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有什么进展吗？”
“暂时没有，请您耐心等待。”
“大师，现在怎么样？”
“请您稍安勿躁，现在略有进展。就算您这样催促也快不了。”
直到大师如此回复的时候，颜千红才恍然惊觉——
自己在晚自习期间，竟然问了三次。
不是时间观念乱了，是心乱了。
她咬下一块爆蛋三明治，喝了些浓咖啡，权当做夜宵了。
夜里她做了梦。
梦见了她喜欢的那位“学长”。
而他新认识的那个女朋友也站在他身旁，是个身高稍矮一些的女孩。
眉眼含笑，深情地凝望着学长的脸。
秋日里灿烂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温暖而又平和。
金黄的落叶铺成的校园大道上，来来往往尽是成双成对的同学们。
学长借了一辆老旧的自行车，除了车铃不响，其它部位都会响。
他的女朋友坐在车后座上，环着他的腰。
幸福地把软软的脸蛋贴在学长的脊背上。
两条黑丝大白腿晃啊晃。
而颜千红自己呢？
梦里的她开着一辆红色跑车，缓缓从道路中间行驶而过。
（十七岁为什么会有驾照？）
（嗯……因为梦里什么都有，梦是没有逻辑的）
路过学长身边的时候，她吹了一声口哨，对学长打了招呼：
“嘿，要坐我的车么？”
她把墨镜稍微抬起来一些。
琥珀色的双眼十分玩味地打量着学长。
学长犹豫了。
他后座的女朋友则显得非常焦急。
颜千红以胜利者的姿态轻笑起来。
“我的跑车，只能坐两个人喔。”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女孩，“哦，真是太糟糕了，让我的助理把你送回去吧。”
“你、你！”女孩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颜千红满意地把学长揽了过来，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吻了一口。
然后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跑车上。
“哦对了，大帅哥，你的真名叫什么？”
在梦快醒的时候，颜千红还没忘记问这个重要的问题。
“我叫……”
“等等！别告诉她！”学长的女朋友忽然在后面大声喊叫起来。
……
清晨的阳光照进寝室。
棉被不知在夜里何时滑落，露出她柔软的香肩。
颜千红伸出手去，努力地捕捉着梦中的残影。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梦中那个名字了。
气得她差点把旁边的窗帘扯了下来。
这种“就差一点能触摸真相”的感觉，真是让人无比难受。
看了看手机，“代恋大师万雌王”那边帮她进行的调查依然毫无结果。
颜千红决定不再等了。
既然大致确定她所喜欢的那个“学长”乃是本校在读学生，并且还在论坛上经营代恋业务……
那直接彻查所有代恋不就好了吗？
于是，颜千红一大早就在学生会的工作群里做出了指示。
“分管学校论坛的几个人，待会儿到办公室来见我。”
几个管理员战战兢兢地来到会长办公室，不知道这位“红皇后”到底有何旨意。
只听她坐在转椅里、悠悠地说道：
“咱们学校的论坛啊，管理太松懈。我想，从今往后，账号都需要学号绑定。你们有什么意见？”
过去半年里，学生会高层几乎被颜千红清洗了大半。
这些个小干部们能有什么意见？
“那个，颜、颜学姐，为什么您突然要论坛账户绑、绑定学号呢？”有个高一学妹结结巴巴地发问。
“哦，自然是为了防止居心叵测之人混入论坛。”颜千红不紧不慢地说，“这是为了确保论坛里的人都是本校学生。”
学妹又说：“可、可是，论坛注册账号需要答对问题啊……只有本校同学才知道答案吧。”
“呵，这可不好说。”颜千红冷笑，“若是有人把答案告诉了校外的人，他们不就可以混到我们的论坛里肆意妄为了？”
说得好像也没错啊。
论坛管理员们只好领命而去，临走前还问会长申请了一笔经费。
没过太久，论坛上就开始要求同学们实名绑定。
学号、姓名、手机号，三位一体。
没绑定的人无法发帖，无法接收和发送私聊信息。
……
论坛账号实名制的消息来得太突然。
慕凯根本来不及反应，“代恋大师万雌王”的账号就已经变成只能看帖的状态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招肯定是颜千红的手笔。
她大概是等不及了。
想要直接强迫“代恋大师”们现出真身。
虽然前台依旧是以大家先前注册的网络昵称显示，但是论坛后台是可以看到真名的。
她只需要通过这些大师们的真名，一个一个排查即可。
虽然代恋都有QQ工作号，但是论坛完全可以把你的帖子删掉。
新来的老板们根本不知道你的QQ号是什么，又如何来寻找代恋服务呢？
而如果实名注册了，就必定有一天会查到慕凯的头上。
慕凯觉得自己就算在线下与颜学姐正面相对、也完全不会露破绽，注册也就注册了吧。
但是顾晨月不太同意。
她一点也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咱们彻底不做了，好吗？”顾晨月使劲地摇晃着慕凯的脑袋，“售后也不做啦，就当从来没有当过代恋，好不好嘛？”
慕凯不回答，似乎是在思考。
顾晨月以为他是在考虑经济问题，于是脑瓜一转、想到一个主意。
“凯哥~有个老板问你接不接单诶。”
慕凯心想，我还没实名呢，收不到私信的，哪里会有新单子啊？
结果定睛一看，并不是什么新单。
而是顾晨月的那个马甲小号。
周日那天晚上，她就发来私信。
假装自己是个普通的客户，询问代恋大师万雌王，能不能帮忙追求“高一年级的慕凯同学”。
“接，当然接。”慕凯说，“这位老板有什么要求？”
“呃，让老板思考一下。”顾晨月歪着脑袋，“啊，对了！老板说，要让慕凯同学从花心大萝卜变成专情小老虎，只喜欢老板一个人。老板说，她觉得自己还是小有几分姿色的呢。”
慕凯乐了：“怎么我成花心大萝卜了？”
顾晨月装傻：“诶？不知道呀，是老板说的，不是我说的。”
慕凯问：“老板还说什么？”
顾晨月：“老板说，她是一个小富婆哦，她可以养你呀~”
慕凯揉了揉她的头发：“尽在这儿贫嘴，油嘴滑舌都给你学会了。”
被她这么一搞，慕凯也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形势就急转直下。
只见颜千红用她的另一个账号、给慕凯拿到手的那个账号发来了消息。
“原来是你呀，大师。”
“把我忽悠得团团转呢。”
这么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完全没有上下文。
顾晨月还在疑惑呢，慕凯却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坏了！”
“颜学姐找到你了？不会吧？”顾晨月说，“你的论坛账号明明没有实名注册呀。”
顾家的专业人士能查到慕凯，是因为他们的行动速度很快。
尽管慕凯快速注销了平时工作用的QQ号，但专业人士还是提前挖出了他绑定在QQ上的手机号码。
论坛并没有强制实名，凭什么能查到蛛丝马迹呢？
“坏就坏在这儿了。”慕凯郁闷地说，“如果别的代恋大师都已经实名了，而我还没实名，那她立马就知道我有问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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