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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终焉

法外行凶

  

阴暗而潮湿的教室之中,异常寂静,既没有催人入眠的老师的授课声,也没有叽叽喳喳的同学们的吵闹声。明明应该已经过了返校日,明明应该是学生们最讨厌而又不得不来到学校的日子。而在这样的日子里,教室中却只有少年一个人。

那是乍看之下平凡无奇的少年,与大多数同龄人相近的身材,一头整齐的黑发,相貌说不上一般,但也绝不是出众的类型。少年独自一人站在教室的正中间,仿佛他本身就是那间教室的一部分一般,将自己完全地融入了暗影之中。

不,这样说并不正确。

教室里并不是只有少年一个人,而应该说是只有少年一个“活人”。

四散飞溅的血液与油脂几乎涂满了整间教室。地板上横竖躺着20具死尸。有男有女,有少年的同班同学,有刚刚上岗的年轻班主任,有少年曾经最好的朋友,也有闻讯赶来的保卫处老师。无一例外的,他们都确实地死了。不知是因为行凶时遭到了反抗,还是有意为之,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分离的肢体与头颅就这么被遗弃在教室的角落中。刺鼻的腐臭从上面散发出来,证实了这些人是在数天前就被杀害了的。

没错,犯人正是少年,证据则是他手上握着的那把血迹斑斑的短刀。仿佛是为了彰显自己正是杀人凶手一样,油脂和血液还挂在刀身之上,摇摇欲坠。

绝不是一个中学生能做出来的事情,但少年却这样做了,亲手将20条人命残忍地夺去了。

好像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少年的耳旁低语一般,教唆着少年去杀人,去杀人,去杀更多的人。这股杀人冲动强烈地驱使着少年的意识,使他几乎凭借着本能去杀害了20条生命。而即使是在过了好几天的现在,站在同一间教室之中,亲眼看着被自己剥夺生存权利的人,少年仍不能从杀人冲动中解放出来。

杀人!杀人!去杀更多的人!

少年的脑中已经只剩这唯一的想法在驱使自己的身体行动。

然而,毫无预兆地,教室被照亮了。

从破碎的窗户中,明亮的光线照射进了教室里面。

那是警方的聚光灯吧。少年心想,难以抑制住内心中的激动与喜悦一般,少年紧紧地握住了右手中的短刀。

来吧!来吧!送来更多的人给我杀吧!

嗵地一声,教室的前门被从外侧踹开了。从外面冲进来好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卫。他们每个人都装备着厚厚的防护服,手中握着的手枪同时将枪口指向了少年。

“不许动!放下手里的武器!两只手放在头后面,绝不要有任何抵抗的想法!”带头的男性警卫大喊道。

“终于来了啊,终于来了。你们知道我等了多久么?知道我在这间无聊的教室里等了多久么?”无视了警卫的警告,少年转向门口的方向。他的脸上毫无恐惧,反而泛起了发自内心般的嗜血的笑容。

“不许说话!不许动!否则我会开枪的!停止抵抗!”

“喂,别说这种话好么?你知道我可是忍受着多大的痛苦才让自己不从这破房子里出去的啊?不知是哪个混蛋的声音一直让我去杀人,去杀人,去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杀人!而我是多努力才克制住了这种冲动的啊?”

毫无预示,钢铁的枪口喷吐出火舌。

然而,倒下的确实全副武装的警卫。

仅仅一瞬间,少年不仅躲开了致命的弹丸,同时还飞跃到警卫的身前。用右手中的短刀割开了对手的颈动脉,血流如注。

“号称是绝对防弹防刃的防护服也不过如此啊,弱点到处都是……”

还没等少年戏谑的话语结束,无数的枪击就向他袭来。

但是,太慢了。

在少年的眼中,这些飞舞的子弹都太慢了。

躲开袭来的飞弹,挥舞右手中的短刀,剥夺对手的生命。少年沉浸在绝对的快乐之中。

转眼间,教室中再次变成了只有一人,而尸体却又增加了五具。

还不够!只杀这些人还远远不够!还要去杀更多的人!

被杀人冲动所支配,少年望向了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不仅仅有和刚刚被杀的那五人同样装备的警卫,还有无数围观的一般人。

看着人头攒动,少年露出了嗜血的笑容,紧紧握住了右手中的凶器。

“干得不错嘛,作为一个小鬼而言。”这时,原本应该已经没有除了少年以外活人的教室中,传出了轻佻的男人的声音。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高挑男子,仿佛出现在阴影中一般,毫无预示地出现在了少年的身后。

“你是什么人?应该不会说是路过的大叔吧?”

“跟你一样哦,是杀人魔……”

没等白衣男说完,刃物就割裂了他原本站立的空间。

然而,却并没有血液喷涌而出。反而是少年的后脑处,传来了冰凉的触感。面对这一预料之外的场景,少年一时惊讶。

“但是作为杀人魔,我们的等级差太多了。你至今为止才杀了25个人吧。我杀的人可远比你多多了。”

那是枪口的触感,那是死亡的预感。

“哦,对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差距。作为一个杀人魔,那才是致命的差距。”

尽管杀害了多达25个人,但少年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自己的生命即将逝去。

“那就是,我曾经死过一次,而你却没有。”

心中的杀人冲动早已被脑后的冰冷所平息,如今的少年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却要在人生的第16个年头早早体验自己的死。

“不过你也很有天分,相信我们还会再见吧。”

嗙!子弹穿颅而出,少年应声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第二天,某市新闻头条——《少年杀人魔被就地正法,警方伤亡惨重,烈士与歹徒同归于尽》——上面记载了16岁少年杀人魔江心在负隅顽抗了数天之后终于被枪杀的消息。这一惨绝人寰的事件也算告一段落。

这原本应该就是故事的结局了,应该已经是可以拍着手叫道“可喜可贺”的时候了。

然而,真正的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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