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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话 三月的花之彩

书写于黑白间的恋爱物语

  

虽然这边的柳子叙是倒头就睡,但是对于阴间生物钟的林天华来说,让他这么早就睡着似乎是一件登天难事……尤其是旁边还睡着一位白发美少女的情况下。

柳子叙睡着之后的半小时,林天华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于是,林天华只能在不经意间一直侧躺……盯着那边柳子叙的脸一直看着。

柳子叙自打上了床顶多两三分钟,便索性平躺着睡着了……鬼知道她在这个,别的男生的家里,还跟同学躺在同一个床上的奇异情况之下,是怎么成功迅速睡着的……难不成,在那种连睡觉都要精确时间规划的学校的学生,能够有这样的,快速自我催眠的能力?

月光之下,柳子叙的头发散乱地堆在枕头上,好似轻柔和缓的蚕丝线一般,轻薄的被子之下,是少女的胴体在带动着微微起伏,甚至连她睡觉的表情都很优雅,她的脸上含着微笑,双唇虚闭着,犹如风声的呼吸声,令人听来也是尤为和悦。

“不行,”林天华心想,“在这样盯着不动,怕是自己真的会出事……”

在自己生理上起反应之前,林天华便用手轻轻撑床,将自己旋转了半圈——扭头确认自己没有惊动到柳子叙,便舒了口气……

但是林天华发现,自己似乎还是容易把持不住……即使是尽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那边的柳子叙,处于无聊之中的林天华依然会在自己的静思之外,闻到氤氲在屋中的清香,感受到从她身体传达而来的温度。

林天华不禁陶醉于其中——心跳在不经意间,与自己感受到的那份起伏共振了,当他一个多月之前在办公室前遇到那位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时,他不曾想到,自己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与她有着更为深刻的交往:在这风与花交织的三月里,她的头发,从略有约束的双马尾,变成了较为恣肆的长发;她的身份,从无事不谈的同桌好友,到逼着自己天天叫妹妹的亲切义妹;林天华也从每天和她一起去买汽水,变成了与她在不经意间共饮同一瓶汽水……青苹果的气味,似乎仍然在他的鼻尖驻留,伴着身边女孩的体香,沁入了林天华的心田。

林天华曾经是一个对谁都好但是对谁都无所谓的人,是一个对于任何男女感情都提不起过多兴趣的人——女同桌什么的,又不是没有过,似乎林天华也就记得,上一个坐在他身边的异性,似乎是一个高挑的女孩,说话也蛮有趣的,不过学习始终只能在中等水平,其余的都忘记了——但是柳子叙不一样。林天华偷瞄了一眼柳子叙,她似乎已经侧过来了,面朝着林天华。

是啊,她是不一样的,柳子叙是一个看似普通却和自己过分相似的女孩,同样出自于孤独的家庭,常常会去羡慕别人的命运,常常在思考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角色立于这个世界,常常于身边的所有人显现完美的形象……但是私下里,柳子叙会显现着她调皮而温柔的一面……

林天华将思想聚焦在他对于身边这个女孩的感受之中,竟然也便渐渐地沉入了梦中。梦里,他只记得他自己沉入了一片黑白相间的世界,他浮在其中,找不到方向,其间有着比寻常更快的心跳声,他成功走进了这个世界,但他还没有作出任何选择。随后,他在这里找到了一个白发的姑娘,他们一起,在黑白相间的柳树下散步……

“喂,起床啦……”正当林天华从这个世界的白色墙壁钻出时,耳边突然传来了柳子叙温柔的叫声,“没想到咱们睡的这么早,你竟然还会起不来呢!”

身旁的柳子叙已经穿好了昨天的那套衣服,出现在林天华视线的右上方,撩动着她已经整理好的白发,两缕螺旋状的头发,更是挑逗般地垂到了林天华的手旁。

“啊……”林天华打了个呵欠,“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嘛……”这是他们前一天约定好的时间。

“你果然还是能睡的嘛!”柳子叙笑道,“要不你以后别熬夜了,就这样子睡,多健康的——不过幸亏你没有在我换衣服的时候突然醒过来,不然啊……后果就不是你能承受的啦!”

“妹,”林天华起身,“话说你的心可是真够大的,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在我家住下了……还直接在这换衣服!佩服佩服!”

“这不是很简单嘛?”柳子叙坐在床边,背对着林天华,兀自说着,语气中带着笑意,“因为哥哥就是我在潮江唯一的亲人啊——我最信任,最喜欢我的天华哥了!”柳子叙说完这些,反而没有显现出任何的羞涩,就好像自己真的是林天华的妹妹一样。

林天华微笑着,他知道,也许柳子叙的少女心,真的被自己所占据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心,也已经给这位白发少女留好了位置。

“我也很喜欢子叙啦!”林天华倚靠在床背上,自然地表达了他的心声,“走吧,我带你去潮江边晨跑去!”

“嗯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柳子叙显得格外地乖巧,或许柳子叙确实在选了一套自认为是“沈映心”式的衣服之后,就真的有了那种小女孩的感觉,“那你带我啊……我可不会骑自行车的!”

林天华跳出来被子,牵起了柳子叙的手,一起出了卧室门。

随着身体上有些柔软的挤压感,王语叶从睡梦中醒来了,散漫的阳光从窗格中照射进来,她发现了自己的胸前,是一颗黑黑的脑袋……

沈映心趴在自己的怀里,王语叶能够感觉到自己胸前她的呼吸,还没等王语叶做出其他反应,沈映心就渐渐抬起了头,水润的蓝眼睛还在睡眼朦胧地盯着她。

“啊……”沈映心又躺在了一边,“咋还直接趴在你这了……”

“啧啧啧,”王语叶换好了衣服,“你果然还是这么爱和人随意贴贴啊!”

沈映心和王语叶自从幼儿园起就是好朋友了,小学的时候两人便常在小区的南花园玩捉迷藏,王语叶抓人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所谓,反倒是当沈映心抓人时,鬼点子很多——沈映心往往是先远远的看到王语叶的藏身处,然后从后方蹑手蹑脚地接近……

“抓到你啦!嘿嘿嘿……”往往是沈映心从背后接近之后,她会一把跳过去,然后扑在王语叶的身上,用脸蹭着王语叶的身体。

“啊!”每当这个时候,王语叶就会被吓一跳,“吓死人啦!下次能不能从前面抓我啊……”

“那可不行!”沈映心嘟着嘴,“我就要看你被吓到的样子!”

王语叶在初二之前,使用电子产品都是有规定的时间配额的,而且只能在家中使用。不过有一天,沈映心和她在外面晃悠的时候,问起了王语叶:“前几天,我的弟弟给我玩了会电脑,欸,真的好神奇!”

“嗯,上面东西好多的,只不过我每天只能在家里玩一会……”

“好可惜,不过啊,我通过对那命运之窗口的窥探,看到了令我脱离嗜酒怪的大门!”

“啊?”王语叶疑惑地歪着头,“命运之窗口……那是什么……”

“来来来,听我说……”

于是沈映心便开始了她的小说之旅,王语叶便是她的第一个读者。

“语叶!”沈映心挽上了王语叶的胳膊,展示起了自己的硬皮本,“来看看我周末写的新小说!”

“哇!”王语叶迫不及待地看起了书,“看上去比那些破课文有意思多了欸!还有,你这个封面好好看!”

“这可是‘命运之信使’纺织异世界命运的全新方式哦?”沈映心昂着头,“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心心,这样吧!”王语叶从那时起就很喜欢叠词,“你看你这个小说已经有文字和插画了……要不,我来试着给你作作曲子吧!”

“语叶是要成为歌手的嘛?”沈映心对于自己写歌这件事似乎并没有什么概念。

“也许可以试试……咳咳,我可以先试着拉一拉旋律,到时候给你整一段来!”王语叶这边的手扣住了沈映心的手。

王语叶从小练小提琴,虽然这个技能她从来没有跟沈映心之外的人说过,王语叶想,既然她能精通一项乐器,那么似乎就可以用自己的乐器,制作自己的曲子。

一周之后,王语叶将沈映心邀请到了她家楼下,自己拉了一段只有半分钟的旋律。

“嗯,好神圣的感觉,就好像盐门的继任大师兄,在修炼之中逐渐升天的感觉!”沈映心坐的靠近了王语叶一些,抓起了她拿着琴弓的手,“这样,从今天开始,我就封你为‘降临之乐师’吧!”

“这个名字好听欸!”王语叶缓缓地将琴放入了琴箱。

后来,成为了降临之乐师的王语叶,随着自身年龄的增加,也拥有了更多的接触世界的通道,特别是当王语叶拥有了自己的电脑之后……王语叶似乎有了更多的实现梦想的方式。

“爸爸,”王语叶这天跟她的爸爸提起,“我也想写自己的音乐,然后让好多其他人听!”

王语叶的父亲是在北京工作的程序员,似乎什么事情都偏向于使用网络解决:“嗯……这个想法好啊!我的同事就有自己尝试写歌的,这样,我把他的qq号给你,你们两个交流一下!”

就这样,从父亲的那个神秘同事口中,她打开了制作音乐的全新世界——没有乐器,就用电脑来顶;没有歌喉,就用电脑来唱;没有听众,就去投稿平台——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平时自己看动漫看视频的很多网站,也是那些用户投稿搭成的,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上面有些歌竟然不是人唱的……

在她初三的暑假,她成功的作出了沈映心的小说主题曲——

“真好听,不愧是降临之乐师!”沈映心在王语叶的卧室里趴在她的身上,看着王语叶为她而写的曲子,“不过这个声音,真的是你的嘛?”

“哎呀,命运信使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要当歌手……”王语叶跟沈映心在床上翻滚着,“来来来,我跟你解释……”

现在王语叶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音乐p主了,每次当她想起沈映心这个她从小喜欢到大的好闺蜜,她就会打开那个纪念意义的投稿……

(注:这部分内容与现实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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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沈映心呲着嘴笑着,“还是降临之乐师摸着比较舒服!”

“哇,你真的是……”王语叶哭笑不得。

“欸,映心这么早就到咱家玩了嘛?”门外传来了王语叶母亲的声音,原来在沈映心和王语叶睡去之后,王语叶的父母才终于开车回到了家。

“呃……嗯,是啊!”王语叶尴尬地回应道。

“哎呀,叶叶你又在撒谎了呢,没事啊!心心来家里玩,我们都很欢迎的啊~”王语叶的妈妈敲了敲门,便进来了,“老喜欢心心的小脸了!好久不见啊……”

“嗯嗯,阿姨好久不见!”沈映心笑着说道。

“来一块出来吃饭吧!”王语叶爸爸的声音传进了卧室,“早饭都给你们做好了!”

“不用啦,我回家吃就好!”沈映心脸突然红了起来,她依然是不想去麻烦别人。

“没事的!心心你老是这么客气……你杜阿姨特地做了四个人的粥……来来来,就在这吃吧,吃完了,咱还可以出去玩去!”

“嗯……”沈映心轻声回应道。

“喂,老爸,你又打算去哪玩啊!”王语叶盘坐在床上,撒娇似的拍打着被子,“别告诉我去什么河边钓鱼,我可不去啊!”

“真让你猜对了!我上个月认识了个渔友,他现在已经钓了一夜了,我去南边野河滩看一眼!”

“真不知道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王语叶摇了摇头,“不过可以把我俩拉到滨河公园那边嘛,我跟沈映心去转转……”

“欸?”沈映心刚要说什么,就被王语叶按住了头。

“得嘞!”

这天的药业大街上,路边开满了各种的花朵,,与一个月前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妹啊!”林天华迎着风大声说着,“哥开的稳不?”

“悠着点吧,”柳子叙从后面双手掐着林天华的腰,“你这么快骑车,怕是还没有开始晨跑,你就要被整趴下了!”

“这还真不是什么问题!”林天华自豪地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我可没见过你骑车的啊!”柳子叙往前贴了贴,林天华坚实的身体阻挡了大部分的风,使得这里成为了一片可贵的港湾。

“二月十八号早上,你在河边晨跑,问了两个路人河里能不能滑冰——那就是我和沈映心啊!”林天华此时骑车载着柳子叙,很难不让自己想道,在那个冰雪尚未消融的岁月,他与沈映心那次难忘的远行,“我可是经常往你们那边骑的——虽然带着沈映心的就那一次。”

平日里,若是听到沈映心,柳子叙的心里是很高兴的——她很喜欢沈映心。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当林天华让自己记起那次早在相识之前就有的相遇时,当她想起了沈映心时,她不禁默默将自己往后挪了挪,手也是反而松开,握在了座位上。

“如果我真的……你真的会原谅我嘛……”柳子叙默默思考了片刻。

“啊?原来是你们的嘛?”柳子叙惊讶地回复道。

“是啊,那次我只是正常地出门骑车,然后……”于是林天华便接着说起了那次的奇遇。

“羡慕……”柳子叙再一次捧住了林天华,“你看我说我一直都很羡慕映心,你还不信——你俩这次相遇啊,对沈映心肯定是巨大的心理抚慰啊!”柳子叙向前探了探头,瞄了一眼林天华的表情,看样子林天华的表情也很享受,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而享受了。

“也没必要羡慕别人啦……”林天华放慢了速度,“你也有别人所仰慕的闪光点的……”

太阳升起之时,二人便到达了河边,本来说着要晨跑的,不过骑车时间太长,便已经是过了晨跑的时间。

“咱俩先吃个早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早点铺,很好的!”刚锁好车,柳子叙就把林天华拉到了旁边的早点铺,“骑了这么久,别把你累到了!先吃饭,然后咱们再在河边逛逛……”

潮江公园旁是经过生态补水的潮江区段,由于上下都有闸门拦水,这里实质上已经成为了一片湖泊……管理部门从去年开始就设置了租用游船,双人船一小时三十块,要比首都的那些公园便宜得多。今天王语叶就是来带沈映心划船的。

说来也是巧,由于被王语叶带到河边而受宠若惊的沈映心,在车上竟然也跟王语叶谈起了“冰水仪式”的事。

“哇……原来你跟林天华还有这么浪漫的事嘛?”王语叶惊地目不转睛,听着沈映心和林天华的故事。

“朋友而已嘛,浪漫什么!”沈映心笑着摇了摇手指,“我还邀请他一起去了北京的图书大厦呢,那边好大好大的……”

王语叶以不可思议的神情听完了沈映心喋喋不休的话语,突然发觉到自己昨天让林天华和柳子叙这么亲近果然是有错误的……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看似幼稚的女孩,难道……也有了她的心上人?王语叶点了点头,自己必须确认这一点,然后,保护沈映心的真挚情感……

所以,沈映心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她对自己的情感如此的克制呢……

王语叶知道自己不是很能面对自己的情感,但是自己一旦傲娇起来,其实自己的情感是可以明显地被人察觉而已。自己是一个很热情但是踏不过心里那道坎的人,她自己很清楚——但是沈映心不一样,她为什么要一再否认这一切呢……

不过这时候二人已经在这艘小小的双人船上了……岸边,是一排柳树与樱树,淡粉与浅绿合乎其间,春风吹来,小船安然不动,王语叶提议道:“咱们去沿岸看看吧!我想看看花!”

两人合作踩着踏板,船头朝东,不久便近了岸。

“没想到这边的樱花竟然还开着!”王语叶揪着自己的头发。

“欸,你也来过这边的嘛?”沈映心总是能够从文字中抓到一些奇怪的重点。

“咳咳,来着拍了个cos片而已,还遇到了柳子叙,当时真是笑死人了!”

“果然这河边是个偶遇的好地方嘛!”沈映心将船头一转,远处是一只鹅,“降临之乐师,我们没有时间闲聊了!看,敌舰就在我们七点钟方向大致二十米处,如何应对?”

王语叶也很快进入了状态,嗯,这么早这里总不会有什么自己认识的人吧……

“命运之信使,让我们先稳住我们的白铁战舰,嗯,然后我们这样,”王语叶拉起了沈映心的手,然后一同向前伸了出去,“盐门气功零叁贰柒式,蓄力!”

沈映心的嘴角亦疯狂上扬,跟王语叶一同发出指令:“发射啊啊啊……”

那只大白鹅成功吓得飞走了,留下水面一片涟漪,就好像气功炮弹留下的痕迹一样。

“耶!”二人击掌。

“早上好啊!”一个白发女孩跑到了河岸边,“真够巧的……喂,老哥,果然是她们!”

“哎呀呀呀呀呀……”王语叶差点吓得翻下船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喂!我还以为咱们昨天分开之后你俩就分开了呢!”

“这怎么说呢……出了点事情,”林天华过来解释道,“啊——不过没有发生其他事情……”

“你们……昨天?”沈映心歪了歪脑袋,自己好像是被蒙在鼓里的。

“咳咳,昨天我跟安安逛商场的时候遇到他俩在一块了,然后我们一块吃了个饭,就这样,我们还在饭桌上整了个大冒险,但是那不重要……”王语叶头脑还是想着之前的事——现在简直就是刺激沈映心的最佳时期,刺激出来了,也许就好了。

“嗯,就是这样。”林天华摊手,“要是你昨天下午没有事的话我们其实可以一起去的!”

“嗯嗯……”沈映心低下头微笑着,“咸水宗师看样子终于通过了作为哥哥的考验了嘛!”

“嗯……也许是……”

经过一阵寒暄过后。

“喂,咸水宗师,下周记得咱的约定啊!”船上的两个人用着刚才打鹅的姿势对着林天华,“不然我们的盐门气功零叁贰柒式是不会饶了你的!”

“蓄力!”王语叶叫着。

“告辞!”喊着意义不明的指令,二人踩着船远去了。

啊,对,还有沈映心的小说,林天华最近好像确实是忘了这件事……

说实话,林天华现在还是很担心沈映心的状态——周五分别的时候,他其实看到了沈映心眼中的点点泪花,以及在公交车上,她对自己那样害羞的神情——他把握不住,沈映心究竟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

船行至河中央,岸上的人已经不怎么能看清了,刚才那一阵兴奋过后,沈映心又低下了头,但却依然是笑着,不过确实是踩不动踏板了。

“心心……”王语叶将头一仰,“其实,你早就离不开林天华了吧……”

“呜呜呜……”沈映心将手捂在了眼前,上身趴在了腿上,抽泣了起来。

“我……我……”

“没事,”王语叶将沈映心搂了过来,“不急,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呐……”

天上的大雁从南向北飞来,掠过水面;河流右岸的槐树,静静地立成一排。就这样,大概过了十多分钟。

“语叶,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果然还是你更……”沈映心抱住了王语叶。

“别说胡话,”王语叶将沈映心扶了起来,“说你想说的吧!”

沈映心红着眼圈,开始了她的自白。

我喜欢林天华。

自从我离开了那道河堤,便就一直如此。

我站在冰冷的门口。

冥冥中感受到了。

他是跟我从前重多身影重合的人。

我拦住了他。

我坐上了他的车。

寒风很冷,但我的身体,热的可以融化一切。

那天,我知道我多了一个朋友,真正的朋友,就像你一样。

寒冬中困在阁楼的日子里,我无法再去找寻他,只能在相遇的地方故作喜悦。

后来白发的转校生问我,是不是在跟他谈恋爱。

恋爱,是什么呢,我那时大概只知道朋友吧,像语叶一样的朋友,嗯。

我和他讨论小说,他真的很感兴趣,一次又一次鼓励我,让我把小说投出去。

我向他祈求远行,他应允了,我牵着他的书包带,甚至有一瞬间,我想紧紧地抱住他。

但是我却被敲回了我的现实,我知道,将来的我甚至会没有家人怜爱。

我看到了他与朋友交流时快乐的神情,好像跟我在他身旁时并无二致。

我撒开了书包带,我知道,我只是他的朋友,而他不能成为我的那种朋友。

我醒悟了我眼中的那种朋友,也许就是恋爱,就像你一样。

但我缺顾不得恋爱了,既然他只是我一个比较熟悉的“朋友”

那么我就不应该用我的任性去拖累他,因为我有过教训。

我拜托那位似乎很仰慕他的白发女孩,让她先进一步。

拖住他的心,将视线从我身上挪开。

或许可以从一句“妹妹”开始。

中间,我甚至违背过我的这种想法,去贴近他。

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影响。

他们好像确实双向奔赴了。

我很满意。

真的。

我喜欢林天华。

所以我觉得柳絮也许更能。

胜任那片森林。

“我叫你不要说胡话啊……”王语叶不停的摇着头,“你喜欢他,连反问一句的时间都没有,你就要甩手离开,你也敢说你想和他,成为你我那样的朋友?”

“但是如果我以后,真的变得不被家中接纳……”沈映心近乎神情地看着王语叶,“那我追求这份感情,有什么用呢?”

“那要不咱俩绝交吧……”王语叶冷冷地说道。

“呃……嗯……我也喜欢你,你也一直喜欢着我……”沈映心掰着手指,“我们没有断交的理由……”

“没事啊,你再找一个喜欢我的人,陪我就好啦——啊不,都不用你找了,我有安安了……”

“不是这样啊!”沈映心低声呐喊,“我们两个在这个世界,或是那个世界的感情,怎么可能会被这样替换呢?”

“那你为什么还想要企图用子叙这样的义妹,去替换你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啊……”王语叶此时竟然也变成了像方才沈映心这样的姿势,默不作声地哭了起来……

“那我……能怎么办呢……我不懂恋爱,也不懂喜欢,柳絮比我……看上去就要熟练的多……”

“爱是不可量化的啊……”王语叶将头闷在胸前,“学习上有排名有技巧,但是喜欢这件事,选中了谁,那就是谁——没有先来后到,没有熟练与否……”

“语叶……”沈映心整理着王语叶胡乱垂下的双马尾,“我错了,你能……帮帮我吗……”

王语叶微微抬起了头:“再说一遍,你喜欢林天华吗?”

一阵春风拂过了满岸的花朵,袭着香气氤氲着潮江。

“喜欢。”沈映心双手紧握。

“什么程度。”

“像你一样。”

“哈哈哈哈哈……”王语叶的身体突然仰了起来,她瞬间破涕为笑,“拿我来作比,你果然还是这么会勉强自己——所以答应我,别对自己撒谎啦……如果你真的喜欢,降临之乐师会不遗余力辅佐你的!”

“嘿嘿……”沈映心微微笑了笑,上扬的嘴角上方,是红透了的眼眶。

“所以,你既然这么喜欢我,”王语叶挥舞着手指,“那就把林天华看作我一样,去争取变得像在我面前一样可爱!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想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的,即使是为了我!”

“嘿嘿……”沈映心此时反而是变得呆傻了,呆傻过后,她全身剧烈颤抖着,将王语叶的头抱了过来,狠狠地亲了她的脸颊。

“啊哎呀呀呀呀呀!”王语叶轻轻推开了沈映心,“你今天太过分了,等上岸了我要好好搞你一顿!”

“你跟天华,还有大家,都太好了!”沈映心踩动了双人船,“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要是食言,你就把我推下去好啦!”说着沈映心就举起了右手小指。

“好啦好啦,跟个小孩一样!”王语叶勾住了沈映心的手指,摇晃了起来。

潮江岸上,樱花盛开,槐树正茂,烟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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