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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恶魔之子

勇者成名录

  

一艘棕红色的木船飘荡在奥菲利亚王国西海面上,船的主人是那个有着油得反光的光头青年荻尔斯。此时的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海面上的浮漂,然而海面却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波澜,但他仍旧耐心的握着鱼竿,坚信在这片自己所发现的“秘密海域”中,能够钓到传说中的金色鲷鱼,倘若能够成功钓到一条金色鲷鱼,那么今年的生活开支便有着落了,想着这些,心里也不禁默默祈祷希望今天不要“空军”。

忽然,船右侧的水面荡起一环水波纹,紧着一串长长的泡泡浮出水面,荻尔斯侧目看着这群水泡,微微一笑,心想道这孩子的水性没想到比成人还要好。随后只听啪啦一声,一颗黑色的小脑袋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荻尔斯叔叔!我这次坚持了多久?”

“15分钟,已经打破昨天的记录了,你还真是了不起啊尤格。”

“我在水下找了好久,没有找到你说的金色的鱼。”

“哈哈,连我们这种老钓手都很少碰到这鱼,更何况是你这样的新手。有目标是好事尤格,但也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啦!”

荻尔斯刚起身想将男孩拉回船上,但不曾想男孩一转眼又一头扎进了大海之中,让荻尔斯的手僵持在空中,随后不禁搔着后脑,“有干劲是好事啦,但也没必要这么拼命吧。”他嘴里嘟囔着,随后又坐回位子上,随手从木箱里掏出一块咸鱼干,就着海风啃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鱼漂忽然上下沉浮,由静到动,随后变得剧烈起来,荻尔斯见状只觉得是条大鱼,赶快吐掉嘴里的鱼干,站起身来躬腰,腰马合一,对着这条大鱼一拉一扯,鱼线一松一收一拉,欲擒故纵的与猎物打起了消耗战。等到线收的差不多了,猎物的大脑袋浮出了水面,荻尔斯这才发现是一条白银须鱼,虽然本身并不值钱,但如此大的个头荻尔斯还是头一次见。

与猎物不知激战了多久,荻尔斯最终还是靠着老练的技术,征服了这条庞然大物,将其拖拉到了木船上。就在荻尔斯取下鱼嘴上的鱼钩时,船侧忽然再次传来啪啦的水花声,只见水面上再次冒出尤格的小脑袋,他张着嘴大口呼吸着氧气,随后激动的冲着荻尔斯大喊,“我抓到了,叔叔!”

荻尔斯听到这小家伙这么一说,顿时感到诧异,他海钓这么久,连金色鲷鱼的影子都没见过,这小门外汉第一次随自己出来海钓,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荻尔斯也顾不得多想,转身跃进海中,将男孩抱进怀中,随后他确实看到男孩手中的网子里确实有个小小的金色影子在蠕动,他踉踉跄跄的将男孩带回船上,两人浑身都湿透了,但此时的荻尔斯已经顾不上这些。如尤格所说,荻尔斯果然发现网中确实有一条金色的鱼,他小心翼翼的拆开渔网,不料一条小小的鱼挣脱开渔网腾空跃起,企图逃向海面,幸亏荻尔斯眼疾手快,上前抓住了那条金色的鱼。

差一点让到手的猎物跑了,荻尔斯跟尤格有惊无险的松了口气,随后荻尔斯捧起鱼来,亲自确认这条鱼,却发现这条鱼根本不是金色鲷鱼。

“叔叔,这是不是金色鲷鱼?我看到海里有金色的鱼,便追着它游了好一阵子,才抓到它。”男孩一边挤干衣角的水分,一边疑惑的问道。

荻尔斯仔细端详了一会后,随后眉头舒展开来,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把眼泪都笑出来了,“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尤格,你这家伙未免运气也太好了。”

见尤格在一旁歪着小脑袋一脸不解,荻尔斯又将手中的鱼捧到尤格面前,紧接着对其耐心解释道,“这不是金色鲷鱼,是金色龙鱼。”

“啊?金色龙鱼?那很值钱吗?”

“相当值钱,就算只是幼鱼,价值也跟金色鲷鱼价格相近,这修长的体型,银色的触须,还有这柔软的金色鱼鳞,凸凸的眼睛,看着表情还有点凶狠。是龙鱼错不了。虽然值钱,也相当致命,你看它背上这些金色的刺了没有,因为还小,所以现在还是软软的,等过段时间了硬了便会充满毒素,成年人一旦被扎到,不到半小时便会丧命。”

听到荻尔斯这么解释,尤格身子后倾直冒冷汗,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真正遇到成年的龙鱼。

“干的漂亮尤格,哈哈哈,你简直是叔叔的幸运星。没想到带你第一次出海,就有如此大的收获。把它拿到镇上卖了,我们一家子这几个月的生活开支就有着落了。”荻尔斯开心的笑道。

“但是,叔叔,把它卖了会不会太可怜了。”尤格看着网中的龙鱼,担忧问道。“说不定它的爸爸妈妈还在等着它回家。”

听到尤格这话,荻尔斯微微一愣,脸色的表情僵住了。

“你想放了它?”荻尔斯收起笑容,转头微笑着看着尤格。“你可要想好了,龙鱼的价值抵得上我们一家子好一阵的生活费了。叔叔要工作存钱给你们盖大房子住,还要留着钱让你与尤娜一起上学......”

成年人的世界写满了不容易,尤格在乎的是这幼小的生命,而荻尔斯在乎的是一家人的生活。听到荻尔斯这么一说,尤格羞愧的低下了头,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一样。看到尤格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荻尔斯也只是无奈的松了一口气,笑了,心想就当没发生过吧。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嘛,尤格就按照你心中想的那样做吧,毕竟是你抓到的啊。”

听到荻尔斯这么一说,尤格也陷入了两难,一边实在是觉得小鱼可怜,另一边又不想让荻尔斯为难,于是索性问道,“叔叔,它值多少钱?”

“4金币,相当于4000帝国奥拉币,400枚帝国产银币。”荻尔斯肯定的说道。

得到答复后,尤格也下定了决心。

“叔叔,我答应你,长大以后我会努力工作,我会给我们家盖一栋大房子,还有也要让我们家买得起金色龙鱼。”尤格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握着小拳头对荻尔斯信誓旦旦说道。

荻尔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抚摸着尤格的小脑袋,将鱼还给了尤格,而尤格也没有犹豫,双手捧着鱼,将其轻轻放入海中,看着鱼的眼睛,对它说了一句,“再见啦,不要再被抓了。”说完,鱼一扎进海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荻尔斯沉默着打开身旁的鱼箱,将钓到的白银须鱼放了进去,尤格凑上前,数着小鱼箱里的鱼,簇拥在一起足足有十来条。尤格惊讶于这小小的鱼箱居然能装下这么多鱼,要知道,这鱼箱还没自己高。

看到尤格的好奇,荻尔斯解释道,“这是魔具哦尤格,魔法道具,是空间魔法师做的魔法道具,以后长大了你也会碰到各式各样的魔具。哈哈哈。魔法可真了不起,连我们这种不会魔法的人也能使用魔具。”说完再次摸着尤格的小脑袋微笑道,“也该回家了,我们已经出来三天了,出来这么久,安娜跟尤娜一定担心坏了。”

尤格点头回应,“恩!”心里也开心的要命,因为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妹妹尤娜了,不知道尤娜跟安娜过得是否还好。

两人返回岸上,将木船藏进了山洞里,用铁链绑好固定好后,简单收拾了下岸边的露营工具,随后带着鱼箱前往城镇卖鱼。

尤格这是第二次跟荻尔斯进镇子,第一次是跟尤娜,尤格回想起第一次跟尤娜来镇子上还是过年的时候,那一天是尤格与尤娜最开心的日子,两人买到了喜欢的新衣服还有新玩具。不过当时尤娜被来往的马车吓哭了,一想到这里,尤格便忍俊不住的笑出了声。不过,虽然是第二次来镇上,但尤格还是像第一次一样,对镇上的各种东西充满了好奇心。

而镇上的人,也对尤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忍不住多看几眼,因为尤格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外国人,黑头发黄皮肤棕色的眼睛,穿着湿漉漉的白T恤,还有同样湿漉漉的蓝色短裤,身上散发着鱼腥味,一看便不是这片大陆的人,这在镇上也是很稀奇的一件事。荻尔斯跟尤格并没有理会旁人异样的目光,但尤格却对地摊上的小玩具感兴趣,屁颠屁颠的跟在荻尔斯身后,抓着荻尔斯的衣角一边走,目光却看着地摊上的玩偶。

荻尔斯将手上的鱼变现,换取了840帝国奥拉币,这两天运气不错,换的钱刚好够这个月的生活费,随后作为奖励,将40帝国奥拉币给了尤格,让他自由支配,尤格拿到钱很开心,转身便返回地摊那,挑选自己心仪的玩具。

在地摊上左看又看,思索了好一会后,才下定决心买下其中一只兔子玩偶。

“真是稀奇啊尤格,你居然会喜欢玩偶,我还以为你会买旁边的弹弓。”荻尔斯看着尤格微笑道。

但尤格也有自己的想法,“明天是尤娜的生日,我想买这个送她。尤娜最喜欢兔子了,嘿嘿,虽然一下子就把钱花完了。”说着尤格一脸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

“呀,我们的尤格也是个小大人了,会为自己的妹妹着想。哈哈哈~。”荻尔斯哈哈大笑的拍着尤格的肩膀,“不过,我都忘了明天是尤娜的8岁生日,还好你提醒我了,不然尤娜会生气的吧。不过尤格,明天同样也是你的生日啊。”

“没事啦,我只希望尤娜开开心心的。对我来说,大家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尤格红着脸,羞涩的说道。

“尤格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送尤娜玩偶了,那叔叔就一起送你们一样东西好了。魔法书怎么样?如果还能有个人教你们魔法就好了。”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荻尔斯的目光不禁扫了一眼远处的酒馆,口水只能往肚子里咽,本想着事情办完了去好好喝一杯。

听到能够学魔法,尤格的两眼闪烁着星星,握紧了拳头,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嘴里连连说好,荻尔斯看着小家伙这幅样子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就这样荻尔斯去书店为两个孩子买下了魔法书,花了将近一半的收入,荻尔斯也只能安慰自己只能少喝点酒了,而且不够的部分还要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掏出了补上,如果能借此机会把酒戒掉就更好了。

随后两人为了节省马车100帝国奥拉币的开支,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爬了一整座大山,才看到远处村子里飘起的炊烟,这个时间点也是该做完饭的时候了,毕竟太阳快落山了。而这一路上,尤格沉迷魔法书不可自拔,时不时发出快乐的笑声,他就像得到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对魔法书爱不释手。

虽然里头的文字虽然认识的不多,但还有图片,尤格结合文字与图片,一路上对着空气绘画魔法阵,挥着手模仿着图片里的招式。

荻尔斯心想,这孩子字认识得不多,也快到上学的年纪了。虽说是心血来潮买了一本魔法书,但尤格字认不全,总不会买来真的就自己学会魔法了吧,更何况尤格是无法学会魔法的,因为他的真实身份是恶魔,恶魔无法施展魔法。这点荻尔斯与安娜都从未与尤格说过,这个秘密打算等到尤格成年之后再跟她说。

荻尔斯只想尤格健健康康的长大,就算不会魔法也好,能够像他一样当个猎人,找个不胖不瘦不美也不丑的女孩作为自己的妻子,能够健健康康的度过安稳的余生就好了。

然而令荻尔斯没想到的是,他刚扭回头朝着正前方走着走着,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灼热感,随后不等他反应,身后一团巨大的火团突然从背后袭来。幸亏荻尔斯有着多年来作为猎人的危机警觉,在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的躲开,摔倒在地,火团则击中荻尔斯的脚下,烧出了一片焦痕。

尤格右手拿着书,惊愕的与倒在地上的荻尔斯对视,随后丢掉了手中的书赶忙上前抱住了地上的荻尔斯查看他的情况,“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火焰?”

荻尔斯愣了许久,看着焦黑的地面,他始终无法相信,再看看一脸担忧的尤格,荻尔斯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一把抱过尤格,多年来一直憋着的委屈在此刻化为泪水爆发了出来,“干得好尤格!尤格!尤格啊!”

尤格无法想象一直以来乐观豪迈的叔叔,会在此时哭的像个孩子,他不明白荻尔斯收养尤格一路上有着怎样的歧视与不公,数次被村民要求离开村子,一家子被唾弃,只因为尤格是恶魔的遗孤,如果不是村长照顾着,一家子只能住在危险的郊外。

从收养尤格的那一刻开始,各式各样的冷嘲热讽化作无形的压力深深压着荻尔斯,这一刻多年来的遭遇他总算是爆发了。

而尤格,他也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叔叔,我不是恶魔对吧?大家一直说我是异类,是恶魔的孩子。”

“当然不是了,恶魔是不可能会魔法的!我们赶紧回村子,一定要让大家知道,你不是恶魔,你跟我们一样,只是普通人。”

听到这话,尤格脸色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拾起地上的魔法书,荻尔斯开心的抱起尤格,让他骑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一路上晃悠悠的开开心心回家了。

回到破旧的木屋,荻尔斯第一时间将这喜讯告诉自己的妻子安娜与女儿尤娜,见两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荻尔斯便让尤格再次施展魔法。

这次,尤格将魔力凝聚于掌心,一股交叉旋转的蓝色闪电逐渐在掌心形成,是雷属性魔法!

“看到了吧亲爱的!这就是魔法!”荻尔斯激动的抱起身旁看呆了的妻子,忍不住在其脸色猛亲几口。

“太好了,自然之神果然没有放弃尤格。”安娜声音哽咽的说道,与自己的丈夫抱在一起,将头靠在其肩膀上,声音有些颤抖,同时也夹带着些许激动。

尤娜则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会魔法的哥哥,囔囔着要看更漂亮的魔法。

“尤格哥哥,你会变烟花吗?”

“嗯!只要妹妹想看,哥哥就把他变出来!”

随后尤格拉着尤娜的手,两兄妹离开木屋来到户外。尤格站在自家门前,抬起右手将右掌朝上,随后聚精会神开始凝聚魔力,只见一团火焰开始浮现在手掌中心,逐渐膨胀。随后,又往火焰中加入缠绕火球的蓝色的雷电,在尤娜眼中是格外的美丽与独特。

“好厉害!是圆形的烟花!”尤娜眼里闪烁着星星眼,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看好了尤娜!哥哥现在要让你看到的,是只属于尤娜的烟花,我们就把它叫做尤娜烟花好了!”

“好啊好啊!”尤娜开心的蹦跳了起来。

兄妹两人的声音吸引了许多正在做饭的村民,他们听到动静纷纷走出屋子,看到尤格手中的魔法后,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充满了惊讶与诧异。多么美丽的魔法,红与蓝交织着,伴随着嗡嗡的鸣叫声,像是鸟叫般清脆。

大家都情不自禁的聚到了尤格面前,看得入迷了,甚至忘记家中还在烧火做饭。

随后,只见尤格将手中的火团快速抛向天空,火团在天空中顿时炸开,化作了美丽的烟花,在夕阳下凋谢绽放。一颗,两颗,三颗,尤格将更多的火球抛向天空,化作美丽的烟花,整个村子顿时热闹了起来,好像过年过节了一般。

年迈的村长也闻声赶了过来,见到这番景象,吓得手中的拐杖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尤格居然能够使用魔法!”

村长嘴里嘟囔道,随后他就像年轻了几十岁一样,腿脚忽然利索了起来,拾起地上的拐杖,快步的朝着尤格家中走去。

尤格不负所望的按照魔法书上的知识,没有依靠魔法阵,没有繁琐的咒语吟唱,直接略过了书上大段的咒语,抬手便释放了一个个魔法,让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村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魔法,连续释放如此多的魔法,尤格脸色依旧充满了活力,看不到一丝疲倦。这庞大的魔力让人难以置信会出现在一名8岁的小孩子身上,更令人诧异的是,没有魔法阵,没有吟唱,甚至连魔药都没有借助,直接变使用了魔法,这已经不是魔法师的范畴,而是魔法使,比魔法师更高一个等级的学术。

“大家,看到了吧!尤格会魔法!他是天生的魔法师!”

走出屋子的荻尔斯,一把将兄妹拦在怀中,开心的摸着尤格的头,眼里含着热泪。

而村民们也一改常态,脸色没有以往的嫌弃神色。仿佛歧视荻尔斯一家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众人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前团团围住荻尔斯。

“荻尔斯,尤格以后会加入王国公会成为‘勇士’吗?”

“荻尔斯,让尤格加入皇家近卫队吧!”

“荻尔斯,尤格将来一定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太了不起了,这样我们名不见传的果果村也能沾沾光了。”

确实,没有哪个魔法师从小就会无视规则单手释放魔法的,也没有哪个魔法师靠着短暂的时间便学会了最基础的魔法,并且凭借着体内庞大的魔力,让最基础的魔法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毫无疑问尤格是有史以来最具天赋的魔法师,从出生那刻便是魔法师的命。

未来的路已经为尤格铺好了,所有人都特别看好尤格,过去的歧视,也变成了奉承,就连前来观望的老村长脸上也布满了笑容。

只是,大人是这么想的,一直聚在远处的小孩们却不这么想,他们虎视眈眈且充满敌意的看着尤格,对他们来说,尤格始终就是恶魔的孩子,是另类的存在,那肤色,那发色,那眼睛,就是异类的特征。

而尤格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他也不懂得大人的心,他只是跟自己的妹妹抱在一起分享喜悦,并将买来的礼物送给了尤娜,兄妹之间是如此的纯粹,互相爱着对方。

“尤娜,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买了这个送给你。”

“哥哥,我也准备了礼物送你,是我跟妈妈一直编织的草帽。”

尤娜接过母亲手中的帽子,戴在了尤格头上,随后两兄妹手牵着手离开人群愉快的去玩耍了。

看着手牵着手跑到远处一起玩耍的兄妹,老村长收起了笑容,脸色也变得沉重了起来。过了许久,他看了一眼荻尔斯夫妇,再扫视一眼身后的村民,缓缓开口道,“看来,是时候开个会了,大家。”

村里开起了会议,直到郊外狼叫声响起之后才结束,荻尔斯夫妇两人带着满意的笑容回家,一家子团聚在一起,围在一起品尝着红番薯汤,还有烤野兔肉。

安娜看着饭桌上一脸开心的尤格,也不禁露出了微笑,但随后,她还是想确定心中的想法,于是便开口问尤格,“尤格,我想是时候该跟你讲讲那件事情了。”

“我其实已经知道了。”尤格一边吃着晚饭,一边开心的说道。

“已经......知道了?”安娜难以置信的看着尤格。

夫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两人都不曾对尤格说过这件事情,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嗯!因为村里的小伙伴都叫我恶魔野杂种,他们说我母亲是个恶魔。”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是哪一家说的?”一听到这话,荻尔斯脸色的笑意全无,随后气得将勺子狠狠的拍在桌面上。

一家子瞬间陷入了沉默,安娜知道丈夫的脾气,便摆摆手,“冷静点荻尔斯,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是迪巴斯说的!”尤娜在一旁突然顽皮的开口说道。

“我这就去找他算账。”荻尔斯推开椅子站起来,一脸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去找迪巴斯算账。“这是小孩子可以说的话?”

但是,迪巴斯是村长的孙子,一直以来尤格的事情都是村长压下去的,与荻尔斯不同,安娜倒是很冷静,她飞快上前拉住荻尔斯的手,“小孩子家小打小闹常有的事情,辱骂也有过的,骂过就骂过了,小孩子没当真,大人为什么还要较真呢?孩子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去处理好了。”

在安娜三番劝阻下,荻尔斯才冷静了下来,重新坐回餐桌前。

紧接着之前的话题,安娜试着再问尤格,“尤格,如果你的母亲真的是恶魔呢?你是怎么想的?”

刚目瞪口呆的看荻尔斯发完怒,尤格的回答必须多加思索,他想了一会,回答道,“那她一定是个伟大的恶魔!因为她生下了我!”

尤格的话,多少出乎了荻尔斯与安娜的预料,夫妻两人一直以来遮遮掩掩不敢对尤格说出真相,害怕尤格自卑,但没想到尤格比夫妻两人所想的还要善解人意,还要坚强。

“就算尤格哥哥是恶魔,那我也是恶魔的妹妹,尤格哥哥就是尤格哥哥这点不会变。”尤娜情不自禁的上前抱住尤格,用小脑袋在尤格怀里使劲蹭,开心的说道。

“嗯,尤娜,我们吃完饭去玩捉迷藏吧!”

“好啊好啊!”

两个孩子说着一口气干掉盘子里的汤,随后开心的跑上楼去玩耍了,只留下荻尔斯夫妻两人互相对视。

荻尔斯感激自己的妻子将尤格教育成如此有教养,善良的人,而安娜也感激自己的丈夫,教会了尤格何为担当,有着正确的三观意识。

尤格与尤娜并不在乎恶魔是什么,兄妹两人只是彼此喜欢并珍视对方,尤格喜欢尤娜一直追在自己身后叫自己哥哥的感觉,而尤娜也喜欢被尤格保护的感觉,在一家子看来,他们的生活平淡的如同普通人一样,并不会因为别人的偏见而发生改变,而夫妻两人也从不后悔收养恶魔的遗孤,这边是荻尔斯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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