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说，你应该明白你的本性是什么，那么为什么你还要去那么拒绝它？”
“我可不想变成野兽。”
“但人类本身就只是种高级的野兽，仍旧遵从着本源的两大的模因:繁殖和生存，无外乎就是更加的社会化和群体化，使得他们创造出了名为文明的东西。”
“......”
“为了更好的生存，他们创造了秩序，创造了法律，创造了社会，用着名为文明的词语来掩盖着他们本质上的血腥和屠杀，用个不客气的说法就是人类所谓的文明就是建立在仇杀和憎恨上。”
“你这听着一点都不正能量。”
“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这个词最早是因为什么而诞生的，只有少数的模因是出自于善意和同情而诞生的，比如说对异性的爱和对同血脉的同类的爱，但绝大多数的模因，都诞生的没那么光彩。”
“但我现在不在那个世界。”
“对对对，这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但我得告诫你，你在这里很有可能还是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而我则会得到我想要的。”
“你从小的教育就在试着把你教导成一个圣徒，但在你因为一个审查在电话里顶撞镇长的时候——甚至都不算是顶撞，只是语气有点问题，而丢掉了工作和住处后，你在那一瞬间的确想过报复吧？”
“......你说的对，那天我都已经买好了材料，准备用燃烧瓶去把他家烧了。”
“但为人的理性和对秩序的畏惧让你停下了你的行动，你最后只是喝光了酒，把汽油扔进垃圾桶，把棉布拿去给流浪猫做了个不怎么暖和的窝。”
“但那时你没有挑战秩序的力量，但现在，那些死去的纠察队成员，难道不在表明，你根本不在乎什么秩序吗？只是你没有力量去反抗他而已。”
“够了，我听你在这废话太久了！”
“他们也有自己的父母，可能会有孩子，也可能什么都没有，但你挥出的刀，毁掉了多少个家庭？滋生了多少的仇恨？”
“我说，够了！”
“好好，那我就不说了，反正最后你还是会用血与泪明白这些道理的。”
一声响指后，鸽子微微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是那熟悉的木制天花板，他看向周围，阿丽娜坐在他身旁，塔露拉则是在和老妇人说着什么。
“水......”鸽子张开口，微声说道。
“鸽子醒了！”原本还在织毛衣的阿丽娜听到鸽子的话立刻直起身子说道。
塔露拉和老妇人也是立刻凑了上来。
“来口水。”鸽子稍微提升了一下音量，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完全的浑身难受。
“来。”塔露拉递过了一杯水。
在喝完水后鸽子感觉好了那么一点。
“爷爷呢？”鸽子问道。
“...已经下葬了，你昏迷过去了一天半。”阿丽娜说道。
“是吗......”鸽子低下头。
“村子里是待不下去了。”塔露拉很是直白的说道。
“我知道，再这么待下去只会害了更多的人，纠察队不会允许屠杀了一个小队的人存在在这个世上。”鸽子说道。
“那我们这几天最好就走，如果走晚了会拖累所有人。”阿丽娜说道。
“那你们行李都收拾好了？”老妇人这时候问道。
“还没有，或者说我本来就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塔露拉自己并没有什么收拾的东西。
“奶奶，您能帮我照顾我妈妈吗？”阿丽娜向老妇人拜托道。
“那是自然的，你母亲当初也照应过我们，我照应点她是应该的。”在得到老妇人的肯定后阿丽娜也点了点头。
鸽子则是从床上爬起来，打算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走路。
而这一举动吓坏了三人，但鸽子阻止了她们。
在简单走几步路后，他明白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多大问题，原本的脱力也在一天半的昏迷中恢复的七七八八。
“奶奶，那我们走后您的生活又该怎么办？”在确定自己没问题后鸽子问道老妇人。
“老婆子我啊不用你们担心，这么些年还是有那么点老底的，本来是打算给你俩未来结婚时候用的，可现在看也用不上了。”
“那......我们走了？”鸽子问道。
“快走吧，别让那些黑虫子抓到你们。”老妇人挥了挥手，表现的很豁达。
在三人走出家门时，她突然冲到门框处，嘴角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良久，看着三人，挥了挥手，又走回了小屋里，就像是不得不送行的母亲一样。
“阿丽娜，你本可以不和我们一起走的。”鸽子说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感染者吗？”阿丽娜反问道。
“啊这，我的确不知道...”不管是鸽子还是乌鸦，都不知道阿丽娜是感染者的事实。
毕竟说是偷窥洗澡，但实际上鸽子就没去过阿丽娜的家，他每天除了忙农活就是在和自己内耗。
让本就有精神分裂的他变得更精神分裂了。
“算了，反正现在你知道了。”埃拉菲亚的轻笑在太阳下表现得就像是鸽子邻家的那个女孩一样，笑的那么烂漫。
只是鸽子每次看到对方笑的时候都是灰蒙蒙的天，以及后来那女孩再也没有笑过——因为一次校园性侵犯。
她的母亲将对方告上了法庭，但却在两天后撤回了诉讼。
因为他们全家都收到了死亡威胁，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而那混账玩意儿即使到现在都还逍遥法外，只因为他是县长的亲侄子。
后来那女孩多次想着上吊自尽，但都被家人和邻居救了下来，最后她疯了，送进了疯人院。
鸽子也看望过对方，空洞的眼神和杂乱的头发，只有在看到熟人的时候眼珠子才会有那一圈的转动，就像活死人一般。
而阿丽娜的结局，也只是作为点燃塔露拉的导火索，使其成为黑蛇。
“那你就不想着改变她的结局？”耳边浮现起乌鸦的话。
“我会用我的方式解决。”鸽子回答道。
“对对，‘文明人’的方式。”乌鸦嗤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不搭理他也许是个更好的办法.......”鸽子这么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