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瑰同学，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苏月颜将一个礼品袋放在林瑰桌上，吹弹可破的白嫩小脸上浮现出一抹晕红，琥珀色的眼眸中泛着一汪秋水，洌滟波光中藏在冷意。
作为高三12班乃至全年级的招牌，苏月颜人如其名，是实打实的美貌，而且也是出了名的不好追。
林瑰可以感觉到，随着这个礼品袋的抬高、落下、轻轻的放在课桌，背后羡慕嫉妒的眼光就顺着这个普普通通的袋子一直烧到他背上，再微微一转，全集中在他脸上了。
“可恶，我也想要月女神的礼物。”
“凭什么林瑰这个臭嘴巴的疯子可以得到月女神的青睐！”
“长得帅了不起啊？”
“要是我有那颜值，我绝对……”
林瑰没有管这些只会小声讲话的人，他拿起桌上的礼品袋，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彩漆陶罐。
他还没说什么，苏月颜就抢先堵住了他质疑的话头：“这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名正言顺，你必须收着。”
陶罐上卡通造型的盖子没有盖好，在苏月颜的话语声中掀开了一角，阴冷的呢喃声传出，如同无数深陷烂泥牢狱的绝望者张开嫉妒渴望的尖嘴，啃食着盲目的受刑者的内心。
苏月颜笑容美丽、围观者表情羡慕嫉妒，而林瑰的依旧面无表情。
但区别是，除林瑰外，这里没有人看见陶罐中拥挤着探出腐烂头颅，尖利笑着的一大把怨灵。
最积极的那个，已经离林瑰的脸只剩一个指头的距离了。
林瑰看着那个即将吻上自己的腐烂头颅，皱眉。
原本猖狂乱嚎的怨灵突然感觉周身一凉，就像被一只深渊巨兽盯上一般，面对捕食者的恐惧瞬间摄回了它为数不多的理智。
怨灵陶罐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瞬间哑了声。
离林瑰远的几个怨灵脑袋飞快地缩回到罐子里，只剩下最贪婪的那个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墨绿色的汁液从它七窍中流出。
“你还待在这，是打算留着过年吗？”林瑰开口。
怨灵也很绝望，知道它在那场冲击下承受了多大压力吗？如果不是因为它在兄弟姐妹中最为强壮，它现在可以去怨灵医院的icu订个VIP套房了。
林瑰的声音不小，苏月颜自然听见了，但她没听懂：“林瑰，你说什么？”
“没什么，非常感谢。“
林瑰说着，将那僵住的怨灵像扯线头一样拽出来。
这怨灵大概一尺多长，像一条长着腐烂人头的蛇。怨灵大概也是丧失了求生意志，像一条死蛇一样耷拉在林瑰手上，空洞的眼神仿佛在说：随便搞吧，反正我躺平了。
林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手工水平，觉得还是太短了，一手抓住怨灵人头，一手捻住蛇尾，像拉面师傅一样上下甩动手中的”面团“，然后向两端拉扯。
怨灵顿时发出杀猪般惨烈的哀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是被强了还是怎么的。
在哀嚎声中，怨灵华丽变身，长高了还苗条了，变成两尺长的萎靡蛇。
“本职做好，留你一命，别伤到除她以外的人。”林瑰传音，将怨灵当成绳子，在苏月颜白皙的手腕上打了个蝴蝶结，还贴心地把人头移到了中间。
苏月颜浑然不知，见林瑰靠近她，就顺势俯身，如同与林瑰温柔耳语，黑色如瀑的长发让这个动作变得神秘而旖旎。
而事实上，如果不是苏月颜拽住了林瑰的领子，林瑰根本不想让她靠近自己的耳朵。
“这罐子你要随身带着，敢丢掉你就死定了！我有的是手段整治你。”
此时苏月颜的声音早没有了平时装出来的甜美，低沉且刻薄，如果让那些月女神后援团的男生知道，绝对会出现“天台的风好大啊。”的情节。
而林瑰嗤笑一声，反手将苏月颜的头发往下一扯，苏月颜踉跄一下，几乎摔倒，一瞬间女上男下的体位就变成了女下男上。
林瑰的唇凑近苏月颜形状小巧可爱的耳朵，轻声开口：“婊|子，玩暧昧找你姘头玩去，别来烦我。”
苏月颜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完全不复来时秋水美人的模样，连自己被推开都没有在意，迅速离开了教室。
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将自己平时树立的温婉高冷人设崩个粉碎。
原本林瑰和苏月颜间的事就是班级关注的焦点，这一出自然有不少人目击到了。
“刚刚……是我看错了吗？月女神表情突然变得好吓人。”
“绝对是林瑰将她惹气了，我就说不要和疯子走的太近吧。”
“为什么月女神会喜欢林瑰这种臭脾气啊！”
“你们几个，都快高考了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八卦别人，安静一点，不要吵着别人学习。”
这时班上众人才恍悟，上课铃声已经响了，想来班长从这件事发生起就一直在苦等上课铃声响起，感情上的事她不好插手，但学习上的事却处于她的职责范围之内。
要说高三12班的一众同学中，除了突然接近林瑰的苏月颜外，真正敢与林瑰接触的，除了需要管理全班事务的李清玉，就没有其他人了。
虽说李清玉性子直来直去，但很有分寸，做事帮忙也十分热心靠谱，身材更是完胜苏月颜，虽然长相只能算是清秀，但在班级里也是极有人缘的存在。
林瑰对李清玉并不反感，但他现在也没法感谢李清玉帮他脱离人群议论了。
“你出来干嘛？”林瑰传音。
丝丝缕缕的柔顺黑发从他颈侧垂落，痒丝丝的，还有一股水蜜桃的甜香。
“我没事不能出来吗，嗯？”从这声音就可以想象到，这是一个慵懒性感的女人，有着略显沙哑的成熟声线，让人感觉能与她完美搭配的是黑色狐裘和细长的女士烟。
一只柔荑从林瑰背后伸进他的衣领中，在锁骨处留恋的划转了几次就顺流而下。
“再往下一点，爪子就别想要了。”
“明明在家里那么积极的说……”女人的声音透着一丝委屈，但却没有再近一步。
“呵。”林瑰懒得反驳，抓住那只还在自己胸口流连忘返的手提溜上来，另一手将悄悄被怨灵们合上的盖子揭开。
罐子中寂寥无声，如果不是那几个过分显眼的微型人头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这个陶罐就像普通人眼中那样安静无害。
“哇哦，那个姓苏的小娘皮还真是狠辣。”女人不由得往课桌方向凑近，饱满的第二性征省时省力地压在林瑰肩膀上，“我数数，一二三四……算上系在她身上的，就有十三条了。”
“真是……太暴殄天物了。”女人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她玉颈修长，敞肩的衣领将她完美的肩颈线凸现出来，带着丝丝媚气的美丽脸庞上挂着的却是看见美食走不动路的猪哥相。
林瑰手指一动，从罐子里夹出一条怨灵，反手塞进女人欲求不满的嘴里。
“唔……就知道——唔、好吃——你最疼我了～”
“别用脸蹭我，汁溅我脸上了！”
林瑰看见那张咀嚼着怨灵、墨绿色汁水四溅的嘴巴向他的脸颊靠近，受到了12分的恶心和惊吓，摁着女人的脸将她推开。
等回过神时，林瑰就看见上课的数学老师用三分怜悯三分愤怒四分不解的眼神看着他，旁边有同学笑了一声后被同桌一掌拍在桌面上。
总之，就是非常安静，但所有人都看着他。
林瑰沉思。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和鬼怪讲话要用传音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