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眼前的女孩穿着灰色的连衣裙，有着一头茂密的白发，戴着白色蕾丝长护手，此时正悠哉悠哉地，给自己戴着小花发卡。
她自称曾经是这里的学生，名叫安易玲。
“看完了？”
女孩突然凑过来，阴晃晃的脸吓了顾长逸一跳。
眼前的少女跪在课桌前的椅子上，护手包裹的两肘撑上桌面，她探着身子，看着顾长逸。
“你是……从哪找到这些文件的？”
坐在老旧的椅子上，顾长逸有点疑惑地问道。
“你猜？”
女孩说着，歪了歪脑袋，毫不忌讳课桌上厚厚的灰，她任凭散落的长发在桌面上擦来擦去。
“嗯……”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你是……对灵异事件特别感兴趣的人，然后……还有熟人刚好在调查局工作？”
他看着安易玲把身体缩回去，把脑袋托在蕾丝护手装饰的手掌上。
“错啦。”
“那……”
手机又嗡嗡响了。
顾长逸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未知号码的短信。
“她是你的师姐。”
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你竟然认识老……准洛安啊。”
“嗯？”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知道……”
“那个玻璃球呢？”
女孩笑笑，伸出一只手，顾长逸老老实实掏出那个玻璃球，放在女孩的掌心。
“这是那个人给我的小道具，我可以通过它进行侦查探测，当然他也还保留着这个小东西的使用权力，然后……在这么一个信号干扰严重的地方，只有待在这个玻璃球旁边，才能让那个家伙用特殊设备发来短信咯。”
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那这样……之前楼道里莫名其妙的短信就解释清楚了，还有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是你们师徒二人的特别联系方式咯。”
“诶……他说了我是他的学生啊。”女孩说着，笑了起来，“那看来你们关系也挺熟的啊。”
“那你究竟是……”
“不先说说你自己吗”
“我？我是……调查局记忆清除操作员的预备实习生，来这里是过试胆训练的。”
“试胆训练？”女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现在当个操作员都要那么麻烦了啊。”
“唉……总之我的……呃……考核官，她叫我来这里找一双高跟鞋，还说……随便什么高跟鞋，找到就行了。”
“诶……那就真巧诶。”
她突然挺身向后，长发随着身体不断晃动，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意识到了安易玲要干什么。
“你不会是要……”
“锵锵！”
她说着，把手中的一只高跟鞋在顾长逸面前晃晃。
……
自己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行为方式的女生……
绣着花纹的米色小高跟鞋在面前晃动，顾长逸有点傻眼。
“你看，这样子能不能回去交差了？”
女孩的眼睛亮亮的，顾长逸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会穿高跟鞋来这种地方……”
“因为我喜欢啊。”
“呃……那……为什么你会来这里？总不会因为你是这里的学生，就只是想来这看看吧？”
顾长逸想擦擦汗，和她交流感觉相当吃力。
她笑笑，回身穿好鞋，又把肘靠在课桌上，身体往前探了探，托着腮，看着顾长逸的眼睛，后者不太自在地缩了缩，女孩的脸上笑意更盛，那副好看的大眼睛成月牙，让顾长逸想起了动画片里的狐狸。
“你知道吗，C39分局，其实是有幸存者的。”
“那……你是来找幸存者的？”
“你还挺敢想嘛，找三年前的幸存者？”
女孩说着，轻轻笑了笑。
“因为特殊的灵薄件被困什么的……”顾长逸越说越没有底气。
“焉什么焉啊，又没说你有问题。”
她说着，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蕾丝护手隔过指尖的体温，有种怪怪的触感，顾长逸有点无奈地缩了缩头，一边郁闷为什么女生总喜欢戳他脑门。
“所以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顾长逸对她跳脱的言行有点无奈。
“准洛安有说过，他是C39分局唯一的幸存者吗？”
顾长逸一愣，准前辈带着些许落寞的侧脸在眼前浮现。
“没……有，他没说过。”
“这样啊……那我帮他说吧。”
她收回了手，交叉在唇前，显得相当正经。
“我们是C39分局的幸存者，我来这里，是为了解开C39分局的封印。而根据我一贯的运气和直觉，你……就是解开封印的关键。”
顾长逸一愣。
“我？”
“对……”
女孩起身，把手伸向顾长逸。
“和我一起，去那个女寝看看吧。做完我想要尝试的事情之后，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把高跟鞋借给你。”
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刚才讲半天……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啊。
“嗯……”
看向女孩递来的手，又看看女孩脸上那副信心满满的表情。
怎么总觉得……拒绝不了啊。
“行吧，我跟你走。”
他答应道，把手放在女孩的手里。
•
“就是说，我今天突然就想出门，还突然就想来这个学校，我就知道应该要发生什么……然后看见你在篮球场那里晃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有一种直觉——你，应该就是重新开启C39分局的关键了。”
女孩说着，回头，看向还在懵逼状态的顾长逸。
“你的直觉……”
“我的运气可是开了挂一样地好哦。”
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女孩笑笑，回头，继续向前走。
“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好运。我从来不需要什么小心行事啊瞻前顾后啊什么的，我只要按我自己的喜好行事就好了，我的好运会自然而然地为我铺好一条路，也就是偶尔要根据突如其来的直觉做事了，所以……”
高跟鞋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轻响，女孩转身看向男孩，长发起落，她的手背向身后。
“今天晚上，我遇到了你。”
带着些许活泼地向后迈步，她持续聚焦的视线让顾长逸不太自在。
“你这样……不怕摔吗？”
“怎么会。我身法也不错哦。嘻嘻。”
长发不断地舞动，随着女孩的蹦蹦跳跳，那股清甜的香味不断地扩散，却又让人一点都生不出腻过头的感觉。顾长逸想起小猫说的“那个香香的女生”，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个……为什么要去女寝呢，因为那里有开启封印的关键？”
“不，只是我觉得……你应该可以解决那个灵薄件。”
“嗯？”
顾长逸一愣。
“什么灵薄件……对了！那个档案上还有未提及的地方吧，为什么女寝门口会有个篮球架挡住，还有为什么每个地方可以照出人的东西都被破坏了……”
“‘可以照出人的东西’？不错啊，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嘛。但……我现在就是不想告诉你呢。Rue~”
女孩有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呃……”
女孩又转回身去正常走路，顾长逸有点傻眼。
嗯……
香味。
顾长逸眯缝起了眼。
自己没记错的话，之前问小猫，它是表示最近有一个香香的女生来这里吧，按照它的意思，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赵晓莺来放高跟鞋，那个白发女生来这里逛……那……
小猫说的是谁？
赵晓莺是很喜欢猫的，自己那款可以给猫吃的香肠就是她推荐的，虽说她好像不怎么用香水，但说不定呢？如果她也会用上猫猫喜欢的香，那就绝对符合那只猫的说法。
她要来放高跟鞋，这所学校只有一个大门，小猫说的人只有一个。
那……
这个女孩，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突然就要带自己去女寝，又为什么又不肯告诉自己关于镜子的事情？
还有，那个未知号码，真的是前辈吗？
再大胆假设一下……她以“白发人偶”的形象出现吓唬自己，真的只是吓唬吗？是不是那时自己用了灵能力和她说话，然后她才……恢复正常？
“怎么越走越慢了？”
女孩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顾长逸“嗯”了一声，快步跟上。
暂时……先存疑吧。
“喏，我们到了。”
她说着，给她指了指前方倒下的篮球架。
“嗯……”顾长逸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