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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当平凡铺天盖地

  

1

“从前,有一个叫香雪海的村落,村落里四季交缠,昼夜不辨,迎春花与重阳花齐绽,燕剪与飞雪比翼,婵娟做野,金阳铺地,阴天的时候天空低旷的伸手可触,晴天的时候天气高远的遥不可及。他们的世界里,处处都有生命。他们和村落外,也就是和我们的世界,处在两个平行线上。彼此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村落里只有十几户人家,诸如梁山伯和祝英台、罗密欧与茱丽叶、林肯和叶赛宁、白雪公主和王子、青蛙王子和公主之类。”

“打住打住,你还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啊,这都能编出来。”我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慌乱,这就是我的桃源,但深埋心底从未与人提及,任何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心有灵犀,算了吧,相信陌生人之间的这种奇妙,还不如让我相信世界上有妖魔鬼怪天堂地狱。

“不要着急,关键在下边,你就把前边当成我信口开河,虽然,不一定是信口开河。”

信口开河?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怎么说。

当然,包括一对老夫妇,他们在七十岁的时候生了一个孩子,两位老人很感激这个似是受了老天指引而落入尘世慰藉他们的孩子,所以尽管孩子没有手,没有脚,像一个圆滚滚的球,他们依旧如获珍宝,取名为七喜。

七喜出生之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看他,在看到他的**时,大家开始的时候都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然后,花大爷拄着黑色沉香木雕就的拐杖颤巍巍的走上前:“他长得可真像我年轻时候捡的那个球,就是我家门闩后搁的那个,你们应该都玩过吧。”

“我觉着他长得像我家做坏了的窝窝头,他太圆了。”米婶伸头瞧了几瞧。

“不是不是,他像我的两个小碗扣在一块。”小桃红扭着小屁股颠颠的冲过来,拉了拉抱着孩子的七喜爹的腿,待他蹲下后,她轻轻的捏了捏七喜肉球般的肉,“哎呀,他笑了,他笑了,他长得好漂亮啊。”大家都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七年过去了。在七年的时间里,花大爷说话有些不清楚了,米婶的儿子找到了喜欢的女孩,小桃红有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妞变为亭亭玉立的窈窕淑女,七喜也由一个小球变成了一个大球,比如他由以前的要用嘴巴叼十次小水篮才能把家里的水缸装满,变为只叼四次大水篮就可以将水缸装满并且在地上滚动的时候不会再撒一滴水,这种进步,使得每次他帮大家忙的时候,大家都止不住的夸奖称赞他。不过,七喜的父母也越发年迈以前可以到处游玩的他们现在只能瘫坐在轮椅上,看窗外那一小片风景。七喜很难过,他想要父母看到更多香雪海的美好。

这是七喜许下的第二个愿望,他的第一个愿望是让自己的手脚长出来,因为他在七岁生日首先把第二个愿望许下时,睁开眼睛发现有一只发着弱弱光芒的萤火虫摇摇欲坠的飞到了他圆滚滚的肚子上,善良的七喜没有像其他小孩子那样抓住它做玩具,而是静止停了滚动,他想着,萤火虫可能是累了,我要等待萤火虫休息够了自己离开。他一动不动像个鹅蛋一样,过了好久,七夕突然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七喜!”但他也不敢转动身子,生怕惊扰了累极的萤火虫,只是好看的眼珠徐徐转动,寻找声源。

“七喜,是我在说话。”萤火虫缓缓飞起,它身上的光芒开始耀眼,莹莹明明,美丽极了。

“七喜,你是个好孩子,你只要长出手脚,就可以推着父母看香雪海的美丽啊。”

“你怎么知道我的愿望?我从来没跟人说过啊”七喜疑惑的问。

“你自己说的,你晚上说的梦话啊。”

七喜挠了挠脑袋,“原来是这样啊,你可以帮我吗?”

“当然可以,我就是来告诉你的,昨天有一个自称神人的人跟我说,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有一个黄金海岸,那里有片榕树林,在有一棵榕树中住着一位大夫,他可以治好一切病症,他让我告诉你去找他,而且你的最大的愿望需要是让自己长出手与脚,不然不完整的人是没有资格替别人祈愿的。”

“那么我要怎么到达另一个世界呢?”七喜问。

“那个人告诉我,在你们小楼后面的姜兰田里,有一朵姜兰生了三层花瓣,第一层是十字架型,木式质感,第二层是鸡心形状,玻璃制,第三层是五角星型,混合了玻璃与木头,你需要先找到这朵花,然后在一个阳光最弱,月光最盛的时间摘下,这朵花会带着你进入平行世界的,还说切记要护好这朵花。”

姜兰田很大,花开得很盛,密密匝匝,七喜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找到,花跟萤火虫描述的一个样子,有点诡异有点玄虚,但也确实漂亮的惊为天人。

七喜告别年迈的父母,在萤火虫的陪伴和花的指引下,跳进了平行世界的交叉地带,开始了寻找黄金海岸的旅程。

他们首先到了一片旷野,旷野里寸草不生,唯一的生命是东南方向徘徊飞绕的孔雀。七喜问萤火虫:小萤小萤,她叫什么?

萤火虫停在七喜的耳畔:她是孔雀一族。

七喜朝孔雀喊道:孔雀姑娘孔雀姑娘,我叫七喜,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又朝前飞十里之后,孔雀返回,神情一如既往的哀伤,她说,七喜,我叫兰芝,这里名叫西奈山,是耶和华对亚伯拉罕的应许之地,不过他的子民都或由于战争或由于艰苦离开了这里,去繁华的都市寻找奢靡安逸的生活而不愿守住主的这片净土圣地,而且我的婆婆还让人我的丈夫也带走了供他们的国王游戏,并且把我一个留在这里。

2

我是从宿舍的另一边绕过去的,没有走上次走的路,奇怪的事就是在那条路上发生的,再从那边走,就颇没有记性了。我佝偻着腰,拿着齐筝的台灯,缓缓的到了宿舍阳台下部,我把灯照在参与每一段梦的那个地方,玫红色手帕显眼的绑在树那个位置旁边的绿化带的一个分支的半腰。

我心中升起一丝惊悸和疑惑,玫红色手帕,怎么又是鲜艳的玫红色手帕。

忽然,一个外力被施加在我的身体上,使我不得不把手伸向了玫红色手帕,我极力想往回缩,但无用,我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一碰到手帕,奇怪的事就发生了!

一间典雅的屋子,左侧是乳白色的柜台,台面上干净整齐的摆放着许多种色彩,没有承装他们的容器,那些色彩或是呈君子兰的上下相叠、左右开合状,或是金边金心吊兰的轻灵清透状,或是类似玫瑰的月季擂摞状,凌空悬着一个倒三角的骨雕花瓶,瓶里插着紫黑色的香堇、暗红蛋黄交叠的孔雀草、银牙柳以及零星的姜兰,然后黑白小瓷砖相叠的方形墙柱,墙柱对面是一根用淡黄花瓣墨绿叶子包绕的圆柱和乳白色的化妆台,乳白色的方椅微微斜放,化妆台的旁边是一张床,圆弧形的前沿左右是撩起的石竹颜色,中部松松的悬下一层粉红色大岩桐的薄纱铺泄一地,大岩桐后面坐着一个女人,象牙色的皮肤鲜嫩健康,走势恰好的两缕轻眉轻轻蹙起,眼里蜿蜒着淡淡的忧愁,微微弯曲的头发不规则的披散在脑后,映衬的耳朵上的菱形珍珠耳坠更加生动,我局促的站在不太宽阔的走廊中间,与坐在床上轻抚白猫的的女人对望。

“七喜,是你返回的时候了。”女人的声音圆润从容。

我愣怔了好一会。“你找错人了吧,我不是七喜。”

女人笑了,风情万种,“你很快就是了,我满足你的愿望。”

“我什么愿望,我没有愿望。”我反驳道。

“你要的不就是后悔药吗,我原本以为,只需把你带到这里,你就会明白一切的,现在,你却偏要我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你这不是自找难堪吗?人,怎么都这么虚伪。”

“别把自己说的好像不是人一样,你到底是谁?”

“你还真是忘恩负义,当初是谁把你一个圆球变成一个正常人的,你都忘了?还有,后悔药也会给你,不过你现在也享受的差不多了,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明白,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又不欠你,你让我去我就去履行诺言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无声嗤笑。

“你当真不履行。”

“当然不,你凭什么啊。”

一阵风吹来,我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临走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女人阴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醒来的时候,在床上。我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把枕头甩出老远,骂骂咧咧的喊叫道:什么东西啊,天天晚上做噩梦,还代价,代价你奶奶个腿………宿舍都笑了。

第三天晚上,我来到那个地方,伸手触了触帮扶着的玫红色手帕,被风带进那个房间,对女人说:“对不起那天的冒犯,我愿意做七喜,我愿意履行承诺。不过,我的父母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

“这些恶果都是由你种下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别妄想让我为你的行为负责。”

“你,好,我自己负责。”我转身走出了那间让我窒息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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