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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破碎(二)

凌台序

  

这孩子虽然衣着华丽但眉眼间戾气极重,约摸八九岁,小小年纪容貌就初显昳丽了,尽管是个男孩子,但是似乎好看的有些过分了。池昱宁小小的脑瓜里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

有些人看到美好的事物会宽容几分,有些人却更想将他破坏掉,池昱宁是前者,而那位漂亮的小郎君明显是后者。池昱宁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利索的爬起来低眉顺眼的和对方道了歉。当她直起身正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后门灯笼照不到的阴暗处里站着许多家仆,其中一个手中牵着一条皮毛油光水滑的大犬。

“啧,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东西啊,还真是……”池昱宁抱紧怀中尚有余温的芙蓉鸡,尽管这些日子各方面能力都提升了不少,但本质上还是个孩子,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有些慌张。

小郎君今日刚打赌输了,正心中郁闷,在席间待不住,出来溜达。转到后门刚好撞见了池昱宁,看着这小小一团的小东西,他阴郁的勾起了笑靥,原本该赏心悦目的面容此时却莫名有几分扭曲。

“把她带过来!”这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急切了起来。后面的仆人依言将池昱宁扯着手臂拖了过来,池昱宁想挣扎却因年幼无力撼动一个青壮年,只能被拖了过去。

“你说,这么好看的大眼里面盛满惊恐是个什么模样呢?”少年歪着头,自顾自的说道。身后的仆从都不敢说话,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立在原地,宛若一尊尊石塑。

少年见没人回应也不恼,笑眯眯的牵过身旁仆从手中拴着大狗的绳子,蹲下语调诡异“将军,去吧,去和她玩玩,表现好了有奖励呐……”宛若魔鬼的低吟从这个漂亮的少年口中脱出。随即他伸手拨开了绳扣,黑色的大狗瞬间朝着被仆从抓着的池昱宁冲了过去,那家仆看到冲过来的大狗,急忙将手中的池昱宁甩了出去。

尖利的獠牙,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冒着个热气的巨大狗嘴以及被撕咬时剧烈的痛楚,成了池昱宁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感知。在她连思维都要陷入了黑暗逐渐模糊之时,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应声而碎,伴随着开始疯狂涌入的记忆碎片,池昱宁逐渐失去了对外界和时间的感知,一心沉溺于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新世界。

她看到了一个瑰丽美好的新世界,鲜艳的红色涌动着,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在那个国度,夜间不再黑暗,而是被各色的光照亮,美得如梦似幻。每个人都能一日可达千里,上天入海不在只是人们的臆想,她看到了在那里生活的自己。

可是转眼间又全变了,高耸入云的巨型建筑不再光鲜,反而破碎凌乱。街道不再有序,路上都是残破的大铁盒子和喷溅出来早已泛黑干涸的血迹以及四处散落的残肢和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她又看到了自己,不复当初的干净整洁,美好温和的,而是冷漠的,疏离的。她看到自己指尖轻捻,就活活撕碎了一个早已不成人形的生物。

忽然,另一个她转过头来,定定的看了一眼她,竟然飞速向她冲了过来,一下子撞进了她的身体。池昱宁还没来得及捋顺这一系列的怪事,眼前的场景就又变化了。

紧接着,身处在各个时间段的另一个她都像最初的那个一样向自己扑来。尽管她们模样都与现在的自己不同,但是池昱宁就是有一种奇妙的直觉,告诉她这些都是她自己。

随着冲进来的身影越来越多,这份认知也愈发强烈起来,曾经那些难以理解的荒诞的梦境也都能明白了。池昱宁记起来很多东西,很多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与此同时,刚刚干完活的二虎正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突然瞥见了灯下阴影处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二虎心中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等他看到那张半埋在污雪里满是鲜血的小脸时,整个身体都僵了。

二虎轻轻喊着她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抱起池昱宁,一个油纸包顺着他的动作从池昱宁的怀里滑落,掉在了那片充满恶意的污雪之上……

二虎带着池昱宁连忙奔向离金宵楼最近的百草阁,刚一进门便碰见了陆晔。陆晔看到一个半大的少年抱着一个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的孩子,刚想接手询问,突然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小脸。

一时间陆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连忙找地方安置池昱宁,看了一眼二虎,想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二虎程三娘家的地址,让他把程三娘喊来。

程三娘知道池昱宁出事了,急忙将池昱安裹好抱在怀里,跟着二虎一起到了百草阁。此时陆晔已经为池昱宁验看完伤势,脸色很是不好看,“这伤是被大型狼犬所致”陆晔寒着脸说道。“这……这怎么会这样,这以后会对宁宁有影响吗?”程三娘颤抖着问。

“留疤也好,伤到筋骨行动不便也罢,这都不是最严重,此前先父曾见过被疯犬咬伤的人,最开始恐水惧风,然后是痉挛瘫痪,最后没几日便……”陆晔的话没再说下去。程三娘已经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是豫江王的幼子,他今日带了一条很大的狗!”二虎忽然开口,声线颤抖,语气却异常的肯定“他今天和蔡郎君打赌输了,心气不顺说要出去逛一逛的……”说着,二虎的泪就倏地下来了。

陆晔和程三娘替池昱宁处理了伤口,为防止意外今日就留在了百草阁,程三娘交代二虎先回去,不要冲动行事。

夜间,陆晔为了避嫌在大堂里打地铺将就,程三娘靠在内室床边睡着了,怀里还抱着池昱安。池昱宁缓缓睁开了双眼,记忆她已经捋顺了,已有的记忆告诉她自己曾经是个普通人,在千年后活的平凡又安宁。

忽然有一天整个世界都变,后来人们称之为末世,自己当了三年的普通人,在残酷的世道中拼尽全力的挣扎求生。在一次跟随军队出任务的时候不幸被丧尸抓伤,被病毒折磨了一周才勉强觉醒了异能——空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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