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黑色雾气是欲望？
林墨眼睛的余光扫过整间教室，那些从同学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黑色雾气逐渐吞噬着教室里的空间，从课桌到讲台，再到教室的上空。林墨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诧异变成了厌恶。
“那个妖怪就在附近，欲望只有在那个妖怪出现时才会变成这样的黑雾，供他吸收。”白芷在他耳边说。
林墨握紧了手中的水性笔，他厌恶的并不是同学们散发出来的欲望，他知道那些所谓的欲望不过是他们想要提高成绩的美好愿望，只不过被那个妖怪变成了这般丑陋的模样。
“他来了。”
窗外吹来一阵阴风，从教室的正门走进来一个黑影，林墨低着脑袋，用着眼睛余光看了过去，那是一团身高只有一米五的人形黑影，青面獠牙，身上的黑影随着风吹过的方向摆动，像火焰一般连绵。
那团黑影像是察觉到了林墨的视线一般，缓缓转过头去，露出一副极其恐怖的表情，阴森的气氛中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未等林墨反应过来，又是一个身影挡在了林墨的面前。
林墨心里疑惑，抬起头才发现那是林墨的班主任的身影，在他的身边也扩散出了一些黑色的雾气。
“考试开始五分钟了，你怎么还在发呆，总不至于一道题目也不会吧。”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用着很轻的声音提醒着林墨。
林墨朝班主任笑了笑，带着一副歉意的表情打开了桌子上的试卷，在班主任离开的方向还传来了一句不知是何意的话语。
“就算一题不会，选择题总能蒙对两题吧。”
林墨的左手在此时伸了出来，在自己的脑袋上绕个不停，对于这种同学们面前出丑的情况，他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也做不到和班主任掀桌子的那种程度。
在林墨心里，他觉得这个班主任挺不错的，至少在工作态度上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的，也没有对任何学生发过一次脾气。
每每想到此处，林墨心中都会产生一丝愧疚。
他一边执笔在试卷上假装答题，另一边则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了教室里，那个他心里依然挂念着的妖怪身影。
“你是在找我吗？”
一个雄厚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声音中带着一丝阴森森的寒意，让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好像能够看见我啊？你是除妖人吗？”
除妖人？林墨心里疑惑，至少白芷没有和他提起过还有这种存在。
“小墨墨不是你说的除妖人，不许你对他下手。”林墨能够听得出来，那是白芷的声音，不过林墨没有办法回过头去，他感觉班主任还在讲台上盯着自己的位置。
“我早和你说了，不要离人类太近，如今你居然还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完全散失了我们妖怪残暴的本能了。”
“残暴的本能？像你一样变成一个一米五的矮子吗？”
“……”
两个妖怪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去，死寂……
林墨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从两人的对话推断出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太差，也应该不会在教室里随意动手。
他心里最担心的是那两人此刻正在林墨的身后，而他的身边也没有任何其他同学，真要动起手来，弄塌了教室，他一定会成为最终的背锅侠
“算了，今天爷收获满满，心情比较好，就不与你计较了，而且你身后的那个人类也不合我的胃口，你只要保证他不会干扰我的狩猎，倒是可以饶他一命。”
林墨从那只妖怪的声音里听出了他似乎有了想要妥协的打算，心里暗自有几分庆幸。
“哼，姐罩的人需要你来施舍好心吗？要打就打，哪那么多废话！”
嗯？不是，我的好姐姐啊，你能不能不要拱火了，我还想多活几天。
林墨欲哭无泪。
而那只妖怪也并没有接受白芷的挑衅，在林墨的世界里，白芷与他的声音一齐消失了以后，林墨能够感觉得到，教室里的那些黑色的雾气正在逐渐消散，最后消失殆尽，教室重新回归最初的模样。
那只妖怪在吸收了所有人的欲望之后打了一个饱嗝，黑色的身影随着吹过的夜风从教室的后门消失了。
“看样子他已经吃饱了，今天应该不会再出现的。”
白芷靠近了一些在林墨耳边说道。
当一切结束之后，林墨将自己的注意力也全部放到了考试上。
数学考试的两个小时过去得很快，就算是对于林墨这种拿不到好成绩的学生来说也是同样如此，在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林墨向收卷子的组长交上了自己填得满满当当的数学试卷。
“哇，林墨你可是厉害啊，每次考试都能把答题卡填满，还没有分数，换我肯定做不到。”
林墨露出一脸苦笑，并没有回应他的嘲讽。
对于林墨来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那人这么说过自己了。
不过林墨从来就不在乎他所说的，林墨对待考试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无论他究竟会不会，也从来不会在答题卡多出一片空白区域。这样的举动就连班主任都被他深深感动了，然后在林墨的试卷上填上一个五十分，当然试卷的满分是一百五。
就像那句成功来自努力、天赋和运气一样，班主任回应了林墨的努力，给了他三分之一的分数。
“小墨墨～要不要姐姐替你教训一下那家伙，保证让他好看。”白芷说着伸出自己白嫩嫩的胳膊在林墨面前宣誓自己的实力。
林墨摇了摇头，以苦笑拒绝了她的提议。“回去吧，回家的路还很长。”
他说完收拾好了书包，从教室的后门离开了，白芷跟在他的身后叽叽喳喳个不停。
“那家伙那么嚣张干嘛不教训一下他？难道你不生气吗？你不讨厌那小子吗？想象一下姐姐沙包大的拳头抽在他的脸上他鼻青脸肿的样子，那时候你会有多解气。”
“算了吧，其实他也没说错什么，错的是不应该是让他产生那种想法的制度吗？”
“啊？什么意思？唉，小墨墨，你等等姐姐啊，你怎么突然说话好深奥。”
四月的夜风吹在林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他骑着自行车行驶在被路灯照亮的公路上，望着回家的方向。每次夜里放学，这条公路都是这样的安静，路上除了那辆只路过一次的公交车，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车辆经过了。
好在这些路灯不知疲倦地陪伴，才让他们这样的行人不觉得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