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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9、心慈手软?你看不起谁呢?

嫁给纨绔后的日常

  

“倒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容井胧嗤笑一声。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在意会伤及无辜。

见他笑,子宁顿觉冷风嗖嗖。

“奴才着手安排,今夜便将嬷嬷送走?”

蓝嬷嬷这一年多身子一直不利索,才决议回乡养老。

若是进庄子一折腾,还未等到回乡便一命呜呼了。

子宁知晓他不会坐视不管。

“送走吧。”

子宁郑重点头。

月色朦胧,伴有零星雨滴落下。

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搀扶着步伐缓慢的老人由下人院子出来,一路朝后门走去。

老人没走几步便气喘吁吁的,加上下了毛毛雨,没由来的便感觉到一股冷意。

搀扶她行走的是子宁,“嬷嬷,马上就到后院大门了,上了马车再歇息。”

蓝嬷嬷撑着腰,语气有责备之意,“我一把老骨头,怎与你们年轻人相比。”

说罢,又大口喘息起来。

子宁憋屈,却也不好说什么。

“那便随嬷嬷的意吧,若是惹起旁人注意,我担心嬷嬷走不出去。”

蓝嬷嬷横眼瞪了瞪他,“乌鸦嘴。”

末了还不忘倚老卖老,“若不是看在井少爷的面子上,好似你这般粗笨的下人,我是断然瞧不上的。”

子宁在心里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容井胧面子上,他才会在这里看着老太婆脸色。

两人虽然心思各异,可想到下庄子一事,蓝嬷嬷心中戚戚然,禁不住加快脚步。

子宁轻哼一声,十分不屑。

两人踏入后院,走过长长的回廊,再穿过月牙门。

再往前走几步便要出后门。

此时,商桑早就匿藏在一处,见两人身影出现,正准备上前去抓个现行。

“弟妹……”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

商桑一个激灵后,她装作若无其事,僵直着身子继续朝前走。

容井胧将她的小动作看得十分清楚,几个大步流星,直接挡在她面前。

“谁——”商桑一个惊诧,在南枫手臂上轻轻捏了一下。

南枫会意,挡在她面前就要对容井胧动手。

容井胧有些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接下南枫一记拳头。

“弟妹这是作甚?”他捂着左肩面带嘲讽。

商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大伯,失礼了,我还有急事,改日再向大伯请罪。”

“弟妹这般着急是有何事?”容井胧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昏天黑地的,大伯莫要在此游荡,当心再次被误伤。”商桑朝他凉凉瞥了一眼。

“容府守卫齐全,一向安全。”

商桑颔首表示认同,“守卫自是齐全,可难保有个万一,大伯身份特殊,更加需要注意安全。”

容井胧就是个行走的钱匣子,若是被人掳走大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

“送大伯回院吧。”商桑不等他回话,直接吩咐南枫将他送走。

“我自幼习武,弟妹大可不必为我担忧,若论身份特殊,我自是不比弟妹。”容井胧就是不让她计谋得逞。

商桑以为他口中的‘习武’,也不过是懂得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罢了,未曾想过他功夫非同一般。

何况外人也都不知道,容井胧会武功一事。

她微微一笑,“大伯言之有理。”回看南枫一眼,又道,“我们回去吧。”

嘴上说回去,可是直径朝后院的方向去了。

“夫人何必与个嬷嬷过去?”容井胧紧追不放。

商桑未看他一眼,挺直了腰板,“大伯这是什么话,若说和谁过去,那也是大伯和我过不去。”

容井胧装傻,“弟妹何意?”

“我要上茅房,你为何一直阻拦我。”商桑没了耐心,直接丢出一枚炸弹。

反正脸乃身外之物,要不要都无所谓。

她就不信,容井胧能放下君子颜面与她纠缠到底。

果不其然,容井胧有些不自在,立在原地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

商桑不须端详他,也知此刻他必定面红耳赤,心中羞恼。

“茅房不在这边。”容井胧很快镇定。

“人有三急,何必拘于小节。”商桑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恨不得往容井胧脸上泼一桶老坛酸菜。

好臭上他十天半月的。

一听她要就地解决,容井胧反而没了方才的惊愕,疯言疯语听多了,总归是有免疫力。

“弟妹从前在宫中受着最好的教导,今夜这番言论居然与市井泼妇一般无二。”

“说明大伯你着实不太了解我,我一直如此,大伯在容家还需逗留些日子,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商桑大有迎难而上的气势。

慢慢切磋,谁也别想好过。

容井胧心中冷斥,好个欺上瞒下的商县主。

“言之有理。”估摸着耽搁的时间差不多了,容井胧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大伯为何这般在意一个下人?可有缘由?”

方才心中升起那丝,犹如捉奸一般的兴奋刺激感就这么被他消磨干净,商桑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容井胧回看她一眼,留下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你猜。”

猜你个大头鬼呀!

商桑当即在心里骂上了,“大伯让我猜,我便猜猜……”她当真思考一阵,“蓝嬷嬷与别的下人不同,连我都指使不动,可她却对大伯言听计从,这……”

容井胧本以为她已猜到事实,没想到话锋一转,说出让他彻夜难眠的话。

“传闻当年是蓝嬷嬷守在容老夫人身旁照顾,大伯才得以顺利出生,大伯可探究过自己的身世?”

“弟妹当心祸从口出。”容井胧眉心一拧,面如黑炭。

她呵呵一笑,“是大伯你让我猜的,再说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若是猜得不对,大伯你就当我放了个屁,若是还有其他的缘由,若是理由充分,我也可以免了蓝嬷嬷下庄之苦。”

她放了个屁,被熏到的人却是容井胧。

他不曾被人这般挤兑过,今日却遭商桑两次三番地嘲讽。

她就好似挥舞着利爪猫,似乎在警告自己,离开她远一点,若不然会挠得他遍体鳞伤。

“夫人言语失德,难怪会降不住府邸的下人。”容井胧反唇相讥。

“大伯能降得住?可见大伯能在容家只手遮天。”

南枫在一旁听了直冒冷汗。

她从不知商桑会如此,从前她笑不露齿,行不摆裙。

今夜说话简直口无遮拦,毫不顾忌。

“我本就是容家人,大家自会给几分薄面,何来只手遮天一说,不过无能之辈,总会给自己寻些可笑的借口,简直贻笑大方。”容井胧不习惯和人打嘴炮,这会儿被商桑一激,好似增了额外属性似的,嘴巴也利索不少。

“贻笑大方?”商桑黯然,“原来大伯是这么看我的,难怪……难怪大伯会处处会针对我。”

她态度转变太快,容井胧猝不及防。

见她哀哀戚戚的,容井胧的反驳之言,压在喉咙口出不来上不去。

“你……”

“大伯若是瞧不起我,大可直言,何必拐弯抹角地骂人,若不然干脆上书一封到永定,让圣上撤了我容少夫人的头衔吧。”商桑一副林黛玉上身的模样,让他招架不住。

“弟妹严重了。”容井胧不禁有些后悔方才一番言论,比起来她扭扭咧咧的姿态,他更喜欢商桑笑里藏刀的样子。

看着商桑那张不断翕合的嘴,他脑瓜疼。

“我虽只入府两年,许多事也未能尽善尽美,大伯可是对我有意见?”她自顾自点头,似乎还未演过瘾,又说,“大伯回来没几日,便这般膈应人,可是嫌我做得不周到?”

容井胧只觉脑瓜子嗡嗡作响。

商桑还在说着什么,他已无心再听。

揉了揉眉心,旋风一般的消失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商桑心中郁结终是疏解。

“夫人,蓝嬷嬷那边也要去追?”不知怎的,南枫感觉有些尴尬,见她神态恢复如常,也是长舒一口气。

“不必了,人早就都跑远了。”

这夜,两人也算两败俱伤。

一个无功而返。

另一个惹了一身骚。

子宁回到羲和院时,他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便起了想邀功的心思。

哪知见了容井胧后,他霎时也蔫了。

“少爷,嬷嬷让奴才给您带句话……”

容井胧抬眸扫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有话说,有屁就放。

“嬷嬷一直惦记您的大恩大德,即便后日不能在身旁伺候,也会为少爷您念经祈福,望您一切安好。”

容井胧点点头禁不住想起在曹江时,那段朦胧遥远的记忆。

他亲娘生完他后,身子一直不好,对他也疏于照顾。

是蓝嬷嬷在曹江照顾他好几年,最后被派到了浔阳容家。

这一别数十年。

这回见来她感触颇多。

他似乎一直在克制自己对蓝嬷嬷的感情,若不然也不会被商桑方才那一言激到。

见容井胧神色越发肃穆,子宁未免惹火上身,寻了个借口便开溜了。

细雨朦胧,这一下便是一整夜。

落了一夜的雨,热浪褪去,清风徐徐,气候还算舒朗。

商桑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紫粉相间的牵牛花出神,桌上的绣架也静置一旁。

商桑心不静,干脆走到院子里去吹吹。

却在院门口听到吵闹声,细问之下,四个姨娘打马吊输不起闹起来了。

商桑一听乐了,终于有事儿能让她打发时日了。

不待她去和稀泥,四人到先找她说理来了。

华莲前两日在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这会儿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

二姨娘莫芙蓉年纪最长,平日还算沉稳,与商桑多有来往,表面上算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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