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任何人对于江濯月的期望都远不如她的自我期望来得高。老师没有像前世的老师们那样逮着垫底的同学对他们本就跌落井底的自尊心扔石头。
昨天放学是父亲开车和母亲一起来接她回家的。
大家都闭口不谈成绩的事情，而陈静是第一次见江濯月如此低气压，因此不断转移她注意力的过程很不熟练，显得很啰嗦，不停地问小江今晚想去哪儿玩儿。
刻意地避而不谈相当于句句不离，至少对江濯月来说是这样。
她察觉到了父母对自己心情的保护，不知为何反而更难过了起来，不想说话，却又不想让母亲受冷落。
小江说她想回家。
“妈妈，我考得很差。”感觉缠绕自己的东西松开了一些。
“这不是都有合格吗？也不错嘛！”
“可我是最后一名……”
“濯月，爸爸问你，最后一名可以不存在吗？”
“呃……不行吧……”
“那最后一名总有人要当，对吗？”
小江喂鱼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父亲，她觉得父亲要说的话也许自己听过。
“对，不过我不想当最后一名……”
“觉得丢人吗？”
“差不多吧……以前——”
“你以前一直考第一名，所以你觉得现在考最后一名很丢人？”
“嗯……”
“濯月，你要明白考试是为了检验你对知识的掌握程度，考试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学生们分个高下。”
「话是这么说」“那排名是为了什么呢？”小江注意力被转移到和父亲辩论上了。
“那是为了褒奖掌握程度高的同学，那样大家就会有动机继续投入枯燥的学习过程中。”
“那为什么不只排出前几名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诶？”江濯月愣住了，发现自己全然被父亲牵着鼻子走。
“哈哈……”江巡礼看着江濯月可爱的反应笑出了声。
“爸爸你好狡猾！”
“派上用场了不是吗？哈哈哈……”
父亲这一招的确很管用，虽然作用没持续多久。
江濯月开心地想，「他也没那么高明，我难过的根本不是考最后一名……」
「我怎么连初一考试都应付不了？！」她又难过起来，直到自己睡着。
起床时她发现自己不怎么在乎那些东西了，「吗的，开摆！反正我是富哥，成绩差也无所谓。」
在去学校的路上她细细回味着昨天父母的关心，越发觉得无以为报。「那我以前的父母呢？为什么我不觉得亏欠了他们？」这个声音在她脑海中想起。
她总是这样，独处时脑子里总是会想这些东西，克制不住。
她打开隔音玻璃上的麦克风，“叔叔你可以开快点吗？”
“好。”
燕梅来的比江濯月还早，“早哇。”
“早，那个——” “作业——”
俩人的话撞到了一起，“你先。”x2
江濯月和燕梅默契地等了两秒钟，燕梅这才开口：“作业你可以自己写吗？”
“嗯，我也不打算送你书了，我不带书到学校了……不过我昨天换了新的kindle，这个旧的你用吗？”
燕梅眉毛抬高了一点，又立马垂下去，“你自己用。”
“你拿着嘛~我以后还要问你好多题呢！”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本来就愿意给你讲题啊……”
“……那你生日是什么日子？我要记住朋友的生日。”
“我不知道……我不爱过节日什么的。”
“好吧……那等你没书看的时候我把kindle借你。”
“好哇。”
尚娱之是年级第一，燕梅是全班第二。丁蓁和李思缔还有小江三人组课间喜欢逛校园，就和小姜上高中那会儿一样。
公示栏里尚娱之的照片很醒目，李思缔看见了笑了好半天，毕竟其他人在照片里都没摆pose。
江濯月和丁蓁见状很有默契地面面相觑。
小江从角落里的公示栏最底部往上看，发现自己不是年级垫底，心情变好了。
昨天早上江濯月的朋友们知道她成绩之后还愁该如何与小江相处，谁料她自己反而变了个人一样不停的逗别人笑。
就像他第一次被请家长那会儿一样疯狂逗别人笑也逗自己笑一样转移注意力。一但离开了朋友就像没吃万艾可的老男人一样无精打采。
考差了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江开心的翻着书桌上的台历，秋天爬上树梢。
小jiang最喜欢秋天，不冷不热，没有花粉。今天周六，她录完了游戏视频后关上了ps4。
大概要到2018年，她的电子养胃才能被治好吧？这些年玩游戏，越玩越觉得太吾绘卷合她胃口。
「为什么我不主动找上制作人紫皮蔬菜呢？要是我帮上忙的话，这个游戏是不是可以早日以完全体面世了！」
她打了个电话到银行查余额，这些年她省吃俭用的压岁钱超过了七位数。“也许我还能帮紫皮蔬菜联系发行商。”
「不过，这个世界会不会没有这个游戏？」
她在贴吧里搜寻关于紫皮蔬菜制作的第一个游戏，也就是《末日文书》的消息。
真的找到了这个游戏的贴吧，也加入了那个玩家群。
她准备等紫皮蔬菜放出消息要做一个新游戏，等那时候她再行动。
在手机上做完一切的她心情大好，抱起小猫去院子里散步了。
她喜欢看蒲茜在鱼池旁边伸爪子进去的样子，一开始见它这么做还担心它会脚滑掉下去，不过显然是小江多虑了。
「昨天玛利亚好像带它去宠物医院剪指甲来着？」
噗通——
小江和蒲茜都没料到这一幕，小江的嘴微微张开，有些惊讶。蒲茜也没想到，拼命地拍打着水面，喵喵声前所未有的尖利。
水溅到不知所措的小江嘴里，她连猫都没顾上 跑进了卫生间吐了好几口唾沫，并回忆着男生时期如何咳痰，尝试了好几次没有成功。
等她漱第三遍口的时候才想起来猫还在水里，又跑下楼去池塘找猫。
发现玛利亚已经把它捞起来了，正用毛巾给蒲茜擦干。
松了一口气，“谢谢阿姨。”
“没事，等下我带她去诊所洗澡，下次可不能把它带到这儿了。”
虽然父母并不想让玛利亚帮小江照顾蒲茜，不过玛利亚自己忍不住想插手。
不过小猫还是和小江更亲近，因为玛利亚从不喂它吃东西，也很少逗它玩。
好事都让小江做了。
从宠物医院回来，蒲茜又变成了一只干干净净的好猫咪。小江带着些愧疚的心情多喂了它两条小鱼干。
小江从月考之后开始认真听课，每天也有认真写作业，以至于她放学回家都没有什么时间玩，「燕梅之前每天帮我写作业，真不容易呀。」
之后的几次月考她都和班上几位同学争取倒数第六的位置。
「明明我也没当混子啊…我好歹还是个穿越者，怎么这么拉胯了？」每次都觉得考试题不难，但时间就是不够用。做过类似的题目也要多想几遍才能反应过来。
写作业的时候虽然总是想抄答案，但最后还是自己写了，「至少写作业的时候能不紧不慢的写完。」
自己写完题目会有成就感，尤其是燕梅还会问她标星号的题目怎么想出来的。这种题姜春夏以前做过不少。
面对花时间就能想出来的题目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的绝望感在一次次考试中被江濯月反复品尝。
她决定开摆进入舒适圈，反正努力也没用。不过她没有和以前一样上课看小说，她不想让燕梅对她的印象变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