架旁边出现了巨大的白色身影。

巨大的闪光。

巨大的白色翅膀。

“回来……”

一张恐怖的白色巨脸……

“哇!”我惊醒过来,发现加持先生有些气喘地在门口。

“加持先生……?”

“快走!”他跑过来抓住我的手,又马上回头向外面跑去。

“诶?”我被顺势带了起来。

“没时间解释了!快点!”

天已经黑了吗,我睡得有些久啊。

他拿着我跑向小区外面一个小巷子后的空地。

我能听到直升机机翅旋转着与空气摩擦着的声音。

“快点!”直升机的驾驶员向我们喊道。

他几乎是用扔的力气把我推上了直升机的机舱。

“这是你的ID卡,拿着千万别丢了,到了第三新东京市拿着它去NERV本部,只要把它交给门卫,然后等一会就可以进入本部了——这飞机是运输二号机的评测资料的,你只是搭趟便车,如果中途遇见有飞机你就趴下。不久后我也会回去,这段时间你就得靠自己,记住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是为什么……”

“没有时间解释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再说!”

“准备好了吗,要起飞了!”

“已经交代好了,飞行途中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缓缓地升空了,加持先生注视着。

表情严肃地。

柏林的夜空上点缀着颗颗星光

但是

一点也不让我感到好看。

这又是……

为什么?

补完

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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