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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寻乡记

  

克里斯托夫刚一进城就看到那株参天而起的藤蔓,周围惊恐的人群拼命地逃难,一些老人甚至被人群活生生的踩踏而死,而一些平时不敢露头的地下团体此时在无人看守的店铺里打砸偷盗。

“大家请冷静下来!”

克里斯托夫凭借魔力浮起来,用带着魔力的声音镇住了慌乱的人群。

“我们是来自教廷的审判庭的神甫,是专门来解决引发动乱的魔族,请大家不要慌乱,听从我们的指挥出城避难!”

在克里斯托夫那一身散发光明的神父装的震慑下,人群逐渐恢复了冷静,而一些见势不妙的团伙早已逃之夭夭。

“哦仁慈的主,我就知道您没有放弃我们。”此时一个大腹便便的巡查官心虚地走到克里斯托夫的面前,就在刚才他也是慌不择路出城的人群中的一员。

克里斯托夫懒得找这些体制上的蛀虫麻烦,直截了当地问道:“魔族在哪里?”

巡查官赶紧指着市中心的方向:“就在那里,神甫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克里斯托夫让属下们在现场维持秩序,自己独身一人前往战斗的中心。

越是靠近,建筑的破坏也就越发触目惊心,剧毒而又充满腐蚀性的汁液撒得到处都是,被战斗波及到的路人躺在地上惨叫,但是克里斯托夫没有出手相救,在面对强敌之前耗费魔力都是愚蠢的善良,克里斯托夫十分明白这一点。

“克里斯托夫神父,请问您现在有空指点一下我这个迷茫的灵魂吗?”

熟悉而又惊悚的声音响起,庄晓生站在墙角的阴影处,笑吟吟的看向克里斯托夫神父。

“安德,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这儿!”

“无须吃惊,我尊敬的神甫,您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巴比拉斯吗?”从黑暗中独身一人走了出来,库洛乌此时却不在他旁边。

克里斯托夫环顾四周:“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呢,突然被两位大人物战斗波及,差点让灰尘把我的西服弄脏了。”

“安东公爵的女儿在哪里?”克里斯托夫手中圣洁的光芒凝聚成密度惊人的光球蓄势待发。

“哦,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写信给老上司安东公爵希望他能将女儿下嫁给我,不知道他答应没有?”

克里斯托夫不再废话,手中的魔力球轰然射出,炙热的光芒让庄晓生所在的地方蒸发成虚无。

“教廷的神术还真是神奇,原本是医人救命的圣光术在凝聚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变成最恐怖的杀人技。”庄晓生安然无恙地在另一处阴影里走了出来。

克里斯托夫眼睛里浮现出繁复的魔力纹路,从眼睛不断蔓延至全身,神甫的身体开始膨胀到一个夸张的程度,如同一个小巨人一般矗立在庄晓生的面前。

“当然,除了圣光术,教廷里只有高级神甫才有资格修行的魔力强化术也是强的离谱。”

化为巨人的克里斯托夫一掌拍下,大地都为之震颤。

庄晓生再一次诡异地在黑暗中出现。

“借助阴影实现的瞬移?”克里斯托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难怪之前你能在卡普罗的天罗地网之间逃脱。”

克里斯托夫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光明的神的光辉必将挥洒人间

我克里斯托夫请求您的加护

请您将一切黑暗驱逐

照亮这混沌的世间”

克里斯托夫闭眼祈祷,随之而来的就是他的身体如同一个小太阳发光,更加惊奇地是原本在遮挡物体下产生的阴影也消失不见。

“嘛,所以说我才最讨厌你们这群神甫了,一旦有什么事情没有办法处理,就只会向你的神灵摇尾乞怜。”庄晓生无奈地摇摇头。

“这下你无路可逃了,安德·瑞斯达尔。”克里斯托夫神甫盯着庄晓生。

只见克里斯托夫高高跃起,双掌合握猛烈砸向庄晓生。

这一次庄晓生也没有躲避,一把漆黑的单刃剑横握在手中挡住了克里斯托夫的双拳合击。

那巨大的冲击力被这柄剑完美地吸收,只让剑身发出了低闷的震颤响声。

眼见攻击无效,克里斯托夫迅速和庄晓生拉开距离,做出防御的姿态,等待着庄晓生的反击。

但是庄晓生只是拄着剑看着克里斯托夫。

“克里斯托夫神甫,其实我是真的讨厌战斗。”

克里斯托夫没有等来反击,又在手里凝聚几十个高密度圣光术的光球如同流星般冲向庄晓生,同时身躯暴起以一种快到极致的速度不可阻挡地撞向眼前的男人。

庄晓生双手握住剑柄,吐出一口粗气。

“影斩。”

一丝薄到看不见的黑影线被单刃剑斩开,所有运动着的存在都被这条黑色的线束缚住无法前进一步,几十个光球就这样停滞在庄晓生的头顶上,奔跑着的神甫克里斯托夫也被定格在面前,他的拳头紧紧贴着庄晓生的鼻梁上。

将单刃剑收回自己黑色的西服里,庄晓生在一片废墟的街道上找到了一个断了一只腿的靠背椅,悠哉地坐在克里斯托夫旁边。

“能用谈判解决的我是真的不想用暴力,能用脑子解决的我就绝不想动手。”

城中心的战斗动静越来越大了,原本撑天而起的藤蔓已经被金光斩断,漫天弥漫的毒雾让市中心没有任何活物能走出来。

“看来那两位的战斗就要进入尾声了,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了。”庄晓生伸了个懒腰,目光看向城外。

留在迎宾厅的伊莱恩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在克里斯托夫离开后,她就经常有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么在警告她,让她赶紧逃。

她也尝试做一些代价小的占卜,但是结果都是晦暗不明。

“不行,我得去找安东公爵,这个时候只有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从迎宾厅跑出来,伊莱恩的心悸感也越发严重,走到公爵府她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肉体腐烂的臭味。

她的脑海里一个声音在拼命地嘶吼:“快逃!伊莱恩,快逃!”

但是才刚刚转身,公爵府的大门被打开了。

库洛乌手里拖拽着安东公爵的尸体,浑身冒着灰色的雾气,手里的匕首还沾着血迹。

“果然如同主人所说,安东公爵付出的代价是全身的魔力,堂堂四大公爵居然会虚弱到这种程度,死在了我这种人手里。”

两人的目光交汇。

“找到你了,占卜师伊莱恩·达斯科·斯达尔。”库洛乌将魔力灌注在双腿之中,瞬间移动到伊莱恩的面前,掐住少女的脖子提了起来。

“舅舅,是……你吗?”少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句话。

看着少女的那张脸,库洛乌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深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你是……小伊?”

库洛乌想要松手,但是剧烈的疼痛袭来,他的整个视界内都是天旋地转。

“必须要杀死她,这是主人……的命令!”

“不对,库洛乌,她可是小伊怎么……能对她动手。”

库洛乌抱着头跪在地上,两股不可违抗的意志在他的精神之海中碰撞,剧烈的疼痛让他像野兽一般嘶吼。

失去库洛乌的钳制后,伊莱恩马上抱住库洛乌的脑袋,柔和的星光输入这个可怜男人的脑袋里。

在星光魔力的安抚之下,库洛乌终于安静了下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伊莱恩。

“小伊,你终于长大了啊,姐姐……一定会欣慰的。”

“舅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原本打算过几天就去找你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伊莱恩的语气已经哽咽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滑落。

库洛乌摇摇头,艰难地拿起匕首塞给伊莱恩。

“杀了我吧,伊莱恩,我的罪孽已经足够深重了,就让我在此结束吧。”

“不,不,我做不到。”伊莱恩甚至握不住匕首的刀柄。

库洛乌笑了笑。

“既然这样,那你就快走,走的越远越好,脱离审判庭,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那个男人……安德·瑞斯达尔,你一定要小心他,他已经注意到你的能力了。”说罢库洛乌将全身的魔力汇集在心脏部位,强行使自己的心脏停止了搏动。

伊莱恩抱着库洛乌逐渐冰冷的身体陷入了痴呆,撕下自己长长的裙摆盖住库洛乌的遗体,简单地祈祷过后如同冰冷的人偶一般离开了庄园。

坐在断脚椅子上的庄晓生突然皱起了眉头。

“克里斯托夫,你的小占卜师运气真的很好,好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该说不亏是占卜师,命运所眷顾之人吗?”

说罢,庄晓生化作一团黑暗向着市中心遁走,而他一走克里斯托夫身上的束缚一瞬间就被挣脱开了。

“该死!他的目标是伊莱恩。”克里斯托夫爆出粗口,直接拔腿赶回公爵的庄园。

市中心的战斗终于结束了,艾伦脸色惨白,身体里的血液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周围弥散的毒雾也开始对他产生影响,但是就算姿态如此凄惨,还是他赢下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

“真是狼狈啊。”艾伦喘着粗气。

“从头到尾我就被那个家伙牵着鼻子走,就算是拼命我也必须心甘情愿,这就是与虎谋皮的代价吗。”

风光了一辈子的魔将曼陀罗以一种滑稽的死法死在了巴比拉斯,到死他都想不通为什么只是来与人类谈判的他却死在了人类手里。

庄晓生一边鼓掌一边靠近曼陀罗硕大的尸体。

“干得不错,艾伦团长。”庄晓生从硕大的植物尸体里取出曼陀罗的魔核和他的储物道具。

艾伦冷漠地看向庄晓生:“安德,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是合作的关系,两者互利共存才是相处之道,如果你再一味地逼迫我,那么就算是我身败名裂我也要拉你下水!”

“放心,艾伦先生,我向来不是一个浪费的人,你还有存在的价值我自然不会蠢到与您交恶。”

“你这句话让我感到可笑,看看你做的一切,你有什么脸说不会与我交恶。”

检查完储物道具,庄晓生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不管您怎么想,我们的合作终将继续下去,我们友谊也会天长地久。”庄晓生向艾伦脱帽行礼,身影就消散在黑暗中。

艾伦也疲惫地倒在地上,看向被毒雾污染而浑浊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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