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多巧合吗？
真的有这么丝滑吗？
而且颜千红也太实诚了，她的所有QQ号全都是实名上网；只不过有的是工作号、有的是平时生活使用。
这波等于贴脸试探了。
顾晨月有点慌乱：“难道她全都知道了？”
慕凯说：“多半是有业内人士指点过了。但应该还处于猜想阶段，不像你家的专业人士那么专业。”
他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手机从顾晨月手里拿回来，然后给对面回复：
“您好，从原则上来说，我们代恋是不能去找同行的麻烦的。不过这得看您有多大的决心。”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提醒颜千红。
——只要你出的钱足够多，什么事都能办到。
就算是“泡别的代恋”、“借此追查对方的身份”这种超高难度的任务，也不是不能完成。
这种隐性抬高要价的方法，反而能让对方确信自己的专业能力。
她会对“万雌王”非常信任。
不会把这桩委托再转交给其它代恋。
更不会怀疑到“万雌王”的头上。
一箭三雕。
到时候只需要自己用两个账号相互对话即可。
就像小说家创作剧本一样轻松简单。
“一边赚了之前那个老板的钱，一边又赚了颜学姐的钱！凯哥，你真的是天生的奸商啊……”顾晨月深感佩服。
慕凯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奸商？我的客户可不会觉得我是奸商，她待会儿还得谢谢我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支付宝上就打来了定金。
颜千红还在款项下面备注：“谢谢大师！”
“哎呀，真是太坏了。”顾晨月评价道，“不愧是我凯哥呀。”
“还不是被你俩所迫？”慕凯说，“这次自己查自己，纯粹是迫不得已。不这么做的话，可能会暴露。”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看向顾晨月。
仿佛是在说：暴露了之后的后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顾晨月：“诶嘿嘿，看来凯哥对我怨念很深呀。”
又过了一会儿，颜千红把账号也发过来了。
颜千红的想法是，反正有账号找回功能，也不怕出事。
有室友的推荐，她还是比较信任这位“大师”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也是“学长”曾经对她说的话。
……
就在慕凯想要登陆颜学姐的账号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顾晨月瞟了一眼，看到上面标注的联系人昵称是“雌老鬼”。
慕凯说：“小月，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好~”顾晨月抱着装笔记本电脑的公文包，乖乖地坐在图书馆的椅子上等他回来。
此时夕阳已落山，天色幽暗。
慕凯在楼梯间里接起了电话，一路向顶层天台走去。
“喂？儿子啊，你在学校还好吗？”
“挺好的。不劳您操心。”慕凯冷漠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丝的嘲讽。
“哎呀，那就好那就好。”电话对面的母亲表现出貌似关心的样子，“你现在学习怎么样？高中压力还是比较大的吧？”
“没什么压力。”慕凯说，“您有什么话想说的就快点说，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母亲似乎有些着急，“你弟弟阿杰，现在读小学三年级，你知道的吧。他现在功课很紧张，很多题都不会。你学习成绩好，你给他辅导辅导呗……”
“他不是我弟弟。”慕凯说，“我也没有辅导他的义务。想要请我当家教可以，按照市场价收费。”
“小凯！怎么这样说话！他也是我生的，怎么就不是你弟弟了？你这是六亲不认，你知不知道？”
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母亲变了脸色。
慕凯不为所动：“家教一个小时一百块。没给你加倍收费，算我对智力障碍儿童的关爱。”
母亲：“你……你什么意思？”
慕凯：“我的意思就是，你想让我给你那蠢货儿子免费当家教，门都没有。”
……
天台和楼梯间隔着一道门。
顾晨月其实根本没坐在座位上，而是跑到了这扇门边。
她悄悄开了一条缝、抱着公文包站在门外偷听。
慕凯显然是在和他的母亲通话。
两人的关系似乎很差。
顾晨月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份报告。
是她委托“专业人士”对慕凯的家庭背景进行的调查。
最初这么做，只是出于好奇。
但看完了之后、顾晨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报告上说，十年前慕凯的父母办理了离婚手续。
而慕凯的外公也在几个月后去世。
缴税记录显示，这位外公去世之前，直接把自己的老房子赠送给了外孙慕凯。
比起一般的遗产继承来说，这个操作需要多交几万块的赠予税。
但好处是可以绕过他的女儿、也就是慕凯的母亲。
专业人士对此给出的分析结论是，慕凯家庭内部矛盾严重。
父母离婚后，母亲二婚，嫁给了一个酒吧老板。
两人生了一个孩子，是慕凯同母异父的弟弟。
从此之后，这个女人与慕家似乎不再有什么联系。
可查的银行交易记录里，只有慕凯的父亲每个月会从外地汇一些钱给慕凯。
这位父亲目前供职于一家工程建设企业，收入尚可，也已经重建了新的家庭。
根据专业人士估测，这些资金可能不足以支付慕凯在银兰中学的全部学费。
虽然他已经拿到了奖学金，但他应该还有其它的收入来源。
……
顾晨月当然知道这个“其它来源”究竟是什么。
如果要询问一位代恋大师，“为什么会走上这样的兼职道路”，也许每个大师都会有不同的回答。
慕凯可能会笑着说：“因为我是万雌王啊。”
他是断然不会向别人倾诉自己的心路历程的。
但顾晨月能够大概地猜到。
年幼时的经历，会极为深刻地影响人的一生。
目睹父母离婚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地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了。
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成为最优秀的代恋大师。
能够隐藏在账号的背后，与学校里的各路富家少女们聊天。
从容不迫，心如止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