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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龙探洛江风云起

称号拥有者的游历生活

  

户部尚书黄立生,乃是天朝前任皇帝身边的红人,掌天下户籍关税之事,极受皇上器重,人脉遍布九州华夏,将天朝户籍记录精细,每一分关税标注清楚,每一户赋田在案可查,是位上可替天子分忧,下可为庶民高呼,广受百姓爱戴的好官。

天历一五五年六月,也就是三个月前,黄立生发现南疆半年以来每一月税收皆不同,与计算应交的税数也相差略大。细查之下,发现南疆半年中每月户籍都有变动,不是变多几十户就是少了几十户人,而每户赋田更是一笔糊涂账。于是他一纸奏书上奏给了朝廷,当朝天子天英帝封黄立生为钦差大臣,领两州郡守亲下南疆查户籍多变一事。

要说黄立生此行身边带的人也不多,除了两州郡守就是自己唯一的徒弟,赵家长子赵谨。

赵家本是四大古家之一。在唐朝年间,赵家有个人挥空家财,走遍九州东西南北,绘制华夏山川河流,江河湖海,后印刷成册,一经发售就闻名全国上下,其后人被明朝招收,当即升为户部尚书。明朝版图为历朝最广,赵家功不可没。但天朝建立后天子对赵家冷落,另立他人为户部尚书,赵家只能就任户部侍郎一职。本朝户部尚书便是黄立生,户部侍郎是赵家家主赵昼,赵谨就是赵昼的大儿子。

市井流传黄立生与赵家不对付。户部主掌全国土地、户籍、赋税、货币、官员俸禄、财政收支等事务,户部尚书是朝廷二品大官,也是文管集团的核心之一。历任户部尚书皆是凡人担任,可本朝尚书黄立生是武试榜眼出身,一身修为已到太虚的地步,当世高手之一。以修士身份出任文官集团核心职位,这等操作让世人直呼看不懂。其余五部甚至联名上奏天子也没能动摇这个决定,反而天武帝看见文武两官集团第一次如此统一意见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认为这决定是天才决策,有着所有文官皆习武,所有武官都读文的想法才吓的百官平息下来,不再提此事。当然,赵家送长子成为黄立生门下唯一徒弟的举动更是激起百姓对朝上轶事的好奇心,成为人人一时的饭后谈资便是后话了。

黄立生上任之后,与赵昼在工作中并没有互相使绊子搞小动作,反而配合的相当默契。赵昼对黄立生传达的任何事宜都亲自去办,任何细节都要经过自己的眼睛才递交上去,这才成就了黄立生好官的名声,自己甘做幕后。黄立生与赵谨这对师徒更是江湖美名传,良师高徒的人形代表。黄立生对自己这位徒弟也是赞不绝口,一身本事更是倾囊相授。赵谨也是有种的人,不仅成为了师傅身边的红人,在户部之中的地位甚至可以比肩自己的爹爹赵昼,而且一脚踏入修士行列,修为已达清虚的江湖好手了。

三月之前,黄立生一行人奉圣上之命前往南疆,谁知入了南疆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三个月之中居然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不说每日必须汇报的奏折,就连报平安的家书都没有,完全失去踪迹。皇帝自然是坐不住了,差南疆两州所有的衙门和捕快去查黄立生下落,最后在中原紫禁州京都的皇城等来的却是黄立生遇袭,全部人员死于青山之中却不见尸体何处,只有赵谨的尸体被送了回来。据说赵昼见到自己大儿尸体后当即晕倒在尸体上,连早朝都没能去上,到现在都没醒来。

天英帝龙颜大怒,当庭就要斩了应天府中枢包碳的脑袋,虽最后被文武百官跪拜劝住,但也令应天府上下所有官员官降三品,以戴罪之身协助六扇门彻查此案。六扇门得令后成立专案组,副统领岳鑫出任组长,带着司狱司务司察共三十人,数百捕头马不停蹄的去了南疆洛江州。六扇门掌管全国大小衙门,是朝廷设立三司之一。六扇总部有皇上赐字挂匾“替天行道”,主职查案与缉犯。

青山山脉外西北三十里地有着一座城池名叫白望城,只因城楼城门城墙皆为白色,对应着青山山脉如鹅卵石一样洁白,也区别于青山山脉的险恶之处显得格外的和平。

但是现在的白望城却笼罩在一种压抑凝重的气氛中,都知道青山山脉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更是触怒了当今圣上。这天,白望城城主白澜将迎来了一位不得了的客人。

白澜做城主已有三十年,年幼时虽没跟着白涛一同上武当学修炼气法但自身修为也是在战场上一招一招杀出来的,这才成了白望城城主震慑青山山脉大小绿林。三十年过去了一直风平浪静,虽然青山中劫道杀人的事一直都有,但被杀之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是白澜放给绿林的一点油头。可是这次,朝廷命官在青山中死于非命,他白澜难辞其咎。

硕大的城主府冷冷清清,下人都是低头忙着自己的工作,没人敢在这时交头接耳去触城主大人的眉头。在城主府的西南方一处紧闭着房门的偏房,房中对着门的正中央挂着一副字,字前是一方案桌,案桌前坐着位快五十岁的中年人,案桌边立着一套甲胄,房内西边是一张靠墙床,对着的另一边是一连排的书架,屯放着各种兵书。整个房间显得清冷而肃穆,简单而有条理,这便是白澜的住所,也是办公的地方。

一张国字脸,裸露的棕色皮肤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本是高大厚实的身躯却有着苍茫的意味。他抬头看着那副字,被皱纹环绕的双眼满是惆怅。那副字是白澜上任白望城城主所写的,也是他上任之后的毕生追求:“镇千里宵小,守一城平安。”

“快到了吧。”白澜自言自语,从椅子上离开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这是这间偏房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向外界敞开自己,太阳的光亮如同泥土的芳香一样瞬间充斥了整间房屋。他知道他的客人快要到了,整理仪容,穿起甲胄,他准备亲自前往大厅侯着。

正是午时许,一匹高头大马正踏路而来。此马通体雪白,身形匀称而魁梧,骨骼肌腱毛发皆是宝驹之相。宝驹上坐着位青年,与马相比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一身书生模样,这人就是六扇门副统领岳鑫,被江湖人唤作“见微无痕”。

岳鑫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消瘦,说的好听叫消瘦,难听就是瘦弱或者营养不良了,真不知是不是大统领常年不在京都,没管着自己儿子好好吃饭的缘故。六尺的身高在华夏已不算矮,但与久经沙场的大汉相比就显得竹竿了,一阵大风能吹折三片的那种。皮肤淡黄偏白,是南疆人独有的肤色,五官端正清秀,一副读书人的面孔。只见他原本垂腰的青丝长发盘在头顶,用着一根白色粗麻布随意系上。里面穿着白色贴身细绒呢布衣,腰上缠的乳黄色绸带,下身深棕色细麻裤,套件褐色葛布宽袍,腰间雁翎刀则是挂在马鞍上。

“这马唤腾云,可要好生看养,这可是圣上赐予我的产自滕王阁的踏山良驹。还有这口刀也要细细保护,我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唐华手中赢下来的。”话语轻微平稳,言词平淡易近,声不大却让人如沐春风,听得进去记得牢固。

滕王阁,九州八楼之首,地处北峦天堑州,同时也是江湖最大的马号,自己培育的混血马兼具北峦马和西漠马的优点,叫做踏山良驹,与西漠独有的汗血宝马和南疆特产的乘风疾马并称为华夏三马。

唐华,九州四大铸炼号之一唐门的内门大弟子。唐门地处东湾风阎州,虽不在九州八楼之列,名头却也不遑多让。

“白澜城主等候多时了吧。让白城主等小弟我可是岳某的过错啊,我自己先自罚三杯,以示对白城主的尊重跟您道个歉,也敬白城主一心为民守白望平安的美名。”入厅来不等主人先发言,开口就说是自己来迟了,是自己的不对,随手抄起餐桌上的一壶酒就要自罚。

“岳副统领还是这么快人快语,这杯酒若是真的罚了,白某可就要不好受了,六扇门的这套先礼后兵对其他人管用,在我这可就无用武之地了啊。岳副统领还是有话直说吧,白某一定掏腹相告。”白澜抬下手势请了岳鑫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后者的正对面。

看着正在仰头痛饮,不喝光一壶不放的岳鑫,白澜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更不敢仗着自己长辈去欺压晚辈,至少不敢欺压眼前这个人。岳鑫,以十九岁坐上六扇副统领的位置,三年来断案无数,再无六扇门中人敢质疑,可谓一声将门虎子。坐下三虎九狼十八鹰也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断案好手,每次出行查案都带在身边,本身实力也是太虚七品层次,智勇无双的天才。六扇大统领为何敢去边关坐镇,将六扇门完全抛弃在脑后,就是认为岳鑫已经成材,可独当一面全权管理。

将酒壶“啪”的落在桌上,岳鑫顿了几息才打出一声长酒嗝。这两下动作都有玄机,是岳家的独门法术。落壶叫“落声听震”,是将气布满壶身,借这一下将气暴出去,屋内任何活物和气法动静都无所遁形。后面这声长嗝叫“明察见微”,声散去得快,气却传的远,将气注入声音,把周围都给扫了一遍,方圆五里体内存气的武者和修士皆显于心中。“白城主府兵配置的数量不少啊?”

“招也亮过了,损也损完了,可以谈正事了吧?”白澜摇了摇头,面对岳鑫这玩味的态度有些无奈。

“你也是六扇出来的,怎么这查案的本事都还了回去?”岳鑫倒了一杯茶,推到白澜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各类难案中属无尸案最难查,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查。这次不是有具尸体吗,虽然不是黄立生但是是赵谨啊,既然是一路,同为遇袭而死就是线索。赵谨也不是庸手,起码是个清虚的好手,怎么死的,被什么杀死的,法术还是武功都可以查出来,你不懂?”

被一顿数落,白澜也不敢回话,而是低着头像犯错的下属一般听着。

“赵谨那尸体我看了。也不知道赵家什么毛病,开始死活不让碰尸体,最后还是圣上降旨下来才能查。死因我也查出来了,正是我来白望城寻你的原因。”岳鑫将茶杯放下,杯中一滴茶都不剩,周围气氛陡然一变,仿佛成了一块巨沉无比的固体,向白澜缓缓倾倒。“赵谨的死因不是因为法术而是招式,他死于洪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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