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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挖矿少年的日常终结

少女能开机甲,那我开机甲还是?

  

“喂!红毛儿!开门!”

锈铁门发出被敲打的“哐当”声,在这偏远废弃的小厂房中显得格外嘈杂。这是一处破烂工厂,也是某人的家。

破洞的天花板,满积废屑的土地,贴满华美歌姬海报的火砖墙,构成了这个又旧又烂的小厂房。此处再做生产是太为难人了,但作为还需还医疗债款的某红毛儿的家,倒也正合某红毛儿心意。

微胖的男人在锈铁门外嘎嘎敲,不停发出“哐当”声。好一会儿无人应,像是急了,顶着满头大汗喊到:“再不开我就自己动手了啊!”

胖男人后退两步,小眼神儿左右一瞧,四下无人,抬腿踹向锈铁门,“混...诶诶诶诶!”。锈铁门却是在这一刻打开了,将将与踹来的脚擦身而过,胖男人也因着踹空的一脚踉跄进了小破屋,身旁站着睡眼惺忪的红发少年。

“混...混小子,乃乃嘚儿,终于开门了!”胖男人稍稍被吓到,一口“混账”憋回肚子里,绕回正题,神色又浮现慌张,烈日晒出的汗水都不及擦,

“今天‘贼眼子’查件儿,快带上工机走啊!”

“什么?!见了鬼神的,这逼是脑子有坑吧,土曜日查霖母的件儿啊!管理层该休息的日子就好好休息啊!”红发少年瞌睡瞬间没了,转身就往床边儿跑。

而一台机械外骨骼正单膝跪在床边,比人高,比天花板矮。这就是少年的工机,这个世界的特殊产物,“神迹”之后出现的强大兵器,铠甲,也是...统治工具。

不过除了这些用途,最广泛的用途反而是生产和生活,造福了大部分的重劳动人员,也使得百年前男耕女织,手工生产的世界,大幅进入到工业时代。

这台矿用机械外骨骼,躯干机体硕大,呈圆筒状;四肢机械臂粗短,尤其是双腿,粗而大。脚掌更是托盘大小,生有可以适应凹凸地形的可伸缩支撑架,虽然看起来像是小小的液压蜘蛛腿就是了。不少结构就直接裸.露在外,如腿部,肘部的液压传动。

此刻这台机械外骨骼正处于可着装的形态,大大张开圆筒状的机械躯干部位外盖,像个待罪人进入的铁处女。冷气从中飘出,使得靠其近的木头床沿上附满水珠。显而易见,红发少年用之来乘凉。

红发少年箭步跑到床边,把脚伸进地上的一团一体式工服里,从脚下往身上将之穿起来,罩住自己,拉紧绳索封口使皮肤与外界尽量隔绝。随后红发少年跑到外骨骼前,手伸进外骨骼里,沉而慢地拉出里面的带钢索拉环,外骨骼随之缓慢地站立起来。

红发少年敏捷地踩在外骨骼膝盖突出结构上,一下翻身进入外骨骼中,轻车熟路地一番操作,外骨骼闭合,掩盖住少年青涩但不乏肌肉的身躯,只剩头部在外面。

“嘚儿胖!你骑车来的对吧!别告诉我你是跑着来的!”少年一边挪动机械脚步缓慢移动,一边朝着门口的胖男人喊到,“这见了鬼的液压的动得太慢了!该死!别迟了啊!”。

嘚儿胖一听,神色古怪地说:“你不会想穿着这玩意儿坐我的车吧!?没门儿!想都别想!”语气之激动,态度之坚决。

红发少年听罢,嘿嘿一笑。

.....十分钟后

“哈哈哈哈,我真的是聪明绝顶啊哈哈哈,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提前去合金铺子让汉姆叔打了一块拖车板子,哈哈哈哈!”红发少年的一头短发在呼啸的风中凌乱着,狂笑毫不客气地表达他对自己先见之明的得意。

外骨骼的两双机械臂紧紧抓着拖车板两旁的扶手,周围的景色不断倒退,嘚儿胖的两轮机车正靠两根绳索拉着拖车板子疾驰。

“混账!这能耗也太特喵的高了!你笑个毛线啊!回头请我喝布罗迪!”嘚儿胖在两轮机车上悲痛欲绝,死盯着能量石表度盘的指针,眼睁睁看着其不争气地往下掉。

而此刻,两轮机车的动力装置旁,供能仓里的黑色能量石飞快消耗,不断对供能仓壁上的能量回路输出,进而注入动力装置提供动力。

只有杂草的无人小路上,一个男人与一个少年飞驰着,与时间赛跑的刺激拨挠着他俩的神经,一个紧张而又激动,一个激动又享受着疾风,初晨下的狂奔,化作美好的记忆不经意留在他俩心中。

接下来只需要赶在“贼眼子”之前到达停机房,交还工机,就万事大吉。男人与少年都这么想着。

......

是的,直到少年的拖车板子被转弯甩来侧翻之前,男人和少年也都这么想着。不过现在,他们只能面对一地的残骸,有外骨骼的零件,有机车的后视镜,有拖车板子的小滚轮。

“完了,怎么办啊嘚儿胖,你说我去贿赂‘贼眼子’能成吗,至少能止损不是。”少年望天,一脸绝望。

“...想毛线呢,你觉得可能吗...啊!...我的机车啊...”嘚儿胖一脸生无可恋。

“啊....”

“啊....”

男人和少年的夏天,初晨下的狂奔还没完成,就仿佛结束在这个翻车的弯道。

此时,一辆带兜的运载车停在他俩旁边,主驾驶的络腮胡大叔透过墨镜看向他俩,爽朗说到:“看样子你们需要帮助呀哈哈!”。

或许,男人与少年的青春还没有结束。

“巡骑阁下!”嘚儿胖拘束道。

“陈先生!”少年惊喜道,“太好了!快带我们一程吧!我们正背负着‘再不赶快把工机放回去就要失去一个月工资’的光荣使命啊!现在我们遇到了些许困难,急需您的帮助!完事儿请您喝布罗...不,喝麦卡瑟家的独家酒酿也行呀!”

络腮胡墨镜大叔,陈威龙,这个国家边缘小城的巡视员,该职位被称为“巡骑”。

陈大叔听完哈哈一笑,说:“你小子,定是把工机偷偷带回去,借冷气乘凉了吧哈哈,”随即豪迈一挥大手,拍拍车门,“上车!”。

嘚儿胖与少年欢呼着“芜湖!”打开车兜,用工机的巨大机械臂力,缓慢而又沉稳地扛起机车,一同走上车兜,再放下并固定好机车,少年与嘚儿胖就这么坐在车兜里。

“诶?这玩意儿是啥呀?你知道吗?”嘚儿胖指着车兜里横置的黑色大立柜说到。这黑色的大立柜上有超大的闸口闭合缝,一看就知道是可以被开启的。

“...”红发少年闻声看了一眼大立柜,转头大声对驾驶位里的陈威龙喊到:“陈先生!您今天要去执勤吗?”

陈威龙微不可查地一顿,一只手调整后视镜,透过镜子看向车子后兜里红发少年的眼睛:“....是的哦~”。 语调虽然爽朗依旧,陈的眼里却是没有一丝感情,唯有冷静。

陈看着少年的眼睛,少年那带有疑问的眼睛;少年看着陈的眼睛,陈那回应以肯定的眼睛。少年没有从中看出问题。

此时嘚儿胖才大概反应过来,眼睛睁大,看向大立柜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向往与敬畏,“这...这就是,巡骑阁下的【将铠】..!”。炽热的气从嘚儿胖的鼻腔喷出,呼吸也变得更重。

.......

“好啦!我就送你们到这儿了,不要忘了我们的酒哦~哈哈哈。”陈威龙送嘚儿胖与少年下了车,朝他们做了个剑指从眉毛向外挥的手势。

“非常感谢!”

“谢啦!陈先生!”

嘚儿胖与少年开心地向陈威龙道别。而此刻少年才发现,副驾驶座位上...有个白色长发的小女孩,因其身形过于娇小,加上之前的慌张以及柳暗花明的喜悦一并上头,当时少年并未注意到她。

此时一细看,小女孩精致的容颜略带婴儿肥,绸子般顺而亮的白发,水润有神的碧澄眸子配上狐狸眼的眼型,加上小巧的鼻,红嫩的唇,还未长开就已经是可称之为惊艳的小姑娘。少年不小心看呆了。

小女孩察觉到了少年久久没散去的视线,不解地歪头看向少年,小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仅好看的淡眉微蹙,眨巴眨巴眼。

......

少年顺利地过了贼眼子那关,却已经没有了人生日常中起起落落的兴奋感,时不时望着陈威龙开车离开的方向。

猛的,少年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后又被狠狠地搂住,背后传来调侃的声音:“哟!在想哪家姑娘呀~?望得魂都丢了。”

少年回过神儿,还没来得及狡辩,就被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哎呀~你是不知道哦,今天我和他来的时候,巡骑大人车上那小姑娘,让他眼睛都勾直了,两眼放绿光呀哇咔咔,妥妥的幼狼像。”嘚儿胖笑嘻了地嘴上花花,和另外一道声音一唱一和。

少年无语地拍了拍搂住自己的壮实臂膀,故作没趣地说道:“嘁,小丫头片子有啥好看的,我那是惦记陈先生的【将铠】!机体多帅啊!要女人来干嘛?!”少年如此掩饰着,多少带点羞赧。

“哦哟哟~!还看上的是小孩子呀!你这家伙,不会年纪轻轻就有什么恋童癖吧!哦喂!这样我可不能坐视不管啊!毕竟对小孩子做出那种事可是犯法的!男孩女孩都不行!”

壮实臂膀的主人,高大壮实男,人送绰号“卤蛋”(因其光头)。卤蛋正义凛然地如是说道。

“所以就让我带你去‘黑玛丽’酒吧认识认识那些前凸后翘的风韵大姐姐吧!扶正你的价值取向!”卤蛋正义凛然地如是说道。

嘚儿胖一听,顿时觉得,妥,正好这红毛儿得请他喝一顿,立马跟着说:“是呀是呀,为了造福我们戍铁十三区的广大单身女士,我们聚福矿源颜值担当三人组得要出动了!”

此时一声略带嘲讽的嗤笑响起,打破了两个男人龌龊的春夜幻想:

“噗嗤!也不提你们这脸底子如何,就你们俩那满身黑晶灰的怂样,怕是连‘黑玛丽’员工都要和你们说‘谢绝入内’。”

这是一位深肤色女性,骊色偏黄的皮肤透露着年轻的紧致与弹性,高高扎起的马尾直直垂下。

嘚儿胖一听,嘴翘老高,不乐意地说:“哎呀~老鸦笑猪黑,自己不觉得,你不也和我一个德行。再说了,都是矿里的小黑人儿,不洗洗哪儿显得出咱们的帅和美呀~!”

一道俏皮的声音响起,毫不退让地怼上嘚儿胖:“谁和你一个德行呀!咱家的‘黑牡丹’可美啦!天下第一哦!”说话的俏皮少女从高马尾女性的背后出现,一把从后面抱住高马尾女性的腰,同时用脸享受地蹭着人家的背,又补了句:“对吧~!我可爱的青雀大人~”。

青雀,则是高马尾女性的名,姓逐,逐青雀。而俏皮少女则是叫做莹双叶,一头短发修得自然随意,脸上老是挂着浅笑,眯着眼睛。

众人都是这个矿业的员工,穿着只露头的工服,浑身黑晶灰屑,泥土灰屑,在这个矿井里过着闲时嬉戏打闹,上班就骂老板的日常。

逐青雀脸红地慌忙否认:“谁是你家的啦!什么天下第一的,才担不上呢...还有快放手啦!不准揩我油!”手忙脚乱地拉开这只叫做莹双叶的大型腰部挂件。

“不要害羞嘛~咱们都是女孩子,不存在的啦~”很有大型腰部挂件自觉的莹双叶丝毫不打算松开自己的手。不过却停止了蹭脸,稍微站直了些,没有那么靠在逐青雀身上,“不过青雀不喜欢的话,那就正常一点吧~”说完,莹双叶便彻底松开了手,抽回手放到身后背着,后退两步站直,浅笑,眯眼,乖巧。

而被放开的逐青雀,却是感觉腰间一松,背后没了那温暖,空荡荡的感觉重回背后,好像少了点什么....

细小、奇怪而又恼人的小情绪体现在了逐青雀的眉眼间,使得逐青雀黛眉微蹙。双叶对其的观察未曾减弱半分,自然是将其心理全息捕获。双叶浅笑更甚,嘴角又上扬几分。

红发少年被卤蛋就这么搂着,看着,听着,他们的吵吵闹闹,他们的喜怒和小心思,心下满足于这般的热闹与亲切,开心不已,这让他暂时抽身远离记忆中的血泪年月。

想到当下时光的难得与宝贵,红发少年猛的一声喊出“淦!”顿时惊了正在拌嘴的两男两女一跳,都停下来看着他。红发少年笑容满面地说:“今晚‘黑玛丽’,我请客!”。

四人虽不知少年抽什么疯,但是请客两字听来真真切切,一起大呼“芜湖!”,又闹腾起来:

“我要布罗迪!喝个够!”

“我要么么王牛排!三份!”

“我要青雀!包夜!”

“我要...喂!混进去了个奇怪的东西啊!”

...... 晚上

“啊哈!快哉!快哉啊!~”嘚儿胖晃晃悠悠地提着半瓶没喝完的布罗迪,左手靠在红毛儿少年的肩上。

“嘿嘿~青雀...青雀~”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莹双叶被逐青雀背在背上,好在她够轻也身子较为娇小。

嘚儿胖穿着潮流的宽大休闲风服饰,红毛儿换了身收脚萝卜裤加短袖,别人背上的莹双叶一身大裙摆公洛丽塔,背着人的逐青雀身着热裤短袖。一行人收拾过后,倒也靓丽可观,只是尽兴的酒后残局往往是不潇洒的,总有喝得烂醉需要照顾的同伴。

迷糊的嘚儿胖发现了好像有什么不对,问到:“...诶?卤蛋呢...卤蛋!...卤蛋!~!”放声大喊着。一旁的红发少年耳朵都要被震麻了,一把子捂住嘚儿胖的嘴,快速说到:“那家伙中途被他搭讪的那几个大姐姐灌醉带走了,别惦记他了。”

嘚儿胖一听,瞬间精神了一下:“卧槽!吃独食!啊不对,噶腰子!”反手把住红发少年的肩膀摇了起来,“卤蛋要被噶腰子啦!我们快去救他!”瞬间“义气”的嘚儿胖。

逐青雀一脸嫌弃地白他一眼:“得了吧你,还救人呢,怕是急着跑去行龌龊之事差不多,”说着顿了一顿,又说:“不过你也别担心,那家伙被架走的时候他朝我们隐晦地比了个大拇指,想来肯定是装的...”

逐青雀却是在心里想到“不像这个喝来不省人事的不知羞,居然在我背上睡着了,还说梦话叫我的名字,但意外的可爱呢...”

嘚儿胖还在闹着要去“救人”,红发少年给他拖着,说别闹,早点回家睡觉。逐青雀在盘算着用双叶给她的家钥匙开门,送双叶回去,见了她家长会不会不好解释,万一误会自己是不矜持的女性,对双叶做了什么.....

一边在肉弹冲击企图去找温柔乡,一边在自己脸红中头脑风暴。美好的日子,一如这夏日的晚风,吹过众人,撩起发丝,转瞬即逝。

....

“有流星诶!”路人指着天空叫到。

天上划过明亮的流星...亦或不是流星,而是伴随呼啸的导弹群,转眼已经再次闪烁,导弹群完成二次加速与变向,朝着众人所在的城市直射而来。

而此时后知后觉的近防系统才支棱起来,各类高炮,速射炮,开始对着天空进行拦截扫射与轰击。

部分拦截导弹在天上爆开,瞬间释放大量金属浮粉。随后多束电磁流如天罚倒转一般,从地面释放,击中金属浮粉群,瞬间膨胀为絮状云层,化作超大范围的“棉花糖”阻扰防线浮在空中。

进攻导弹群散出多弹头突防,齐齐散开,满天盖地。此刻天上的两边“流星群”飞速接近,如两军交锋,防守方带着金属粉层“棉花糖”防线,而进攻方...

“滋~!”一道激光束瞬息而至,直接命中“棉花糖”,下一刻“棉花糖”被横扫撕开。

“嘣!” ,“棉花糖”在空中绽放灿丽的火光炸裂消散。

绝大部分进攻导弹头被拦截在空中,炸裂开,但由于“棉花糖”的失效,仍有不少弹头冲入城中,进而爆炸,造成巨大伤亡。

是血,普通人的血,从炸毁的废墟中流出,从断肢残骸中流出,再不能使人呼吸,吃饭,过日子....

“混蛋!狗踹了鬼神的!”耳麦被粗暴地摔在地上,男人面目狰狞,双眼赤红,呼吸急促,“为什么会有光束武器!情报部干什么吃的!巡骑是干什么吃的!眼皮子底下的光武建筑!怎么就让人给建设到了眼皮子底下!”

男人的吼声回荡,城主府一片死寂,无人应答,没人能回答得上。

“...城主,先行战备,转移平民,抢救伤员为要紧。”一名穿着短裙,制式长袖的小男孩上前,在男人身旁小声说到。

男人低着头不语,只是一遍一遍地深呼吸,过了十几息,男人抬头,脸色平静了些许,眼红红的,轻声说:“传我命令,进入一级战备,发布战争警号,城中各项项目按《遭遇》条例快速进行;传召所有巡骑、守备,参将都回到各自战略点,最后...为我...备甲!”

....(导弹落地前)

“嘚儿胖!逐青雀!快跑!去地下避难设施,那忒么的是导弹!”红发少年瞬间身体颤抖,恍然回到那个焦土地狱,困于哭嚎,困于死寂。思绪终于挣扎着恢复的一瞬间,朝着自己的好友吼出这句。

“卧槽...不是流星啊!”嘚儿胖瞬间醒酒,欲跑。

“怎么会这样!近防系统...!被撕裂了!”逐青雀难以置信地看着“棉花糖”被撕碎,手脚发软,一个踉跄,差点就坐到地上。但背后的重量和温暖又重新给她注入了力量,她明白,她得带着莹双叶安全离开。

一行人行动起来,还没跑两步,远远的黑色天空中就炸开了一连串的“烟花”,遥遥传来密碎的爆炸声。周围的民众早已陷入恐慌,疯狂地跑着,有顺着人流跑的;有明白地下避难所在哪儿,照着那儿跑的;甚至有一个劲儿朝着导弹来袭的反方向跑的。发生了不少踩踏事故,也有不少驾驶事故,几乎都伴随着人命的消散,平凡人生命的结束。

红发少年呼吸越来越重,眼前逐渐模糊,耳边没有嘈杂慌乱的人声,哭泣声。只有刀斩钢革,枪弹擦耳声。昔日幻象像鬼魂一般拖着他的身体,誓要把他拖下血池深渊,回到它们之中。少年的意识已经亢奋而恍惚。

“要...回去了吗!...明明...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少年抗拒回到地狱,抗拒再在血滩子里摸打滚爬。昏沉的脑袋使得他没看清地面,绊住杂物摔倒在地,重重地脑袋撞上地面,眼前完全一黑,跟着眼冒金星,意识短暂陷入黑暗。

“就这样去了...也不错吧...”这么想着,就这么,在黑暗中,任由幻象如鬼魂拖着他,越陷越深,如沉深海,越发安静。

最安静之时,少年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频率逐渐加剧,仿佛战争记忆所化的鬼魂们捏住了他的心脏,催着他快死。

“会死!”少年意识到的瞬间,恐惧,后悔,不甘,愤怒,各种情感接踵而至,“不醒来的话,会猝死!不!我不要!”

可少年已至识海深处,凭着不完全的意识无法回到上面去掌控身体。

“不!...好不容易....才有朋友...才得到平凡人的生活!”

“不甘心!怎舍得!”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活,战争来了也要活,杀人也要活”

“都怪战争...都怪,都怪杀人者,怪迫害者”

“若能活!杀遍一切阻拦我平凡活下去的家伙!”

“我要活!变成杀人者也要活!”

...死寂,空绝的识海,只剩已经急促到像要炸裂的心跳,这是来自曾经冤魂的无声嘲笑,嘲笑一个经历过战争却又即将被战争吓死的家伙。

“是啊,多可笑,明明活下去就好,我特么也明白啊...”意识逐渐丢失,一切都将归墟。

“鹿....”

“鹿仁....”

谁....在犬吠....好欠打的声音...说的啥....

“鹿仁。”

鹿仁...谁的名字,好土...和路人甲一样

“鹿仁!!!!!”

!淦,好像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鹿仁!!!!!你听我说!...”

“滚你丫的嘚儿胖!你特么哭丧啊!我忒么揍死....”红发少年鹿仁猛地从昏迷中睁眼,话还没说完,就被嘚儿胖一把抱住,剩下的话,也卡在喉头。

嘚儿胖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地说:“我...以为你要死了,怎么都不醒。”哭够了抓起鹿仁的衣服擦一把鼻涕眼泪,接着说:“你死了!我机车找谁报销维修费啊!”

鹿仁:“...”默默推开这货,脱了衣服,用干净处擦去额头摔伤流下来的血,然后嫌弃地丢掉。

逐青雀也是松了口气,一脸幸好没事的表情说到:“没事就好,我们赶紧离开,去避难吧,轰炸还没....”

还没说完,一颗巨大的弹头就呼啸着往他们这儿砸下,虽不知为何弹头的前端在释放能量冲击,进行减速降落。

“终究还是要死吗?...”鹿仁听到呼啸的瞬间心下一凉。

“嘣!!!”弹头落到了离他们几十米远地方,发出砸地声,鹿仁看着,等待着下一刻它的爆炸,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跑了。

“再见了,朋友们...”鹿仁心下可惜,不甘,愤怒,还是要死啊...

...一秒过去了

“诶?哑炮儿?!”鹿仁一愣,复杂的负面情绪还没散去,狂喜涌上心头,一下子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嘚儿胖与逐青雀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现在才来得及背后出冷汗,看着鹿仁笑了出来,也不禁跟着咧开嘴。

鹿仁笑够了,竟是已经泪流满面,笑着擦去眼泪:“嘚儿胖,逐青雀,我们会活下去的!我们,还有莹双叶,卤蛋,我们几个,一定会活下去的!不管前面有什么!我都杀给你们看!”

没经历鹿仁心理路程的嘚儿胖与逐青雀,听完虽然一头雾水,心情却与鹿仁同步在了一起,他们会活下去,也莫名相信鹿仁的话,虽然并不知道鹿仁是否很能打。

“我们会活下去的,我相信你。”嘚儿胖笑言

“对,活下去,我也相信你,我...相信我们!”逐青雀笑言。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弹头落点处走出一具全副武装的轻量化机械外骨骼,高3米,手中的配枪哑光而又嗜血。再看坑中,哪儿有什么硕大的弹头,分明是一间具有落地缓冲的投放仓。

“...突然有点不自信了”鹿仁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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