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绣衣走了，似乎她来就只是为了把谷雨拎起来检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还保持着厨男之身。
当然，她出手倒是大方的很。
谷雨大概数了一下，一串铜钱可能有八九百个，就是不知道购买力怎么样。
“如果我就值八九百的话是不是太穷酸了点？”
一想到这钱是自己第一次卖身赚回来的，谷雨就感觉，哎哟，别提了。
那叫一个委屈。
却见楚浣施施然走进来，手指一挑，就把那一串钱币拎到了手上。
谷雨也没心情跟她争抢，干脆叹了口气。
“你喜欢的话就拿走好了，我从来没有碰过一分钱，我对钱没有兴趣，我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在家里每个月拿五百块钱零花钱的时候。”
掂量着手里的钱串，楚浣有些狐疑：“她都对你做什么了？”
谷雨说：“她摸了我一下。”
楚浣有些不可思议：“摸了你一下，居然才给八百钱？”
谷雨呃了一声：“八百钱，很少吗？”
楚浣闻言只能摇头，心想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男孩子，对钱一点概念都没有啊。
“试看当今天下，各郡国都有私下里铸造的铜钱，但最常用的还是这五铢钱，若按五铢钱去算，五口人吃一季米，便是六百钱。她摸了你一下，居然只给了八百钱，真是让人失望。”
她摇摇头，叹息道：“我本以为‘绣衣直指’江绣衣应当多么大方的，想不到居然才给了八百钱！虽说这钱是给你的，不过，我便先替你保管了。”
谷雨暗地里呲了呲牙。
不过考虑到那个物价，谷雨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五口人一年的口粮钱，不算其他菜蔬，纯看米价，是两千四百钱，折合一下就是一斤米一钱六两。
“一块六一斤大米，跟现代也差不多嘛！”
这还真是让谷雨小小的腹诽了一下。
合着，他也就值八百块钱一次了。
楚浣倒是替他打抱不平。
“那江绣衣不懂规矩，不按行市来！若是要我来说，没有万金免开尊口！”
谷雨自然是应和着点头，说：“万金啊，就只是跟我睡一晚上，值那么多钱？”
“睡一晚上？”楚浣冷笑：“谈几句话罢了！果脯鲜盘还要另算！还要有底价，少于五万钱，见面都免提！我天青楼的花魁，值这个价！”
倒是听的谷雨一阵呲牙咧嘴，心想果然还是一副奸商嘴脸。
五万块钱，就为了跟他说句话。
值得吗？
谷雨只能跟她讲：“我还不是花魁呢。”
楚浣说：“一定会是的。”
……
……
且不说谷雨一晚上价值多少钱。
次日，谷雨正捉摸着那份乐谱的事情，忽见楚浣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推门走了进来。
她握住谷雨的双手，激动万分。
“来了！”
谷雨说：“什么来了？”
她手上便加了几分力气。
“江绣衣背后的人来了！可能是顾忌身份，用面纱蒙了脸，不肯叫人知道。还指了名字说要见你！还没参加花市，尚未梳拢便有这个价格，还真是出人意料。”
她略微摇了摇头，渐渐地收敛了那种兴奋莫名的情绪。
“总之，你现在就准备一下，等着和那位贵人见面。见了面千万不要乱说话，就按我过去教你的做，只要她喜欢，你什么事情都得去做！”
谷雨说：“如果她想睡我呢……”
楚浣便捏着她的手指，淡然一笑。
“那你就让她睡！”
谷雨一瞪眼珠：“浣儿姐姐！”
楚浣稍有犹豫，但随后便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
“别来这套，人家给了五万钱呢！”
嘶。
谷雨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这么大方，原来是钱给够了！
看来，今天是逃不掉了。
谷雨只能抱着大无畏的精神，问了楚浣最后一个问题：“那个，是飞柱吗？”
“肥彘？那自然不是。”楚浣说：“我看她气质谈吐，料想应该也是一等一的标致人物，背景也绝对深厚的不可估量。只是看那样子，或许是从没来过蓝楼，还要装作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像是那样的姑娘，若是去了蓝楼，只怕不知道多少人拼了命也要倒贴的，算起来你还赚了呢！”
谷雨心道是是是，对对对。
他赚了，大家都赚了。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楚浣的道德水准。
五万钱就真的把他给卖了！
带着那种乱七八糟的心思，谷雨在安排好的房间内静等了一阵子，终于，听到外面楚浣引荐的声音。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绣衣直指’的名声，便是远在常安，敬仰者也是大有人在！倒是希望贵人不要介怀。”
“到了，人就在这房间里。贵人请放心，他还是童男子，纯的不能再纯了，我本打算养做花魁，争夺今年花市的……”
咔哒一声，门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再之后，便听不到楚浣介绍的声音了。
于是谷雨终于能够见到眼前这位，理论上讲也是他所接待的第一个客人。
——江绣衣不算，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正式的接待，江绣衣也不是客人，她所来，就只是为了简单的，检查一下谷雨发育正不正常。
因为正常，所以今天才来了这一位。
谷雨暗地里打量着眼前的女性。
他倒是不记得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凭感觉，认为这个姑娘年岁应该不大，但是气质却很沉稳，那种惯常发号施令，居高临下的气质是没办法模仿出来的，想都不用想必然是曾经身居高位的人。
难得，肤质晶莹白净，如同涂了一层蜜糖一样，格外精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保养的。一身的冷白皮，烛火下一照，白的反光。
看来果然是精心保养的贵胄子女了。
谷雨回过神来，便按照楚浣教的话术，先打了一声招呼。
“姑娘请坐。”
她说嗯，继而在桌子对面坐定。
谷雨咧了咧嘴，心说这人倒是干脆。
于是便尝试着自我介绍了一下。
“我姓谷，谷雨，姑娘呢，怎么称呼？”
她却垂下眼眸，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我的名字不打紧，就叫我‘秋风’吧。”
得。
谷雨心想，这是个不好照顾的，连名字都不愿意说，还要弄个化名出来。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做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