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空气朝着肺部灌注，像是有层冰敷在了周围，
男孩无法抗拒，依然张着大口喘息着。
若是不再快点，就会看到从女孩的脑袋里迸出的血花。
他不喜欢女孩跟他开的这个谐音玩笑，并不洁白，那会染红她最喜爱的白裙。
拼劲全力跑到了楼下，没有邻里非议，没有女孩冰冷的身体。
心里松了一口气，动作却从未停止。
他又冲进了楼道，三步并两步的向上跨着。
天已经黑了，男孩在阴暗的楼道里看着那扇被紧闭的铁皮门。
上面已经被岁月蚀满了锈，看上去不堪一击。
男孩用力的一脚，月光没有洒进楼道。
又是一脚，楼道里回荡着的响声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这么大的动静，女孩不可能听不到，通往楼顶的门也从不会锁住。
"她不想死，她又怎么舍得死呢，她还想折磨折磨你。"
一个念头从早已疲惫不堪的男孩的脑子里闪过。
他看向了一旁的角落。
那里堆满了上半层人家的废弃家具，上面都生满了虫在爬，场面很恶心，那已然变成了它们的乐园。
"我与它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男孩低着头，往回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抱着身体朝着门冲撞。
刹不住，倒在了地上，他抬头望着月光下的凌心。
脸色很平静。
“哥，你终于来了，可是烟花早就放完了。”
……
“擦擦脸和手吧，脏死了。”
女孩递给了他一条热毛巾，男孩接过攥在手里，很用力。
“小心，你的病更严重了，怎么能跟哥开这种玩笑呢？”
男孩的脸上带着笑，暂时不想刺激女孩。
“哥，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得病。”
男孩将攥着的毛巾死劲地在自己脸上搓了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
“小心，你去婉晴那住吧，直到我认为你什么时候不再需要我了，就会来接你。”
男孩已经没多余的力气再朝女孩愤怒了。
“哥，你根本不了解那个女人，还有…”
凌心将手机里的照片翻出，伸到了男孩的面前。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她吗？为什么还要和她抱在一起。”
男孩无奈的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试，把凌心给吊出来了。
“确实，或许让你和婉晴待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你就当哥在逃避这一切，行吗？小心。”
凌心将头埋低，用刘海遮住了脸颊，凌亦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哥，你开始赶我走了吗？”
男孩听着女孩颤抖的声线，将左肘撑在了桌上，手从额头，自上而下地抹了下自己的脸。
眼睑，鼻子，嘴皮，都随着掌心的滑过，塌了一瞬。
有点缺氧，他深吸了一口，又呼出，排干了胸腔里的污浊。
“我希望你能自己走。”
语毕，凌亦站起，转过身就要往屋内走。
他意已决，在谈论下去，也不会改变结果。
“哥…为什么？”
凌亦停了停脚步，并未回头。
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去给女孩讲解原因。
“凌心，这是你自己……”
话语还没说话，凌亦瞪大了眼。
女孩的双手已经环绕上了他的脖子，他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小心，你这是…”
还未等凌亦侧过头见着女孩的脸，喉结处一阵突入起来的剧痛，就将男孩话语和肢体死死的摁了回去。
两人拼命地挣扎，摔倒在了地上。
凌心闷哼一声，手臂的力，却从未弱过半分，反而是更加用力，凌驾于全力之上的使劲。
双腿也死死地夹在了男孩的腰肢处，凌亦一开始只是不停的用力扒着女孩的臂。
可意识逐渐模糊，他一口气都喘不上，仿佛女孩自始自终都不想给他留有太多的余地。
对他完全的掌控。
在生存的本能下驱使着他此刻已顾不上那么多，狠狠地抄起了自己的肘，顶向了背后那唯一的血亲。
女孩身上没有过多的丰腴，一切都刚刚好，那是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碰撞，亲骨肉之间的缠斗。
没有声音，对于男孩的攻击，女孩没有半点反馈。
最终也只是顶了两下，男孩的眼角便滑下了泪水，没有不甘，也没有遗憾，带着歉意，在女孩的柔软胸脯上睡了过去。
凌心见凌亦停止了挣扎，她便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
坐起，将男孩的头靠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原本脸部用力狰狞到扭曲了五官，现在也只剩一片柔情。
胸脯还在起伏，是战争留下来的后遗症。
盯着男孩的脸望了半天。
胸脯的起伏更加剧烈，是她的命。
不过不着急，不着急。
她将男孩的头平稳地靠在地上，站起了起身。
她已经脱了力，就连脚掌都要刻意地去抓住地面，好稳住她这副躯壳。
躬下了身子，手掌握住了男孩的脚踝。
一步，一步，拖进了卧房。
……
又是那片黑暗，男孩已经放弃了挣扎，他已经认清了现实。
任由身体下坠，唯一的光芒消逝在自己的眼前，触底。
男孩遗憾，没能摔死自己。
"这次是谁？女人，还是乌贼。"
心中自嘲般地想到，不过无所谓了，他明白只是梦，都做了好几遍了。
他坐起了身，衣服原来已被液体浸湿。
远处微弱的光芒闪烁，像是在对着他这个困兽求救。
越来越近。
仿佛是手电，还有一个人的轮廓。
正要认清到底是什么，那光和人，都一起消逝在了黑暗中。
“哥，为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有感觉到了微弱的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隐隐不安地侧过了头，一个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从他的眼前滑过，落在了他的面前。
视线随之移动。
只剩了一颗头颅，淌在了水中，艳红，在他眼中绽开，周围的一切也被染上了颜色。
女孩的嘴角仍在抖动，眼睛无神却仍死死地对着他的脸。
他看清了那嘴型，仿佛是在对他说着。
“为什么。”
男孩哑口，低着头，抬起了自己的手，凑到了眼前。
上面沾满了女孩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