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啊,这个手术真的没有问题吧?”
夏默默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一张小小的床上,但是这张床却冰冷又坚硬,头顶还有一盏散发着刺眼白光的灯,他想抬起手臂去遮挡,却发现手臂仿佛失去了骨头,没有一丝力气,而自己就像案板上等待分割的猪肉一样。
余光里,不远处好像有一个矮小的身影正拉着一个高大白色身影的衣袖。
“放心吧,手术不算大,危险系数也不高,但是不能在拖了,再晚一秒就是在害他,这都是为了孩子好......”
然后那个高大的身影来到夏默默的身前,但由于逆光的原因,他并看不清男人的面貌,就连他的声音也有些模糊,好像隔了很远一样,“小默,别害怕,睡一觉就好了,你就是你,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不同的,睡一觉吧,睡一觉一切就都回到正轨了......”
接着画面一转,高大的白色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场景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房间,墙壁被刷成了柔和的粉红色,而夏默默面对的人换成了一个声音温柔的大姐姐,她笑着对夏默默说,“小默,以后我就叫你默默了怎么样?”
“你要记住,你是与众不同的,你经历过别的小朋友没有经历过的东西,有些东西别人无法体验的东西,而你可以同时体验,所以,你是天使宠儿知道吗?不要去厌恶自己,学会和这个世界和解,答应姐姐,好好的,快乐的活下去,这也是你院长妈妈的愿望,知道吗?”
接着画面再一转,夏默默已经站在了房间外的走廊里,门里传出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还好孩子现在才十三岁,年龄不算太大,做性取向矫正也还来得及......”
这时夏默默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崩塌,一切都如灰烬般湮灭,走廊朝两边无限延长,无论往哪边都望不到尽头,夏默默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浓浓的失落和空旷感,恐惧几乎凝结成实质包裹住了她,她想去扶住墙,但墙壁也开始湮灭,紧接着是地面。
一切都化为了黑暗,夏默默就在黑暗里不停坠落。
一瞬间,夏默默突然从床上坐起,卧在一旁的巴萨被吓了一大跳。
等夏默默反应过来时,冷汗已经把她的衣服浸湿了。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初晨的鱼肚白,月亮还未退去,悠悠荡荡地挂在天际。
“又是这个梦啊.....”
夏默默已经习惯这样醒来了,于是她像往常一样起床洗了个澡,整理好自己,又给巴萨添好今天的狗粮分量就准备出门了。
“巴萨,我走啦!”
天气不错,昨天洗的衣服今天早上就已经完全干了,不过......为什么这件毛衣变得这么皱巴巴的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夏默默一般都是早上六点出门,彼时街道空空当当没有一个人影,她最喜欢没有人的街道了,所以她在咖啡馆里一直都是去得最早走得最晚的那个人。
等燕姐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这时夏默默早已把所有的木桌还有餐具擦拭了一遍了。
“燕姐好呀!”
周燕笑着点了点头,“默默早上好呢。”
“早上有客人来吗?”
“还没有呢。”
夏默默把一个方糖盒抬起,然后把下面的桌面仔细擦拭了一遍。
“现在的人来咖啡厅喝咖啡的越来越少了啊,都越过越快了,反倒像我们这些与时代脱轨的人过得越来越慢了,哎!再这样下去这咖啡厅就要开不下去咯!”
周燕笑着跟夏默默开玩笑说,语气虽然轻松欢悦,但内容却就是咖啡厅当下的光景,入不敷出,她连仅有的两位员工的工钱都快给不起了,有时还得倒贴。
夏默默捏着抹布的手一怔,她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咖啡厅每况愈下,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说,“燕姐,别这么说呀!网上不是讲那什么网红打卡地吗?我们好好加油,说不定哪一天我们的咖啡厅也火了呢?”
“哪有那么多说不定呀!”
周燕也被夏默默傻傻的单纯模样逗笑了,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话说,燕姐你为什么要开间咖啡厅呀?就算是开间面馆也更好呀!我家楼下附近就有一家面馆,去人好多的呢!”
周燕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夏默默的问题,“挺喜欢喝咖啡,就开了家咖啡厅了。”
“我先进去磨咖啡了,默默你如果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客人。”
“好的,燕姐。”
夏默默望着周燕离开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店长情绪里好像多了些别的东西,但她却不知道是什么。
这间咖啡厅也确实惨淡,人流量少得可怜,连夏默默一个人都能忙的过来了,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打扫卫生,就更别说郝佳怡在的时候了,经常都是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坐着,无事可做,百无聊赖。
一直等到九点多接近十点,第一位客人才来,还是熟客,他笑着对夏默默点头致意,“早上好呀,默默!老样子,一杯美式打包。”
“早上好呀!请稍等等哦!”
第一位客人很快带着他的咖啡离开了,于是夏默默又陷入了无聊的境地。
呆坐了半个小时后,还是没有人再来,于是夏默默去自己的小角落翻出废弃的空白账本还有那盒有许多颜色已经缺失的水彩笔,趴在一张木桌上画起画来。
也不知画了多久,夏默默感觉腰肢有些酸痛,于是放下画笔准备活动一下,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为什么要把树画成紫色的?”
“啊!”
夏默默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影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叫一声回头。
韶颜退了半步,眼神无辜地看着夏默默,纤长微微弯曲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好似有只小黑蝴蝶扇动翅膀,无暇又纯洁。
再次见到这个美丽的女人,夏默默的脸一下噗的一下就红了,小脸如三月的粉红桃花。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的,是紫色的树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韶颜提醒到。
这时夏默默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我把绿色笔的颜料用光了而已。”
“用完了你不会买吗!?”韶颜显得很震惊。
夏默默羞涩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没有那么多钱。”
在韶颜的认知里,世界上最多的东西就是钱,她的肩上挎的包是十几万的,今天身上穿的这一身上下加起来也接近十万,而且这身打扮在她衣柜里已经算得上是普通了。
没钱。
她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个词,也无法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就在韶颜愣神的时候,夏默默已经将一个纸袋递到她的面前了。
“你的毛衣我已经洗干净啦,昨天晚上我揉了好久呢!”
韶颜接过纸袋打开往里看了看,果然,毛衣已经变成皱巴巴的了。
她该不该说这件毛衣其实只能干洗,而不能过水的呢。
眼前的女孩笑容晴朗而纯真,在韶颜经过商场那尔虞我诈的环境充斥的内心中,如寒冬里的第一缕朝阳,初春的第一朵鲜花,温暖而明艳,像一颗子弹打入她的心脏。
“可以,洗得很干净。”
韶颜提着纸袋走到夏默默对面坐下,“你很喜欢画画?你应该还有其它作品吧,可以给我看看吗?”
夏默默一愣,没有料到居然还会有人对自己画的画感兴趣,她有些害羞,“也不算喜欢吧,只不过平时没事干的时候就画着玩而已啦。其它的画儿还有好多呢,不过都画得很差就是了。”
夏默默跑回角落里,从一个小纸箱里翻出了一沓薄薄的五颜六色的纸张,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回来递给韶颜。
韶颜接过来看了看,都是废弃的账本纸,被水彩这种水性颜料一浸色彩很容易就晕开了,所以看上去显得色块有些纷杂扰乱和模糊交融,带上了些许抽象的意味。
但细细品味,韶颜发现,夏默默并没有被这种特性影响到,反而顺其自然,将计就计,巧妙地反过来运用这种特性。既然它要晕开,那就让它晕开吧。有些地方很明显就可以看出水渍的痕迹,说明夏默默不但让它去晕开,而且还往纸上撒了一些水加快它晕开的速度。
画作没有因此变得像十八线小县城的市井街道一样脏乱差,反而突破局限,变得不羁自由,各种颜色就像舞会上熟识的舞伴一样,在一起跳跃舞动。
“你以前学过画画?”韶颜有些惊讶地问到。
夏默默摇头,“没去学过,都是自己画着玩的,很难看吧?”
“不难看。”韶颜盯着手里的画说,“你在画画上很有天赋。”
“啊!?真的吗!?”夏默默惊讶地问到。
“有兴趣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吗?我这边刚好缺绘画方面的人才,薪资方面待议,起价五千。”
夏默默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可以问问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吗?”
韶颜放下画,抬头看向夏默默,轻轻笑了一下,“在一个小公司里当人事而已。”
“可是我没读过书,没有文凭。”
“不用文凭。”
韶颜重新拾起桌面上的画,细细翻看起来。
“算了吧,我没有很缺钱,这里也挺好的,谢谢你的好意了。”
韶颜把目光从画上移开,放在了面前的女孩身上。
韶颜发现夏默默工作服里的体恤衫已经被洗到发白了,鞋身和鞋底间也有许多粘合过的痕迹。
真的不缺钱吗?
韶颜沉默了一下,就在夏默默以为她是被自己拒绝后有些生气而准备向她道歉时,韶颜突然对她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精美的私人名片递给了夏默默。
“韶颜,韶华的韶,红颜祸水的颜。”
韶颜还对夏默默开了一个小玩笑。
夏默默连忙双手接过名片,“我叫夏默默,夏天的夏,沉默的默。”
然后韶颜打包了一杯拿铁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交代夏默默有时间仔细想想在做决定,如果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给她答复。
“默默!快来帮我!碗要掉了!”周燕在里面大声呼唤着夏默默。
“来啦来啦!”
“呼呼,我刚才想把柜子里的碗挪个位子的,结果没想到堆太高了,果然,人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呐!对了默默,我刚才从小窗口看见昨天那个女人来了,怎么样?衣服还给人家了吗?她说什么没有?”
周燕揉了揉酸疼的胳膊,转头询问夏默默。
“没什么,她说洗的很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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