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了。
如果现在是在一张床，哪怕是片正常点的木板上躺着，我也可以笑容满面地说一句“刚才的梦真是精彩富有想象呢”的呢！
但现实是自己正在一块荒郊野地上毫不检点地翘腿躺着。上边不远处是一看起来不可能有人选择用脚力通行的公路。
这之前的事是真的吗……不管怎样，我又忘记了一些似乎很重要的事，而且我连为什么在这里都想不起来了。
……
还好带了手机，叫车不会难，就是司机有一点点怪，看着人在神不在的。
……这次醒来还要早了些，刚好六点钟。
昨晚身体过于疲乏，回到家硬撑着完成任务琐事后就倒在床上睡了。
以至于还没有空隙去思考一下那件可能已经发生或者将要发生的事。
发生了？还是，预知……
看了看镜子眼睛什么的都还算正常。
看来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虽然怎么都解释不了自己的记忆是怎么了。
不管有的没的，去呼吸一下早晨的空气不是很好吗。
清晨的马路安静舒适，没有来来往往的汽车引擎声以及那建筑施工的轰鸣。
朝阳升起，夏末的光晕在路牌与高楼反映，柔和而明丽。
正抬头看着天空，好像被人扯了一下，顺眼望去，旁边并没有人，几米开外的地方倒是有一个看起来在晨练的女生。
这不是……霜雪里同学？是班上的同学嘛，虽然不怎么交集过，但是对她还是有印象的。
她的头发刚到肩，所以跑步也不用扎起来。眼睛明亮有神却略显冷淡，因此我也没有过于打量。
这么早就起来锻炼可真是难得啊，她好像也注意到这边，我抬手挥了挥微笑着打个招呼，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像是没反应过来般只是点头示意。
还真是巧啊，看样子她也是住在附近的。打了招呼后自然也就走开了。
既然出来了总得干什么。于是我偷了个懒，去早餐店随便吃了点就原路返回了。
进了电梯，正准备上去门又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遇到的霜雪里同学，她低着头，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匆匆闪进来。
我心里惊异这么巧的同时看她并没有按楼层，难道是怕生忘了吗，毕竟都没有看过这边。
“你也是上十二层吗。”
我提醒性地问了一句。
“嗯。嗯？”
她终于看过来，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后，尴尬地笑了笑。
“是你呀，憬兮同学。不好意思，刚才跑得有点累，又冲着到这部电梯，所以还没缓过来。”
说完她的喘息也重了些。
嗯，这时候起来的人也不少了，上去的话确实只剩这部电梯。
“哈，没事啊，你现在，也是回家吧？”
“嗯。”
她轻声回答了句，呼吸又稍微重了些，看样子是觉得在生人面前呼吸太重会不礼貌一直憋着吧。
看她头发掩盖下依旧可见的涨得通红的脸，我不自觉地笑了。
“笑什么。”
她抬头看过来，汗珠沁湿睫毛一闪一闪的，脸颊因呼吸而微微鼓动。
“哈，没事，辛苦啦。”
我转头盯着楼层数，电梯里弥漫她身上的气息，是某种花的香味吧，香甜而不腻。
说起来，这是离女生最近的一次吧，现在的我不知道应该悲伤还是庆幸。
空间里只剩她的呼吸声和电梯运行声，数字迅速跳动。
“十二层，到了。”
两个人出了电梯。“说起来，”她转过头问我，“你昨晚出去很晚才回？”
“艾特！”
她伸出手在我眼前开合，“在想什么啊。”
“噢！不好意思。”
我回过神。刚才在努力回想着有没有在这见过她，作为同一层的邻居以前没发现不应该的啊，我们家来这边住了也有一年多了。
“昨晚确实很晚才回来，你怎么知道的。”
她停下脚步，看起来还有话要说，“往外面看正好看到了，还觉得有些眼熟来着，原来是你啊。”
“哈哈，原来如此。”
“所以，是去干什么。我……我好奇。”
“呃……”是个很正常的问题，但我回答不上来。
想了一会，我缓缓说:“其实我忘了，可能类似于，梦游？”
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有些后悔，应该编一件像样的事说吧，这样回答听起来也太敷衍了。
但是看起来还很受用的样子，她像是被点通一般。微张着嘴，不自觉地握着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诶，你不觉得我骗你吗。”
我好奇地问了句。
“哦不不。”她摇摇头，认真地说:“我有时也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你可以回来……”
“什么我可以回来。”
“啊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也太怪了吧。看起来她也有些难以解释的事。
沉默了一会，我们继续走着，不知不觉间我回到了自己家的门前。
“再……”
握着门把时回过头，看着对面同样如此的她，轻轻一笑。
“拜拜。”
到学校交完作业就是一节公开课，还挺重要的。
“你说，要是老师没到这课还上不上。”
阳柊尚，也就是同桌撑着桌子半眯着眼，漫不经心地问着。
“啊啊，难说，”我想了想，继续说:“我打电话给她竟然没想起我是谁。”
“啊，是真的吗。你打给她干嘛了。”
“好像是，请假吧？”
突然感觉眼皮有点打架。
“好像？呃呃，没事，睡吧……”
被戳了戳，原来是同桌小尚，他示意我看向讲台。视线顺着看过去，是指挥着搬座位而忙成一团的海屿老师，这个课间是有半个小时的，想必老师不负众望地好好利用了这段时间，在奔往学校的路上大步向前迈进。
话说这节公开课与一般的大有不同。追溯根源是学校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开明还是因为被抓到小脚而开设了家长监督代表团，负责监督关系到学生的一众事务。总之校方是很积极在做的，社会上也是极度认可。
最近代表团的注意力到了课堂，他们要求亲自在课上听课以检验教学质量。会上家长代表发现一位发着呆神情不满的年轻老师，果断提出要听听她的课。
而那位不幸运的老师自然就是现在讲台上这位。
昨天下午她提起这事，发了好一会牢骚后正准备安排桌椅的调整，正好放学铃声响起，于是当即放我们回家，这种情况下不欠一分一秒的老师不多见，当然她也没留下就是了。
在对前面几排一顿猛烈操作后，海屿老师淡然了，慢慢悠悠地边环顾边走到教室后面。
一定要在原教室听课，还预计三十个人来听课，家长是得坐在过道吧。
“不行不行……还是分小组吧。所有座位往两边靠，等下家长坐门那边，你们在里面自己分组吧，四到六个人一组。”
简洁的安排，调整得很快。
……感觉但凡是上学的男生都有一个后排梦，我这一桌由于在最后面很快就六个人满组了。四张桌子，坐六个人自然是比较挤，一帮汉子在这挤眉弄眼，嬉皮笑脸的。
“啊，过一点，过一点。”
“不行不行，已经到地形了。”
“好吧好吧。”
“唉不是，你屁股这么大吗。”
“手老实点！”
……
我坐拥墙边的位置看着他们，大早上的精力这么旺盛，然而我还困着。
向窗外看了眼略微阴沉的天空，下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来是今天的听课团已经到了。
为首的是校长和几位校领导，今天这么多家长到校所以还得是他们接待。
正式上课。海屿老师亲切地抬手拍了下，反差和平时也太大了！这动作就像上幼儿园一样，想来她是打算拿出面试时的水平来应对今天了。
“好的，上课……嗯嗯，同学们好，请坐。今天我们讲……”
从来没见过海屿老师上课这么殷勤无聊……
看另一边的家长，拍了几张课堂的照片，再深以为然地在录像中点点头。课间有家长向我们分享了某软件有关这节课的新闻，其中着重突出点出了学校教学科学透明，年轻教师的教学质量也很好。
嗯 都好吧。
“兮。”
小尚叫着我。
我看向他。
他神秘地眨了下眼，“昨晚，那个，怎么样了。”
“昨晚？哪个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