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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陈年往事

伪面居酒

  

一阵熟悉且柔和的铃声响起,将趴在桌子上的陈警官从睡梦中唤起。陈警官揉了揉眼,双臂伸直让身体舒展,看来学生时代养成的技能似乎还能用得上,趴在桌子上睡觉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这可能就是年轻换来的资本吧,如果是换作他们霍队,估计他老人家早就腰都直不起来了。

想到这儿,陈警官不由得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阅览室空旷无人,只有他那还没熄屏的电脑散发着微弱的灯光。为了不打扰到在办公室休息的霍警官,他特意跑到了阅览室来完成今天属于他的工作。

深夜的阅览室与白天的感觉截然不同,无数光线无法触及的角落,总给人一种有什么东西隐匿依偎在黑暗之中的感觉,让人止不住地发毛。但如果习惯了这种环境,这种全世界仅剩自己的错觉反而让人感到安心,孤身一人的时候是人类思维最为活跃的,也是他提升工作效率的秘诀。但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和霍队以外没人知道,毕竟他也不想被同事当作一个怪人看待。

提到了霍队,陈警官不由得有些感慨,打从他刚离开警校,被分配到了霍队长负责的队伍后,他老人家就对自己格外地关照。虽说平日里霍队对待其他同事也很平易近人,但对他的照顾显然不仅仅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反而更像一种过度保护。

平时工作的时候,基本都让他负责一些与案件关联不大的文职工作,就连出外勤也很少让他去。起初他还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分配感到不解,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能力有问题,才不让他参与到案件讨论之中,为此还郁闷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在与其他同事的闲聊中,这才得知到了一些其中的缘由。

霍队膝下无子,爱人也很早就过世了,当时霍队刚当上刑警队长的时候,局里来了一名同样是警校刚毕业的警员,由于成绩优秀,刚来警局就被分配到了霍队的队伍。新人很聪明,不仅活泼好胜,行动能力也特别强,霍队也很看好这个新人,基本上大大小小的案件都会带上他一起,让他在一旁观摩学习,这位新人也不负众望,很快就有了自己独立办案的能力。这让霍队很是喜出望外,基本上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看待。

但是有一次,他们两人在一起案件上发生了争执,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新人冒着大雨独自一人开车前去查案,但没想到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当霍队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两人已是阴阳两隔,那也是霍队继妻子去世后又一次流泪。自那起,霍队就再也没接纳过新人,无论对方多优秀,才能多么过人,他都一口回绝,直到看见了现在的陈警官,霍队才有了一些犹豫。

听同事们说,他跟那位新人长得很像,除了性格上有所差异外,其他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不是当年他们亲眼看见人被推进了火化炉,他们还真以为是那个新人诈尸回来了。据说因为这件事,霍队还跟宋局长吵了一架,最后还是霍队选择了妥协,但因为之前的事,霍队改变了以前的教育风格,有意让他回避掉可能带来危险的工作,这才有了这番误会。

陈警官向上伸了一下手臂,将被衣袖遮盖的手表露出,看了一眼时间,感觉时候差不多到了,便将电脑上整理的资料再次过目了一遍后,合上了屏幕,抱着电脑离开了阅览室。

离开阅览室的陈警官并没有急着前往下一个地方,而是就近找到一间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借助镜子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被睡皱的衬衫,小心将上面的褶皱抚平,这才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了熬夜的疲惫。

几天前,宋局长突然找上了他,让他负责整理一下近期连环爆炸案的所有相关材料,并复制一份出来交给自己,这让当时的陈警官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就是由他们组负责调查,甚至还是霍队主动揽下来的,如果仅仅只是需要了解办案进度,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况且,这种事情,按理说应该由霍队吩咐自己去做才对,为什么宋局会跳过他们队长,直接找上他?这让陈警官感到很是不解。

宋局显然也看出了他的疑惑,毫不避讳地告诉了陈警官实情:

“上面突然下达了个通知,要接手这件案子,并且派来了一支小队专门负责调查。你们霍队长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是局里出了名的倔,动他的案子就跟动他的命一样。我上午的时候花了好长时间才勉强说服你们霍队放弃这个案子。但现在,突然需要一名原本负责案件的警员协助专案组分析案情,我是实在没那老脸继续找正在气头上的老霍帮忙了,所以才想让你来负责这个工作。”

宋局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奈,这也可以理解,宋局跟霍队是老相识了,当年一起在警校毕的业,两人搀搀扶扶一起走到了现在,只不过霍队更喜欢把精力放在研究案子上,而宋局则更擅长为人处世。所以最后两人才一个人当上了局长,另一个则成为了如今的刑警队长。听说我之所以会被分配到霍队的手下,也是宋局一手安排的,他也不希望自己的老伙计一直活在过去。

想必宋局在得知了这件事后,肯定没少跟上面的人周旋,但终究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实在没了办法才找上了霍队,让他放弃这件案子。

梳理结束,陈警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电脑,向约定好的地点走去,路途中,他在脑海中回想着事前早已预演过无数次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对方可能突然询问过来的问题,内心很是忐忑。对方是一群自己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与那些每天朝夕相处的同僚不同,对方是什么性格,好不好相处,完全是未知数,这无形中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思考的过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了目的地的会议室,正当他稳步走上台阶,准备转身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陈警官的眼帘,一位警官正站在拐角处,面色凝重地对着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是陈警官的一位前辈,姓赵,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他应该要跟局长一起接待过来的专案组,但现在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对方见陈警官上来,慌忙挂掉了电话,装作神情镇定地对陈警官说到:“小陈你这么才来啊,局长刚刚还吩咐让我过去找你,人已经到会议室了,你快点过去吧。”

陈警官对他刻意的掩饰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没多问,应了一声刚转身欲要离去,背后赵警官却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陈警官疑惑的回头问道。

“到没什么,就是这次上面过来的这些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些难搞,你多加注意一点。”赵警官语气略带神秘,这有些勾起了陈警官的好奇心,连忙追问道:“难搞?哪方面比较难搞?”

“各种方面,反正你见到他们你就明白了。”赵警官话还未说完,手里的电话便又响了起来,他连忙接起电话,匆忙地向陈警官道别后,便飞快的跑下楼,消失在了陈将官的视野里,留有他一个人不明所以的杵在原地。

“反正一会也要跟他们见面,算了。”陈警官心想着。

来到会议室门前,陈警官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待心跳恢复平稳后,陈警官才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房门应声打开,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陈警官走进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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