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班主任的恼怒及生物老师的积极劝导下，陈明和林漱被罚站了整整一个下午，站到最后学生吃晚饭时才解放。
陈明揉着发麻的腿，慢吞吞地坐回自己位置上，趁着吃饭这一时间段拿出《在路上》继续看。
“你很缺钱？”
突然，陈明抬头突兀地问向正在一边啃面包一边在一体机上玩游戏的林漱。
“嗯嗯，我之前说过我缺钱啊，所以才要打妖怪。”林漱咽下面包，操控着蛤蟆吐球，“通通”声搭配着她不时点头的节奏竟显得意外地和谐。
“不过中午我说的那个妖怪好厉害的，擅长近战，我根本打不过。才想叫你一起打，一起赚钱。你不也很缺钱嘛？”
在杂乱无序地吐了十几颗球后，林漱满意地摇着脑袋。随意手一划，一颗红球从蛤蟆嘴中吐出，镶嵌进长条各色球球队伍中，然后就是一阵阵碎裂声，五颜六色的球消失在屏幕里。
“哼哼，大蛤蟆真是太厉害了。”
陈明看着她这憨憨样，到了嘴边的话语凝噎，最后好不容易吐出：“我缺很多很多钱，打妖怪很赚钱，但我却没有干过几次，知道为什么吗？”
林漱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歌，听到他的话迷惑地摆手。在她顺滑的黑发缝隙中，可以模糊看到金色大蛤蟆乐此不疲地吐球，一颗接着一颗，每颗的颜色都有变化。
“那玩意会死人的，正如我们想要消灭它们获取高额报酬一样，它们也渴求着新鲜的血肉，特别是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
“我知道呀，但它们真的很值钱，所以要杀。”
“哪怕可能会攻守易形，变成猎物也在所不辞？”
“不是会不会变成猎物，会不会被吃这些问题。而是猎杀它们的报酬非常之高，我们需要它们的死。”林漱在报酬与死上加重音，让陈明一愣神。
“你欠多少钱？”陈明问。
“不知道诶，大该有这个数。”林漱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考虑了一会，然后抬笑嘻嘻地伸出七根手指。
“你呢？”
“差不多。”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问帐到底来自哪，只要知道彼此都需要钱就够了。
“什么时候去。”陈明翻开下一页，读一阵子后又问道。大屏幕上又是一连串的球爆炸，让他不禁感到这是个高手。不愧是弓手，祖码玩的这么溜。虽然不知道两者有何联系，不过这不妨碍他这么想。
“你想上晚自习嘛？”
“无所谓。”
“那就逃课吧！”
林漱欢呼雀跃的样子让陈明哑然失笑，他点头答应。他们本来就是走读生，一般上两节晚自习到八点半回家。现在逃两节，也不会有什么。再说了，他之前也没少干这事。
陈明收拾着书包，将一些要带的作业放进去。林漱关上一体机，提了个手提带站在他旁边，透过窗户看楼下来来往往的高中生。
“呐，你觉得上高中后生活变化大嘛？”
“什么意思？”陈明不大明白，他背上书包。林漱提着手袋就走出教室，他连忙跟上。
两人走过连廊，并肩下楼。林漱将左肩膀搭在护栏上，半边身子依着木扶手，然后一下三级三级地蹦下去。
“你是想把扶手擦干净？”
“很好玩哦，要不要试一试，我让给你。”
“这就不用了。”
“真的很好玩，试试嘛。”
“真的不了。”
走到校门口时，比平常多花不少时间。主要是林漱不走寻常道，有直径非得走小花园。遇到隔土矮墙也非得从那上面走。
把走读卡给门卫大爷瞄了眼，陈明与林漱走出校门。校门口就是宽阔街道，车辆飞驰而过带起灰尘。
“具体位置在哪？”陈明偏头问向林漱。
林漱背起手，向着对面的公交站台努努嘴。
“还要坐公交车？”
陈明掏掏口袋，一个硬币也没有。
“我还有几枚硬币，应该够了，走吧。”林漱说着，走向公交站台，陈明只好跟在她身后。
“是62路公交车，坐三站下车，妖怪就在那附近，”林漱指着路程图解释，“是一只狗形妖怪，不变身还怪可爱的。”
“实力呢？”
62路公交车到了，他们上了车坐到后排。车上只有一个司机，两人可以放心讨论。
“按照修道士协会的境界划分，应该是D级。我虽然有C级协会认证勋章，平时单独处理过一些C级及之下的妖怪，已经有一些经验。但这只狗形妖怪有点奇怪，总而言之，我打不过。”
林漱歪头看向车窗外许许而逝而的景色，晃着形状好看的双腿。
“所以我就是当吸引仇恨的吧……”
“嘿嘿，可能有一些这个因素，但重点不在这。”林漱吐吐粉红的舌头，讨好似地笑笑。
“对了对了，这个赏金很多的。有3w诶，平分下来也能一人1w5，不错吧。”她又补充到，或着说，这才是核心要素。
林漱表现出来的样子，让陈明到现在也拿不准她的意思。按林漱所说，她有C级勋章，那么就以现实情况看，根本不存在C级修道士打不过D级妖怪。这一级之隔，天差地别。
还有林漱缺少防备之心的动作，更让陈明迷惑。难道她真的就如表现的样子，傻呵呵的。
但不容他再想下去，站点到了，林漱拉着他跳下车。
“话说，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回家吃，学校食堂太贵。”
“跟我想得如出一辙哇。”
“所以说你带着我东转西转，妖怪怎么还不出现？”
陈明终于忍不住停下，质问道。下了公交车后，林漱拉他在小巷中这走走那走走，连根狗毛都没见着。
“喏，在那。”林漱在前方也停了下来，侧过半边身子使得陈明看清前方的景象。
一个穿着白裙的少女坐在路边的石垛上，手棒着一个西瓜，用铁勺小口小口吃着。
陈明在少女周边观察，但无论怎么看，都没有看到林漱说的狗妖怪。
“没看到？”
“哪里？”
“就这个啊。”
“哈？”
青石小巷中的沉静，被这一声惊疑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