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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章其四 独尊的叛弑者

无铭的前传

  

无铭走后,轩谢无时无刻不在以泪洗面。与他在一起的时光,见证他的战斗,和他陪伴在一起的假日。都如同泡影般不复存在。

自己心爱的人已经没有了消息,过度的哀伤也伤到了轩谢的身体。而她唯一的慰藉,就是无铭现如今唯一所留存的子嗣。

眼下的自己,也要来临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她知道,里维的家族与自己的家族积怨已深,里维现在身上所散发的杀气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就算里维有这个私心,那又如何瞒得过他自己的父亲?轩谢作为家族里的第二代,没有任何理由会被放走,只有和自己的父亲一起死在复仇的漩涡下。虽然有作为奴隶而活的可能,但纵观魔族的历史中,没有任何魔族成为了他人的奴隶。那是比死还要耻辱的活法,是彻底否决魔族这个种族的行为。轩谢绝对不能这么做。

自己昔日的人设已经不复存在,他知道自己的内心终究是个平凡的女子。曾经规劝里维放她一马的行为,也只不过是自己畏死和忧郁的行为表现。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哪怕要自己爱人的孩子活着也行。那么放弃自己的尊严,做出弱者的姿态,能够挽救这一条生命吗?答案一定是不能的。但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里维。或许能够赌上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来救下自己与无铭唯一的血脉——

——————

轩谢紧闭着自己的嘴唇,闭上自己哭红的双眼。将还在襁褓的孩子用不会让婴儿感受到力度的力气紧紧地裹在自己的怀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里维想起轩谢曾经对他说过的类似预警保险一般的问题,那么她是预料到这种可能了吗?

很明显不是,那只是轩谢作为旁观者的不安思想。

然而眼下的轩谢没有任何这种行为:

她的身子在颤抖,她的眼泪不断落下,她的表情是尽是哀伤与惧怕。

轩谢还想活着,和自己的孩子一起活着,活下去。

但她知道,眼下苟且的生存,永远也不会超过现在的赴死。

哪怕自己的身躯颤抖成何样;哪怕自己的眼睛已经哭不出眼泪;哪怕自己求生的欲望有多么强烈。

也比不过作为魔族而言,大势已去后的赴死——

心已经死了,那么活着还有什么用呢?

只会如同无根的浮萍,随着风浪的大小而随波逐流,任人欺凌。无时无刻担心着自己明天的生活将会是何样。

里维看着轩谢的样子,随后他认为轩谢不打算说出自己的遗言了,便开口道:

“出去。”

未曾预料的两个字从里维的嘴里吐出,贯入了轩谢的耳朵里。

精神紧张而准备赴死的轩谢没有听清楚里维说的是什么,但她被里维的话语给惊到了,随后颤巍巍地打开自己的眼睛,害怕地看着里维。

可里维却面容凶恶着再度重复刚刚的话语: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出去!”

“是!”

再度被惊到的轩谢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她如同被声音所操控一般,立即穿上了自己的鞋子。不顾自己哭花的脸颊就跟了上去。

而里维也转头往后走,去往一楼的大厅。

来到大厅,湮灭走向里维,汇报刚刚的工作:

“报告统领,正在将外面世荣家族的人赶到一块空地上,另一块空地正在整理干净中。请指示。”

里维很纳闷,他未向湮灭指示过其他命令,不过他很快就推断出事情的一二了:

“幸苦了,暂时在我身旁待机。”

“是,统领。”

不知是里维的气场阻碍了湮灭的认知,还是湮灭压根就不打算理睬轩谢。湮灭直接无视了里维身后轩谢的身影,待在了里维的另一侧。

面对着昔日曾经求爱的对象,四年多再没相遇的湮灭。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任何望向轩谢的举动,好似他们曾经的过往如浮烟一般不复存在。

虽说轩谢也对这种情况感到诧异,但更多的还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或将如何而不敢吱声。

这时,大厅外的大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位狂气十足的中年男子,那是里维的父亲——争封。

“哈哈哈,干的好啊,我的儿子。多年来堆积的仇恨总算是能在今日算清了。接下来只需要把那些聚在一块的世荣家的人尽皆处死,就都尘埃落定——”

争封大笑着,接近里维。随后,他注意到了里维身后的轩谢,他想了想自己似乎有关于这个女子的记忆。随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啊——世荣那家伙的亲生女儿,没想到死了丈夫后就变得这么憔悴了。”

他将手伸向轩谢。轩谢害怕得赶紧将孩子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

不过,一只手拦在了轩谢与他之间。

里维原地没动,那只手是湮灭伸过来的。他挡在了轩谢和争封之间,直直地看着这个自傲的家伙。

“——你什么意思?士兵?”

里维的父亲恼怒地问向湮灭,然而湮灭还是无动于衷,仍旧看着他。

里维的父亲感到一丝诧异,但还是将手退了回去:

“哼,鏖灭那家伙为了自己的孩子也是煞费苦心啊——算了,就当作看在你父亲的面上不对你动手了。”

听到这番话之后的湮灭也将自己的手退了回去,再度站到了里维一侧。

“不过嘛——”

争封看着头从未往旁边看他一眼的里维,又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的湮灭。他大概懂了鏖灭的孩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哼,做狗都会这么爱护主人的财产么?”

接着,他再度把锐利的视线投向轩谢。轩谢一阵冷颤,再度躲到里维身后。

他大概猜到了里维为什么要留着这个寡妇,露出邪恶的笑容,开口说道:

“不行啊,里维。我知道你距今还没有打算结婚,但你也不能选个寡妇来当你的配偶吧,更何况是世荣家唯一的继承人。理应被凌迟处死的存在。要是是其他人的话我也不会说什么,但她可是我仇敌的女儿啊。”

这次里维的父亲亲自走到她的面前,打算把躲在里维身后的轩谢亲手拽出来,然后踩在地上。对她一阵羞辱。不过这次,阻止他的人不再是湮灭了。

里维挪了一侧身子,挡在了父亲和轩谢之间。两者视线相望。

继湮灭的行为之后,这次又是自己儿子的阻挠行为,争封的愤怒逐渐涌现出来:

“一个两个——你想干什么?你想庇护这个废物吗?”

“不,我没那个打算。”

“那就把她给我!!我要让她当着她家族的面前亲手被我杀死!!让他们看到自己下地狱之后,最后的画面!!”

里维闭上眼,舒了一口气,咕哝道:

“差不多了。”

见到里维泄气的神态,争封以为他放弃阻挠了,命令里维将轩谢交给自己:

“好吧里维。赶紧把那个寡妇交给我,你顶撞父亲的行为我就不予——”

还没等争封说完,里维便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的?老东西?”

话锋一转使得争封还没回过神来,他询问着里维:

“你什么意思?里维。你想顶撞我吗?”

然而,眼前的里维已经换了一具面孔,不再是常常显露出的三无脸,而是里维罕见露出的愤怒姿态。

里维眉头紧皱着,眼神如同两把利剑一般想要刺穿争封,眼里折射出来的反光形成了如同猫科动物一般的菱形模样。愤怒的欲火逐渐从里维体内散发出来。除了畏惧的轩谢往后退了两步以外,在场的其他人好似已经不在这片区域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顶撞!?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在你眼前的可是整个族群之地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具权威之人。没有魔族霸主的命令,任何种族都不可僭越的存在!顶撞你?!你是把这句话说反了吧,争封!”

在杀死世荣之后,里维就成为了实际的魔族总统领职权者。这个职位并不是统一魔族军团军队的大将军职位,而是掌管整个魔族的最高执法位。在魔族自傲的性格上,外族一族之长的含金量还不及魔族一个军团统领。而里维的地位在此还要上两个台阶。因此,里维在整片族群之地内可以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更有甚者,里维可以称得上是目前立于整个族群大地里唯一的至高存在。他曾调查研究过魔族霸主这个地位所要处理的事情:除了维护种族的统一与繁荣、代表参加某种最高级别决议,以及给予总统领允许行使最高职权这三种行为外。一切都是个谜团——既不会参加对外战争,也不会出现在任何魔族宫殿以外的地方。哪怕是出现了惊骇世俗的天灾大事件,只要不涉及以上三种行为,那么霸主都不会因此而现身。

就连里维家族现在进行的家族屠杀也是如此。可以说,目前的里维是整个魔族内除了霸主之外的最高总理。

里维的一番话让争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再怎么说,里维目前的地位可是自己日思夜想所要追求的最高统治地位。而里维现在用着最高统治地位的身份来回敬着争封,难免让争封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但他不愿接受自己梦寐以求的地位却被自己的亲生骨肉给占据,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你想背叛自己的家族吗?!背叛争封家族?让自己的家族蒙羞?背叛我曾经给你灌输的理念?!”

“背叛?哼,什么是背叛?你能定义背叛吗?背叛家族?简直令人发笑,我凭自己的实力而夺得了这份地位,又什么时候让‘里维’的家族遭受了背叛与蒙羞!?”

激词的反驳让争封面色难堪,里维将手指向争封,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你灌输给我的理念终归还是你的。强加于我的理念我凭什么被它操控!?凭什么听之任之!?事到如今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想让赢得这个地位再让我让位于你?简直是白日做梦!”

争封被里维的激词给辩驳得无法出声,他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了自己忍受的界限之外,黑暗的力量从他死握的拳头里流出。他还听到了里维特地着重说的“里维的家族”这五个字,那么里维的行为对他来说就已经不言而喻了。他绝对不可能放弃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哪怕是用最阴险的手段也要将里维的位置抢过来。但现在的处境该如何行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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