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话 春日夕阳，我的心意
下午五点钟，本场运动会的最后一个项目也即将到来，场边刚刚享受完学生会活动的同学们纷纷围在了操场边上，收拾这一天的杂物，背上书包观看比赛准备回家去。
而有幸能够参加这场比赛的人看样子都非常的开心，甚至还吸引了一个教师队伍前来娱乐……这么看来刘建安的计划可以说实施的非常成功。球门上的铃铛仍在稳定地发出着信号，比赛也在短短地两三分钟完结。
当大家的欢声笑语与身旁人对自己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林天华成功发现，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连心也已经放空。
即使没有任何的铃声辅助，在夕阳之下，九人形成的大圈，竟也稳稳成为了所有队伍中无可争议的第一。几个人不约而同，聚集到中间，互相击起了掌。
喧闹的背后倒也是一种平静，大家有说有笑地解除着绳结，也准备各自去取各自的东西，享受接下来的周末了。
“咱这玩意也不大费周章整什么颁奖仪式了——毕竟正经的运动会下午就已经结束了嘛！”刘建安大幅度地挥舞着手臂，“奖励我们早就已经定了，不过现在还不告诉各位，反正咱们几个现在也建群了，到时候咱们再说……咳咳，还有就是学生会办公室，不大，也没啥人，欢迎大家平时来玩哈！我来做东！”
灵中学生会甚至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甚至有一间小教室的大小……不过，确实没有什么人在那里做什么所谓的“办公”，于是那里历年以来便是学生会的储藏室——以及只有会长才会接触的小空间。
沈映心和柳子叙都先去教室里取书包了，回去之前都朝着林天华打了声招呼：
“等会记得回教室哈！”
王语叶缓步走到球门，将铃铛取了下来，重新戴在了她的头上，那股风铃般清新的声音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王语叶，晚上一起骑车回去吧，我今晚正好要去东边~”这边正是五班的体委，听说她所在的队伍获胜了，前来搭讪。
“那还是算了吧……”王语叶甩了甩手，“今晚我还指不定怎么回去呢……”
那男生见她如此，便没有再继续——毕竟王语叶从来如此，不过这番话倒是有点令人一头雾水：不一定怎么回去，是啥意思……
“欸对了华子哥，我今晚跟夏瑶一起去商场转转，就不跟你一块坐公交车啦！”胡思路从后方拍了拍正在独自手势东西的林天华。
哦对，今天校车是停运的，那或许可以跟沈映心或者刘建安他们回去。
“好的好的……”林天华慢条斯理地说道，“欸，你可放老实点啊！”
“哎呀，你还不相信你胡哥的人品嘛！”胡思路提了提书包，“就人家爸妈晚上晚回来会，我陪她逛逛！”
“ok，周末来我家玩哈！”林天华轻晃着脑袋。
当所有的朋友都在此刻去忙自己的事了，林天华一人坐在操场上，这次自己的心似乎是真的放空了。
但他的心并非完全是空的，突然有一刻他竟然开始思考起了，此前在他手畔的两个女孩。
也许沈映心也算是一种“妹妹”吧。上午比赛之前，她都是很乖地坐在这个位置偏左的地方，时而也会和自己聊起一些学校里发生的日常，或是“四元素世界”中将要发生的传奇。而在自己去和其他男生鬼混的时候，她则是自己一个人轻轻打开着她的硬皮本，从口袋中掏出铅笔，缓缓地在几页纸张上排着线。然后，那个灰色短发的女生来了——天真中带着好奇，沈映心也是拿出了自己十足的中二气息，与这个崇拜着自己的女生谈天说地——张狂而不失文学气息……运动会中她所做的很多事，不知道为什么，林天华都在不经意间看在了眼里。
也许柳子叙更像是自己的另一个“亲人”吧。虽然在她莫名其妙地做了自己的“妹妹”之后，她似乎变得非常的开朗大方不文静，但是当她变得温柔时，自己整个人的身心都会变得温暖，她会像一个这个世界的新人，向自己寻求各种帮助提出各种令人会心一笑的疑问，下午演练时，她也是站在自己左边的位置，她的手不仅会适时的寻找着林天华自己，更会在很多时候，焕发出一种贯穿身心的感情——那是平时递来青苹果汽水的手，是平时与自己讨论习题时指指点点的手，是在樱花下挑逗着自己内心的手，是在自己只要有一点麻烦就会为自己拂去灰尘的手……林天华怎么想怎么不对。
明明沈映心才更像是自己的义妹，柳子叙才更像是自己青春中命中注定的即将弥补的空白——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关系，他知道，似乎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
“嘿，”倪九万掏出手机，“东西都收完了，还不回去嘛？”
举目四望，距离刚才最后的繁华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操场上已经是人影阑珊。
啊，她们两个不会还在教室等着自己吧……
“啊啊啊，我好像确实该回教室了啊！”林天华匆忙背起书包，“下周见啊，九万兄！”
“什么嘛，这么着急……”倪九万刚要背起书包，就被后面的“大佬”抓住了。
“啊啊，没抓住林天华啊，你就你来给老娘拉行李箱吧，走走走，跟我去宿舍楼下！”张紫秋一把把倪九万拉住，“叫你今天下午搁我这犯癫痫……”
“紫秋姐我错了我错了……”倪九万拱手求饶，“我跟你去，您把手撒开好吧！”
“算了，我撒开……看在你上午赢了我的份上！”
“诶哟，谢主隆恩……”
此时，王语叶已经坐在了校门口巷旁的长椅上，握着下午的玻璃瓶汽水，将自行车支在一边，等着刘建安从商店里出来。
汽水还在不断地冒着气泡，头顶的樱花也在交杂着柳絮飘落，这个春天，她几乎是喝到了，她觉得最为可口的汽水——直到现在，那股碳酸的清爽还仍然在舌尖与心头游荡。
刘建安从商店里出来了，其实是王语叶托刘建安买了一些放假后需要用的文具。
“喏，”刘建安摊开了手，“你看，你放学前不就找上我要买什么0.7毫米的中性笔芯嘛……我就直接带你来这了，这个呢，是我之前一直在用的最好用的笔芯，既不会断油，还不会觉得特别卡——反正特别适合你来写英语作文！”
王语叶的英语是很好的，但是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她的英文字体——很烂，很花，丝毫无法配得上她平时测试一百二十分以上的分数。不过最近跟柳子叙讨论的时候，听说了传说中的“纵山英语字体”，据说很受判卷老师的青睐。于是，在刚才放学的时候，王语叶想到了周末英语老师留下的作文作业，于是便借着交流经验之名，快速收拾完东西便扒在了三班门口。
“啊，同学，你能把刘建安帮忙叫出来嘛？”虽然今天本来就约好了刘建安要一起回来的，但是当生性不爱主动的她亲自来到三班门口的时候，还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只好退回楼道，托人叫他出来。
只过了半分钟，刘建安就背着书包出来了：“ok，我这边正好把事情都处理完，咱们一块回去吧！不过我就是不知道了，我又没有自行车，咱怎么回去？”
“咳咳，”王语叶稍稍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谁要跟你先讨论一块回去的事啦！来来来，咱们先谈谈这个……”
于是便有了刘建安拉着王语叶去门前商店买笔这一出……
“那你这周末可得好好教我一番，我的英语成绩突破就靠你啦……”王语叶喝下了最后一口汽水，随手将玻璃瓶放在了车筐里，“对了，你不是好奇怎么回去嘛，这样，你做主……”
“那就一起坐公交车回去？”
“那我车咋办嘛！”
“我帮你推着车，咱们走回去？”
“你是存心想累死我！”
“打车，把你的车放在后备箱。”
“哇，我说你个刘建安啊，能不能少一点木头脑袋，然后，提出一些具有建设性的建议嘛……”
刘建安的心弦一震，这次好像是搭对弦了，对啊，就王语叶的性格来说，肯定是想拐弯抹角的去表达一些东西的……不过，她真的会对自己有这样的需求嘛……
“那就……来，坐在后座上，我拉你回去！”刘建安说着就要带着车走。
这次王语叶的反应倒是直接推着刘建安和车：“咳咳，别着急嘛……你先给我说说这个中性笔芯的问题……”
林天华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基本就剩下了柳子叙和沈映心了，她们俩倒是在靠窗的位置，交流的正欢呢。
“咳咳，”林天华推开了门，“久等了啊，刚才处理了点操场上的问题。”
沈映心碰了下柳子叙的手：“林天华你可憋死我了，我先上个厕所啊，你俩等会我……”
说着沈映心就捧着肚子走出了教室。
柳子叙转过头来，示意林天华坐在沈映心的座位上：“哥，今天运动会简直太舒服了，我刚才跟沈映心说了半天都不带够的……”
“所以说嘛！”林天华把手垫在了脑袋后面，“这种活动就是整活嘛，这，才叫乐子，只学不玩，到哪都一本正经，挺可怕的嘛！”
“所以说嘛，我刚才就跟映心说了好多关于我们学校的事！”柳子叙托着腮，“可没意思了，不过在那种环境下，我就特别羡慕那种还能谈恋爱的！”
“我是想象不了啊……可惜我在这种自由的学校里，都一直都没有这种感觉……”林天华又开始晃起了脑袋。
“没有的嘛……”柳子叙继续撑着脑袋，一动不动。
“但是最近我有种类似的感觉，我觉得我……一时我很难以分辨，”林天华决定试着说出自己的部分所想。
“这个嘛，我的主张是，”柳子叙起身靠着椅背，“我的选择是不分辨！人嘛，就那么些时间，哪有空供我们去选择分辨呢……话说，哥，你们这边每年都能见到这么多柳絮嘛……”柳子叙画风一转，望向了窗外。
“差不多吧，这边柳絮杨絮，什么都有……”
“春天就是植物们频繁寻找归宿的时节，植物的爱情嘛，没有方向的，它们只能不断地试错，不断地四处乱飞。天上有柳絮在寻找着栖息之所，天上也有飘落的芳华在一动不动中留下遗憾，但是即使是这两件事物，最终也都会在同一片天空中共舞。也许，四处飘零的柳絮，也会爱慕天上飘扬的花朵呢！”柳子叙近乎是即兴发挥一般地不知所云，不过还是打算说回来回答他的问题的，“所以呢，我一直觉得对于自由的我们，有感觉了，就应该去放飞，至少，我最近也有了类似的感觉……我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去试一试。”
“嗯？老妹你竟然也对其他的男生有兴趣了？”不过在林天华的想法里，似乎柳子叙在这个学校里，并没有除自己之外特别交好的男生，“我还以为你只会对沈映心，张紫秋，王语叶这样的女生感兴趣呢！”
“去你的，”柳子叙向右歪了歪头，“这个是你妹妹的秘密！但是对于你来说，我还是说应该试试，像柳絮一样。万一，你心怀情愫的那个人，早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呢？”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透过残留着水渍的窗户，浸泡在教室中。
说到这，林天华的心头似乎确实传来了一种电波，似乎自己之前的一个猜测，是正确的。也许如果选择是浪费时间的，那么自己就应该去立即选择，即使是胡乱选择，也可以——柳子叙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但是我还是想确认一下吧，”林天华忍住了，生来就十分“软气”的他，是断然不会立刻去选择什么东西的，他不会被什么突如其来的激素分泌而蒙昏头脑的，“我还没有什么经验，既然对面没有什么爱情方向的显露，我也就不能就这么莽撞，我不能去轻易耽误别人的。”
他想，还是求稳更好一些。
柳子叙的表情突然转为夕阳般和煦的微笑，调整了一下发卡，跟刚回来的沈映心打了个招呼：“咱们走吧！”
沈映心从兜里拿出来两块糖：“走吧，来来来，请你们吃糖！”
“今天咸水宗师的辅佐的非常不错，”三人走出教学楼，沈映心做着她的今日总结，“没想到啊，你林天华还真挺会玩这运动的，要不是你拉着，我跟子叙早不知道要摔倒多少次了！”
“我觉得有瑕疵！”柳子叙左右摆动着食指，“太快了，没有让着妹妹说话多给一些休息时间！以及拉的太快了我差点没跟上，对妹妹太坏，必须记大过！”
“那确实，”沈映心走到了前面，“我跟你说，林天华这人一直是这样……对谁都好，又对谁都无所谓！即使是妹妹他也不放过，太可恨！咱俩得好好改造改造他！”
“哇……你俩又搞什么馊主意嘛！”林天华差点跳了起来，这两个女孩既让林天华动心，又让林天华难堪，属实是很难缠。
“嘿嘿……”沈映心转过头来呲着嘴笑着，“咸水宗师，以后还得多锻炼啊！”
王语叶一直把刘建安推到两个红绿灯之外，反而是那车筐里二人的书包坐了趟自行车，直到附近基本没有什么穿着灵水路中学校服的学生了——当然这一路上基本聊的都是关于什么学术问题——到了这时，王语叶才彻底停手。
“哇，您终于肯撒开我了！”刘建安停下来喘了喘气，“王语叶啊王语叶，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不是说好了我拉你嘛，怎么还走了这么远……”
“啊哟哟……这么点距离就不行了嘛……”王语叶双手揪着两边马尾，歪着头看着刘建安，“我还以为你的体力很好呢！”
说罢王语叶就跳上了自行车后座：“来吧，你不是说想拉嘛？那我就勉强答应啦！”
刘建安依然是一头雾水，这个时候这么主动是干什么嘛……
“咱可说好了，你这么把腿放在一边，摔下来你可会把我心疼死的啊！”刘建安说着便也上车。
“咱就是说能不能少说一些肉麻的话，跑三千米那个账我还没算呢我跟你说！”王语叶说罢便侧身靠在了刘建安身上，“这样你还会心疼嘛！”
刘建安没心疼，他倒是几乎心跳骤停了——一直以来以备胎舔狗自居的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所一见钟情的粉发女孩，那个说什么话都要避开秘密拐弯抹角的女孩，那个几乎不会直接表露出自己真实心意的傲娇女孩，此时会以这样的姿态靠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背部能够感受到她顺滑的一边头发，以及十分突出的铃铛轮廓——那铃铛的声音，现在倒是像直接穿透了自身一般，令人心迷。
一言不发地，刘建安蹬起了车子，沿药业大街向东骑行。
王语叶自然也是破了自己十多年傲娇之功，才这样的——她早早便计划好了，毕竟她上午就跟刘建安说好了，要给他“难忘地一天”的。
对王语叶来讲，刘建安与她是有密切之缘的：那次车棚的偶遇，刘建安活跃而贴心的形象便使她一见钟情——他不像同样喜欢动漫的一些人一样拒绝社交，自我封闭；不像那些该死的现充一样四处张扬妄图以各种搭讪闯入别人的生活……多日的交往，刘建安作为一位健谈而有趣的学生会长形象，更是让她坚信，刘建安也许能够成为那个让她放下傲娇防守姿态的人——即使他有的时候真的很不解风情，让她苦苦等了一个多月，他才终于知道主动来找她，真是把她等急了……
“欸，”于是此时王语叶的语气陡然变得如铃铛般清爽，“你想知道关于我铃铛的事嘛，我慢慢将给你听……”
“可以的啊，只要你别到处乱动让我骑车都费劲就好！”刘建安尽力稳定地骑行着。
“你啊你啊，我真想掐你啊！”王语叶嘟起了嘴，“这个铃铛，是自我奶奶辈就传下来的，当年她自己用了些废料，就叫匠人做了这个玩意……她说啊，她这辈子，最相信的就是缘分，成双成对的铃铛，一同发出清爽的声音，无论到了哪里，它们都会同频共振……”
此时，顺着夕阳的光，米黄色的铃铛竟然显现出了比往日更加沉稳的光芒。
“原来如此，怪不得，”刘建安聆听着铃铛的声音说道，“这就是南方的饰品吧，我一直觉得很精妙，精致。而在合适的人身上，则更会显得格外可爱……”
“快说你想要这个铃铛！”
“这我怎么敢嘛！”刘建安轻摇着头，“我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你想要，那我就把它分你一半吧！”王语叶说着便取下了发绳左右各一个铃铛，缓缓地放在了刘建安的衣兜最深处，“要是弄丢了，我可会一直缠着你不放的！要是没弄丢，那我也会……”
“那我也会一直缠着你的。”背对着夕阳，刘建安抬起了头，经过了如此的苦苦追寻，他知道了，他坚信了：
他们是有“缘分”的。
在公交站分别了柳子叙之后，林天华边和沈映心一起坐上了8路公交车，放学高峰期已过，人已经相对较少，二人正好可以坐在一起。
“我说，咸水宗师，”沈映心抬起头来，“你是怎么看待降临之乐师和学生会长的？”
“头一次看你把两个世界的名词放在一起，多少是有点违和了……”林天华满头雾水，这家伙上公交车的第一句话竟然就钻出了个新的专有名词。
“哎呀，不要那么在意细节嘛……”沈映心整了整领结，“哦对了，这个好像确实应该我来背锅的！我忘了告诉你降临之乐师就是王语叶啦，千万不要当面喊她这个名字……”
“也就你会……”林天华回想起了沈映心被王语叶捂嘴的画面……
“讨厌！”
“所以啊，我觉得他俩成不成的，还是得看那个怂货刘建安是什么态度咯！”林天华开始认真分析了起来，“你看，王语叶看着就不像是会主动的人，而且刘建安我跟你说，也是个在追求女孩方面非常自卑的人！”
“会长这一面我倒是没看出来！”
“他就是这样的，”林天华摇了摇头，“他一直都觉得他配不上别人，还说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特别自卑，把自己直接放低了一个身段……咱就是说，奴仆和主人之间，怎么可能能成嘛……”
“这倒还真是，他的一些传言我多少听过一些……但是我感觉他这几天有很大的改变啊！”沈映心摇了摇手指。
“那还不是我，华子哥教他的嘛！”林天华昂首挺胸，“我跟他说了，要主动一些，不过我觉得啊，就他的性格啊，再往前一步，估计很难！”
“我觉得你还真没啥资格教他！”沈映心挖苦道，“你真的懂男孩子对女孩子的感情嘛？”
“你能比我懂？你可是女生欸！”林天华突然感到很奇怪，不会这沈映心，真的比他懂吧……
“我至少写了很多小说看了很多书的！”沈映心上下摇摆着身体，“就拿你来说，你现在清楚你对于子叙的感情嘛！”
这问题属于是给林天华当头一棒了……本来还说需要一定的选择时间的，这下这个问题直接被沈映心问出来了，林天华当场破防，他决定这么回答：“这我不好说，毕竟你们俩都是我非常好的朋友……我也分不清，什么是爱啊！”
果然还是将爱这种哲学问题扔给沈映心比较好……不过沈映心反倒是突然脸红起来，脸埋进了领结里。
“慢慢分。”沈映心丢出来这么一句话。
“所以说你也搞不懂嘛！”林天华一吐为快之后，可以说轻松了很多。
“说说看……你怎么还会喜欢我的？”沈映心小声嘟囔着，“无论是友情层面……还是什么你搞不清的其他层面！”
“因为你是个收放自如的女孩啊！”林天华靠在了靠背上，背后是突然变得灼热的夕阳，“你勇于揭露我的内心世界，能够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够在中二与正经之间来去无阻——这不是你与生俱来的东西，而是随着你这么多年来的成长啊，我一直，都看在眼里的！你是个有生机的人，是春日料峭中的温暖阳光，与我不同。”
“你说的，当真？”沈映心窝在座位里，抱着她的书包，“这真的……是我嘛？”
“千真万确，以咸水宗师的身份起誓！”
“嘻嘻……”沈映心的眼角挤出了两滴泪珠，瞬间便蒸发掉了，留下的只有笑容。
二人无声，对视而笑，直到夕阳中的公交车到达了电厂小区的西门。
再走几步路就要到沈映心家了，沈映心深吸一口气，举起了右手，露出了小指。
林天华见她如此，便也掏出小指，缓缓勾了上去。
“咸水宗师……待到下周，我们揭开那尘封于历史的……秘密之后，你能……带我再去一个地方吗？”沈映心有些哽咽的说道。
“当然没问题！”林天华低下头看着沈映心的脸，“怎么了，怎么看你有点难受？”
“当然是被感动的啦，我怎么有你怎么好的一个‘朋友’啊……”沈映心再次做出了中二的语气，“真不愧是我命运之信使选中的咸水宗师！”
“哈哈，那下周见啦！拉钩保证！”林天华一脸轻松的与她分别了。
阁楼上，沈映心看着那块玻璃外最后一缕夕阳余晖消逝，便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一团糟的空间，随即便趴下了，用枕头不停的擦着自己湿润的双眼。
“这怎么可能是我，这怎么可能是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