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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年你收到的信

  

*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无事可做,我和花野一起在呆我家看电影。那是一部令人感动的片子。

“花野,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继父的事,那是什么情况呢?”

我终于抛出了最后的问题,同时也是解决问题的最后一道锁。

我想着要尽可能的好好的表达出来。

花野愣了一下。

“那个啊!我之前说的也挺明白了吧?姑且算是继父自杀未遂吧。”

“真的只是那样吗?”

“我想是的。”

我暗自咽了一口口水。

花野果然在撒谎啊,或许她大概已经知道绫子在哪里了。还是搞不懂呢,不过我想理清的话,还是能明白的。所以我不会停下,会继续去解开这最后的锁。

“那我们去见见他吧!我突然想到,与其到处去找人,不如直接去见他呢。明明我们一直有这么好的一条线索,却一直被忽略了。”

花野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可他什么也不会说的,我已经问过了,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我大概早就知道了吧?”

果然是这种发展啊,我不禁在心里感叹到。

“没关系,我想如果我们俩一起去的话,说不定会有机会呢,你不是说过吗?只要坚持尝试的话,说不定就会成功。”

“可是那不适合现在这种情况啦!”

“有什么差别吗?”

“差别就在于继父不会想见我。”

“那是什么意思?”

“继父已经完全疯掉了,似乎从很早以前就是,问什么也问不出来的,见了面也只会影响心情。”

“这样啊,抱歉。”

“嗯……没关系……”

感觉有些过了,于是我立刻就此打住。

我想基本已经清楚了,可花野为什么要骗我呢?到底又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从花野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忧伤,她似乎在强撑着些什么。

说到底她为什么要陪我找绫子?根本没有这种必要,不如说照现在花野的状态来看,也许我找不到绫子会让她更满意呢。

之后会怎么样呢?这还真是让人惊讶,不过我内心的某处似乎认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或许花野并不和我的想法相同,也许一直在阻挠我的,一直让事情没有进展的,正是呆在我身旁的花野

我想暂时还是先这样吧,我又能做什么呢?平淡的日常总会继续下去,或许某天,我大概会遇见那个转折吧。

之后,我和花野仍然会一起外出,偶尔也会一起去学校。幕居也对我们的关系十分诧异,看来我们的关系果然已经超越朋友了呢,这样真的好吗?

我们之后还一同去了游乐园,海边,等一些十分具有青春气息的地方。

海边的欢笑声中,不会有人留意我们。海边吹来清爽的风,不曾有人在意我们,更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即使是在人很多的著名景点,只要我们在空地上相互靠近一些,我们的言行就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明明是空旷的世界,却仍有一小方天地是我们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出游的乐趣。

远远地看着花野在海边的浪花中奔跑,我觉得此刻是多么的不现实,就好像身在什么幸福的梦中。一阵略大的海浪涌来,周围响起一片人们的尖叫声,花野同样快速地朝我跑来。我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这副景象,直到花野跑到我身旁,对我说“傻站着干嘛,等一下更大的浪会把你冲到海里去哦。”,我才发现,海水已经涌到了脚边。微微的温度冲刷着我的双脚,让我感到一阵安心。

“也许我其实是属于大海的。”

我看着辽阔的大海,说出不着边际的话。

“你是什么美人鱼吗?”

“那样感觉也不错。”

“大海才不会觉得不错呢!不过长谷川的话,即便是大海恐怕也无法适应吧。遍布大海的生物一定会让你头痛不以,你的归处估计也只有水压很大的深海某处,但长谷川是不会喜欢那种地方的,难道你不是因为自由才觉得美人鱼不错的吗?”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了解我啊!有够可怕的。”

我突然想到了花野描述的场景,不自然的真实感从脑后涌了起来。

“我乱讲的,大海也许真的不错,至少我觉得很美。没有什么落单的身影,没有复杂的规则,每条鱼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我想那些适应不了大海的,或是落单的大概都死掉了,所以才不会被看到。”

我脱口而出这样的话,仿佛心里的某处被打开了。

“我们所看到的或许只是大海想让我们看到的呢,真实的模样恐怕只有自己到水下的世界去看看,到鱼群的边缘去体会才能知晓。总有想要适应世界的鱼,即使拼尽全力,也总会被大海的浪花轻易的拍散。”

即使已经很少提及了,但我的内心一定还有着伤痕,我所沉浸的这份普通,不过是缝缝补补的装饰品罢了。

花野听着我无理的话,似懂非懂。

这时海面上突然又涌起了浪花,是比上一次更加壮观,更加巨大的海浪,乘着海风席卷而来。

“所以如果我是美人鱼的话,最后大概还是会用什么东西来交换双腿,逃离那个水下的世界。”

看着卷起的海浪,我的内心感到平静无比。深蓝色的浪花翻涌着梦幻的线条,白色的水花不断地洒向海浪中。

“再不走的话就真的要被冲走了。”

花野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我的手,朝着远处跑去。看着她的身影,感受着那施加在我手上的力,我久久的记住了这番光景。

果然,那些地方真的很容易唤起人们的幸福感。我也从此对传说中美丽而凄惨的人鱼,有了些新的想法。

我们无忧无虑的过着每一天,不怎么健康的生活,不怎么合理的距离。

我想花野大概也已经察觉到了,不过她应该不明白这之中的原因吧。

找人这件事完全被抛在脑后了呢,因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现在那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明明我们都明白这段虚伪的关系,但却没有人想要捅破它。我想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错,可如果不坦诚相见的话,这又能持续多久呢?

花野常常会在我家从早呆到晚,几乎每天都会为我做饭,每天早上就这样被花野叫醒,总是让我觉得还没有从梦中醒来。

我们时常会一起熬到深夜,或看些电影节目,或者玩一些扑克牌之类的游戏。这里面花野最感兴趣的大概就是真心话大冒险了,她玩的真的很厉害,而且十分会问问题,每一次都让我十分犹豫。相比较我的问题就有些简单过了头,但我想毕竟对方是女生,还是收敛些好,结果花野却让我尽情的问,因此我收获颇丰。像花野的三围,她内衣的颜色,还有如果被我推倒了该怎么办?这类的问题都得到了回答,每次花野都脸红的不像样子,却仍然要逞强玩下去。顺带一提,花野回答被我推倒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时,她说自己大概会做出适当的反抗吧,真是模糊不清的回答,没想到却极具色情效果。

我们多数时候只会趁着夜色出去,不论是出去散步,还是跑到其他城市,都会让人心情无比舒畅。有时趁着夜色喝上一杯暖暖的咖啡,便能体会到温馨的快乐。有时漫无目的的走了很远,又突然遇到了大雨,在雨中狂奔时便迷了路,回过头来我和花野身上都湿了,于是只好随处找旅馆住下。当她去洗澡时,我会看着她淋湿的衣服,进入思想的博弈,最终还是我打败了我,好好的将衣服放进了洗衣机里。花野出浴的样子也见了许多,因为她偶尔会在我家洗澡,那样的花野美丽至极,让我无数次想邀请她来我家洗澡,可这是只有变态才会做的事……

夜里理所当然的睡在一个床上,理所当然的一夜睡不着,我的内心夹杂在平淡与开心中,乐此不疲,冷静不已。

有时也会喝的酩酊大醉,相互说了很羞耻的话,醒来时发现花野衣着暴露的睡在一旁,于是偷偷拍下照片,然后再轻轻地喊醒花野,我自然不会给她看这种照片。每次回看照片时,心里都会涌现出别样的情感,因为即使我告诉花野的话,大概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但就是在这被允许的情况下,偷偷做这种事才让人感到幸福。并非没有罪恶感,只是更大的喜悦代替了它。要说何来喜悦,大概是这令人匪夷所思的关系吧,没错,这是只有我才能看到的样子,是绝不会属于其他人的,是只属于我的特别的时光。

我和花野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我有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吗?现在的花野对我的戒备几乎为零,每次看到她那副样子,我就会想,花野和别人呆在一起是怎样的呢?也是这样吗?大概不是吧,因为不久之前我们还是那样一种感觉,那难道现在是只有我才能见到的光景吗?

完全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我曾经有想过自己会成为现在这样吗?

我想要找的,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就这样下去不好吗?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容易忘记烦恼,我暂时还不想那样。

还要找绫子吗?有必要把她找出来吗?我好几次这样自问,如果花野想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顺着她。就这么和花野呆在一起,不去提什么绫子的事。

可我们俩的关系间确实存在着这么一段谎言,要想继续下去,要想进入崭新的阶段,就必须有人前进,必须有人去解决最后的问题。

于是那天,我终于决定迈向新的阶段,虽然现在已经很幸福了,但这并不是正确的,我想把一切都解决掉。

什么都不做的话,这种日子是不会持续下去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短暂的秋天。

那是一个初冬很早的清晨,我独自在公园中等待花野,天还没完全亮,周围十分凉快,天空也略显暗淡。公园除了我以外一个人也没有,再合适不过了。

没多久,花野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怎么啦?一大早把人喊出来。”

“就是突然想在这样的清晨和花野聊天呢。”

“怎么这么突然?好吧……那,要聊些什么呢?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我想不是。”

我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冰凉的感觉格外的舒适。

我故意挑选这么早的时间,想着这样应该会比较像样子些。

“花野,不对,或许不应该这么叫。”

“那是……什么意思?”

花野感到十分疑惑,我仍然用缓慢而亲昵的语气说道:

“我是说,突然想久违的叫花野一声绫子同学试试。”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口,花野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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