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很讨厌毛子这个称呼。”萌萌皱着眉，“这让我想起了伦敦人，听到我来自浣熊城，一个个的就跟听到他妈突然原地爆炸螺旋升天了一样。”
“啊哈哈……抱歉……”梁小枫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为这么好看的人却说出这样粗鄙之语感到心痛，“不过英国人确实挺阴阳怪气的……主要是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毛——斯拉夫人。”
“挺像的吧？你看我的金发，我从来没有在东边看到过有人有天生的金发。”
萌萌很喜欢自己的金发，这个发色不光罕见，而且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很受欢迎。
深一些是可爱的亚麻色，浅一点对冲国特攻，不深不浅的被美国人民热爱——你有见过这么万能的发色吗？
抛开心里的杂念，梁小枫又开口了。
“我是说脸型，你长的不像俄罗斯——斯拉夫人。”
“或许是因为我老妈姓小鸟游的缘故吧？”萌萌猜测着，“亚欧大陆的最东端有很多小岛，我妈就是那里的人——我爸是本地人，这点没错。”
日俄混血，放在本宇宙那边挺有讽刺感的。梁小枫暗自想着。
不过还有一点梁小枫没弄明白。
“问一下，令尊姓什么呢？”
“……令尊？……”萌萌很明显没听懂。
梁小枫一拍脑袋，换了种问法。
“你的父亲。”
“埃德蒙斯。”萌萌如实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意思你们这里没有姓氏继承的说法？”
“什么……东西？”萌萌一脸懵。
“就是子女得跟父母中的一方姓氏一样。”
“从来没有听说过。”萌萌摇摇头，“我的姓氏来源是我妈当年沉迷弓术无法自拔。张，分开写就是长弓——不过萌萌这个名，我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终究是不同的世界啊……
话说长弓萌萌会不会很好听？
“可能是因为你比较萌？”
“你更萌啊，为什么你不叫小萌呢？”萌萌反驳到，“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呢？”
“我家门口有一棵大枫树，往年都是在冬天掉光叶子，我出生那年暖和，它因此没有掉光叶子——本来我的名字是梁枫，但鉴于我无论怎么长都不可能比枫树高，所以我的名字就成了梁小枫。”
“意外的很普通啊。”
“啊…要是我的名字和我本人一样普通就好了。”
萌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只好沉默以对。她知道梁小枫的名字是足以写进历史的，她也知道梁小枫并不想经历这些。生活在和平世界的萌萌其实并不能想象出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的，但她明白这肯定不是电影里的那样。
谁想要战争呢？疯子和白痴才会吧。
……
漆黑的长廊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头。手电筒的光柱轻易的撕裂黑暗，但仅是稍稍一晃，光柱原先的位置立刻被黑暗吞噬。
两支探照灯一前一后，给移动中的两人前后开辟出一条百米长的安全区，但更远的地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四周很冷，一如既往的寒冷与安静。俩人时不时开口打破这安静，但更多的时间还是仅仅伴随着萌萌靴子落地的声音。
习惯于安静走路又穿着一双篮球鞋的梁小枫不说话时很安静，不过穿着带有结实鞋跟靴子的萌萌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脚步声。
靴子特有的脚步声回荡在并没有宽阔到可以忽略回声的街道上，久久不能消散。
不知不觉间，萌萌的手表已经经过了两次整点报时。随着她们的向前，梁小枫发现自己正走在一个向下的缓坡上，但天花板却越来越高。
这勾起了梁小枫的好奇，又是一个整点报时过后，街道两边的房屋屋顶也无法触及到天花板的高度了。
“你想去旁边的房子里看看天花板上有什么嘛？”梁小枫问到。
“门都上锁了，进不去的。”萌萌摇了摇头。
梁小枫一听来了精神，她拔出腰间的M1911跃跃欲试。
“收起你的想法，在这种地方开枪，天知道会引来什么东西。”萌萌按住了梁小枫。
“你们上次没开过枪吗？”梁小枫很不服。
“我们上次来的时候连灯都没开，全程夜视仪。而且我们上次来的时候武器弹药非常充足。”萌萌毫不留情。
“哦……”梁小枫蔫了下去，“那咱们现在是不是有些危险？”
“就我的经验来看，这地方倒是没什么怪物——连动物都很少。但还是小心为上。”
“既然如此，那就是有怪物喽。”梁小枫把用手挡住了手电筒的光，只留下一个小缝，“这样会不会更好？”
“其实在这种地方，手电筒的光再小也会被发现，那倒不如咱们把光调亮，让怪物们早点出现在咱们眼前。”
街道两边的房子逐渐少了下去，虽然房子的高度基本一致，但天花板是越来越高了。直到最后，房子消失了，地灯消失了，平整的路面也变成了土路。天花板的高度陡然上升，消失在手电筒的尽头，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手电所及之处，再无人类造物。天穹之下，竟只剩无边草原。
如果有一条星河流淌在天空中，这里会有很美的风景。
但没有。梁小枫知道自己正身处数千米厚的岩石之下，她本能的捂住口鼻，拉着萌萌退回有地灯的地方。
“有毒吗？”梁小枫紧张的问到。
“有毒的话我上次就躺这了。”萌萌很无所谓的回答到，她向前几步，拔下一根草，给梁小枫看，“只是普通的草，这点我上次已经测试过了，无毒无害，不会突然疯长，也不会拽着你的脚把你拖走。”
“但它是白色的！”梁小枫依然很紧张，她已经开始想象萌萌是不是这片草原派来的间谍了。
“停止你的脑补！”萌萌义正严辞的说到，“哪会有人给草当间谍啊！用你的生物学知识思考，没有阳光，细胞合成不了叶绿素，植物怎么变绿啊。”
“好像是这么个理……”梁小枫没法反驳，“等等，没有阳光和叶绿素，植物能长大？”
“理论上来说，可以，植物进行光合作用的目的就是产生有机物用于自身发育，”萌萌的解释非常专业，“所以只要可以给它们提供足量的有机物，它们也是可以正常生长的。根据我们的观察，这里的植物就是靠土壤中的养分生长的——对，它们是异养型的植物，不过原理就不知道了。”
“它们根本不是这个生态系统的生产者......你们没有带回去几株检查检查？”梁小枫放下手，稍稍放松。
“它们好像不能离开这里，因为它们一离开这座基地就会灰化——字面意义上的灰化，在我面前变成灰。”
“这......离谱的不行......”梁小枫一脸难以置信，“那城市呢？城市里只要几年没有人打理就会长满植物。这些草是怎么控制自己不向刚才那镇子里扩张的呢？你说这是已经一千年没有人来过了啊！况且那小镇子里大部分东西是金属制的吧？为什么没有生锈呢？”
“那镇子里的建筑很多是纯钛制造，上面镀着铂或者一些铂合金，耐腐蚀性确实很强，这些金属外层涂着一层有机涂料——这种涂料和这里的草一样，都是依靠这些基地的空气而存在的，虽然我们也没有检测出来这里的空气和外面的有什么不同。涂料一离开基地，就立刻变为二氧化碳和水，还有二氧化硫，依靠这些我们测出了这种涂料所含元素的比例，但要还原它几乎不可能。”萌萌说到，“至于草为什么不会长到小镇的问题，那就是天晓得，我们在这里没有发现任何动物，昆虫都非常少。”
“那这里是怎么进行生态循环的？”接受过良好高中教育的梁小枫发出了质疑，“没有消费者，仅靠微生物的生长怎么可能抑制住这些植物的生长----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些微生物可以做到，那这地下哪来的这么多养料供这些植物疯长一千年？”
“那就是天知道了，”萌萌摊开手，“你要休息一会儿吗？等会进入草地后得加快脚步了，虽然我们上次在这里探索的很详细，但这片空旷的草地终究不是安全的地方。你明白的，毫无掩体的地方还是很危险。”
“休息一下吧，”梁小枫点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嗯......咱们去找些干枯的草，我们来生一堆火......”
几分钟后，橙色的火焰代替了苍白的灯光，摇曳中给周围笼上了温暖。萌萌用一根细长的铁签插着肉加热，梁小枫抱着腿坐在火堆前烤手。
“你们1000年前真的能造出这样的基地来？”
“不能，我们一千年前还在用烧煤的船打仗呢——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叫她们前无畏舰，烧的是混合着重油的煤粉，比起现在冷聚变动力的战列舰远远不如。”
梁小枫发现了盲点。
“这战列舰是飞在天上的吗？”
“肯定是海里游的啊——天上的那些通称为星舰。”
“......意思是，你们现在还在用这些扛着傻大黑粗巨炮的玩意儿？”
“地球海域还需要海军力量，搜救啊，打海盗啥的。”
用战列舰打海盗？你们这里的海盗都是吃了橡胶果实的路飞吗？还是说你们这里的战列舰其实都是得梅因啊，夕立啊之类的船？
可也不对，你没见过只装5门127炮的战列舰，我也没见过只有9门203炮的战列舰。
“打个海盗至于吗......1000年前造不出来，那现在如何？”
“政府要造这么庞大的地下工程是不可能瞒住浣熊城邦的居民的，而且这些建筑确实是1000年前的东西。”
梁小枫听了如此充满冒险者公会风格的介绍后，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简直就像一个上古文明的遗迹一样。官方资料里有提到——不对，提到也不会告诉你们的吧......”
“告倒是会告，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从图书馆里找到线索。”萌萌停顿片刻，略带自负的继续说到，“说起来，他们会向公众公开这个基地可能还是我们的功劳。因为我们成功穿越基地，他们不得不公开所有的资料。就军方告知的情况来看，他们甚至打算把一部分设施开放民用——不过现在看来，这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想法很美好，但事实上是不可能开放给民用的。”梁小枫手指向已经看不到顶的天花板，“最开始我还以为小镇里的楼房有对天花板的支撑作用，可我错了。咱们已经有好几公里没有看到支撑物了，而天花板却越来越高。想象一下吧，天花板材料的科研价值。”
萌萌捏着下巴想了想，笑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新颖的角度，我还没想到过呢——诺，你的烤肉和塑料袋。”
“不过要是真的开放民用的话，在这里生活，倒是不用怕有人会患幽闭空间恐惧症。”
梁小枫说着，接过袋子套在手上，捏住烤肉的一角把它从刀子上拔下来，顾不上形象 一口咬下一块——再没有什么是比在寒风中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更美好的了，除了在这里实在喝不到热水之外。
当然，梁小枫知道这种艰苦的条件下就不用抱怨没有热水了。
吃完饭，把剩下的食物放在袋子里收起来，踩灭火堆之后探照灯又亮了起来。
“你的手电筒已经亮了很长时间了吧？”梁小枫问道，“它还有多少电？”
“还能亮4999年，这是衰变电池，供电量相当可观。”
“啊这......”梁小枫放下了担心，果断把探照灯调回最亮。
“好了。”萌萌原地跳了几下，走到前面，“咱们继续出发。”
草原小道蜿蜒曲折，一直顺着这条路倒是能走到头，但会耗费大量的时间，与上次萌萌跟着五个装备精良的人带着科考的目的来这里不同，这次只有两个人，三把枪外加不多的子弹，而且这次的目的是逃出这里。
所以这次萌萌决定跟着上次放在这里的信标直接穿过草地。
“你们上次在这里真的待了好久啊，连这片草原的最短路线都做好了。”
“我们待了两天，”萌萌说到，“所以基本上露在外面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最短路线是为了方便部队快速穿过草地控制基地才搞的。”
“可三个月过去了，你们的军队连侦察兵——不，连无人机都没来过。”见识过打仗的军队的梁小枫对这里部队的办事效率很不满。
“倒是不至于，无人机是来过的，它还在我布置的信标那里签过到，”萌萌拿着手机让梁小枫看签到记录。
“什么离谱的功能......”梁小枫竟无语凝噎。
“而且这座基地并不是只有刚才的小镇和现在的草地，基地的尽头是一座宽度横跨整座基地，高度顶到3000多米之上的天花板的超级建筑。”萌萌这么说着，满意的看着梁小枫的嘲笑凝固在脸上，“这座基地整体大概是正方形的，也就是说那建筑宽有50多公里。而且，建筑里一些区域还有信号屏蔽，你明白这些建筑的材料有多么坚固，我们现在连破坏那些信号屏蔽墙都做不到，只能拉着电缆一点一点的推进。在一些没有信号屏蔽墙的地方，我们派出的无人小车也时有失踪，一些只是误入信号屏蔽区，而另一些......你懂的。”
“有怪物......对于你们这个世界，我倒不是很意外。”梁小枫并不惊讶，“那进入建筑，我们得走多少路才能到头？”
“小镇那边8公里，草地有20多公里，剩下的就是那建筑。”
“WOW......”梁小枫惊叹着，“长20公里，宽50公里，高度与天花板平齐，这玩意看上去是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的一部分——但就你说的，它真的是人类造物。这就像上古遗迹一样，问题是，1000多年前的人造这玩意干什么？”
“这可真是天晓得，”萌萌摆摆手，“说起来了，你出去之后肯定没法直接去考试然后学医的对吧，那不如先来这里当志愿兵，协助这里的军方探索地下。之前我问过，这里的待遇很好，干满一年50万到手。”
“好不容易来一个和平的世界，我还没玩够呢，不干。”梁小枫一口回绝，“根据我在我们那个世界的生活经验，只要我证明自己无依无靠并且真的在上学，我就能拿到相当多的补助金，而且就我所见，这玩意落实的相当好。你们这里难道没有针对贫困生的生活补助吗？还是说你们这里甚至连学习都需要用钱？”
“......这方面是你们赢了。”萌萌很无奈，“我们这里倒是有贫困生补贴，不过落实效果不太理想——好吧，甚至连我在上大学的时候都拿到过贫困生补贴。我们这里有针对穿越者的补贴，不过只有两万的无息贷款，虽然还款期限是10年，但其实用处不大，尤其是对于你这种正好处于未成年与成年交界处的人——你说你要是小一点，就能被别人收养，大一点，你能自己赚钱。与其这样拿着两万紧紧张张的过活，倒不如当一年的志愿兵，拿上它50万，然后舒舒服服的过完大学，然后读研读博，奖学金和科研经费拿到手软，不用担心兼职占用时间，想买什么买什么，然后你就能体会到，”
“生而为人，爽的雅痞。”
老网抑云用户了（doge）
“啊这......先不说你的槽点了，”梁小枫擦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这一套流程下来得多长时间？”
“10年”
“你不是27岁吗？意思你还在读博？”
“我14岁就开始这个流程了。”
“？？？”梁小枫一脸问号，“这儿的人14岁大学？那我还考个鬼的试。”
“其实大多数人还是18岁上的，所以你的年龄没问题。”
“这就是天才嘛？”梁小枫咬牙切齿，“i了i 了。”
“你别在那阴阳怪气的好吧，”萌萌皱皱眉头，“我更喜欢称这个为我个人的努力。”
“抱歉啊，”梁小枫自觉失言，“但是啊，姐啊，你这个，凡人真的玩不了啊。”
“试试呗，不试怎么能知道呢？”萌萌报以微笑，“你不是跟我说天才之类的吗？那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考试的你，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天才的呢？”
ps.为了我的26个读者，致敬伟大的随风2490阁下。
ps2.人好少啊，如果有人能出来证明我不是单机，我将感激不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