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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这个家,我说了算

如果姐是龙,也好

  

“——龙宫可怜,你是终于疯了么!?”

莉丝缇雅的卧室里,回响着女孩的怒声。

“说话注意点,现在的我可是圣龙——”

“谁管你啊——!”

——红发的龙娘,被金发的女孩怒气满满地揪住了衣领、使劲摇晃了起来。

“那可是男主角之一、同时也是一国的王子啊!”

“我还是这个国家的圣龙呢,怎么想也是我的地位比较高啊!”

“所以说不是这个问题……!”

今天,是莉丝缇雅觉醒前世记忆、作为龙宫光理“复活”的第一天——同时,也是让她血压飙升的一天。

“你真的是……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我行我素、完全不把别人的事情放在眼里……!”

这是光理少有的、或者说是“相隔十年”的发怒:毕竟,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将本就变得混乱起来的“剧本”彻底摧毁。作为穿越者的优势,至此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什么嘛,我这不是在帮你嘛?”

跟怒火中烧的光理相比,作为姐姐的龙宫可怜只是翘着二郎腿、坐在豪华的靠背椅上:

“你不是很怕那个什么第一皇子么?我现在帮你将他赶跑了,不就不用怕了么?”

“这算哪门子的赶跑啊!?”

完全绷不住的金发女孩,绝望地捂住了脸:

“居然逼着别人强行解除婚约……”

“你这话就不够严谨了,我可没逼迫那个小子干什么,是他自己决定【暂时放弃婚约】的呀。”

——这话,其实并没有说错。

就在刚刚,化作人形的巨龙以一场堪称绝妙的“表演”,成功“劝退”了作为王国第一皇子的弗雷德里克,让他主动放弃了与“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的婚约。

具体的流程,其实非常简单。

“哪有一开口就要将对方逐出皇室……这也太失礼了!”

“人总是折中的,这种时候一开口就必须先来一手漫天要价,后面才好处理。”

——所谓的“漫天要价”,指的当然是针对第一皇子“毛手毛脚”的指控。

明明只是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而已,但在这位“圣龙”的夸大其词之下,弗雷德里克的“罪行”莫名其妙地被扩大了不少。要不是光理自己都看不下去、出言相助的话,那位“狮心王”估摸着会当场揍一顿自己的儿子也说不定。

“……你就不怕自己撒的谎暴露么?”

指控第一皇子,闹不好可是要人头不保的事情——不过,这对“龙头”好像没有什么威胁。

“暴露了也无所谓啊。”

——确实,在“误会”解除之后,红龙依旧保持着不屈不挠的态度、针对第一皇子进行着多方面的锐评。

【“人之子的婚姻,理应以神圣的爱情作为基底、才能孕育出真正的花朵——在汝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之前,吾不会承认汝、也不允许汝站在吾之圣女的身边。”】

……以充满威严的声音作出此等宣告的红龙少女,直接把第一皇子吓得不轻、就连那位充满王者风范的“狮心王”也说不出话来。

“什么真正的爱情、什么吾之圣女——你这家伙是随便乱扯的吧!”

气不打一处来的光理,声音都高了好几度:

“龙宫可怜,你为什么总是能做出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情……!”

“诶,还好吧,我也没胡扯啊。”

——穿着女仆服的龙娘耸了耸肩,语气轻快地说道:

“毕竟我的地位就是这里最高的那个,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满口歪理。”

“是不是歪理,得看说话的是人还是龙哟。”

熟练地仗着身份胡作非为的“圣龙”,耀武扬威似地比划了一下小小的拳头。

“咳,虽说作为【圣龙】的我也不能过度干涉人类的事情,但这种程度倒也算是刚刚好——有哪里做得不自然的、不合逻辑的、意图过于明显的,就用‘诶嘿,吾是龙、不是很懂汝等人之子的事情~☆’这种借口糊弄过去就行啦!”

“诶嘿是个什么啊诶嘿……”

——说是这么说,但让光理更加痛苦的是:事情,还真就按照她姐姐的计划发展了下去。

“别在意那么多细节,现在的结果不是挺好的吗?”

作为第一皇子兼“莉丝缇雅”的未婚夫,弗雷德里克被狠狠地痛批了一轮后、自尊心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然而,敢怒不敢言的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符合自己年龄段的表现、而是非常有礼貌主动提出“暂时解除婚约”,直到他成为“被圣龙承认、配得上莉丝缇雅的男人”为止。

“说实话,如果他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出来的话,我还能对他改观一下呢。”

“……性格真恶劣啊,邪龙。”

“是圣龙哦~?”

吊儿郎当的“圣龙大人”,拿起了圆桌上的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

“如此一来……啊呜——嗯?这是什么,好甜!”

“是第一皇子殿下带过来的甜点。”

闹剧过后,国王一行人似乎不打算久留、原本预定的晚宴也取消了——或许是因为感觉很尴尬吧。而他们的离去,也意味着茶会的告吹。

剩余的糕点,自然就落入了光理她们手里。

“原来如此,是他带过来的啊——嗯哼,弗雷德里克君再评价~☆”

龙之**故作可爱地在脸颊旁比了个剪刀手,还自己配了一声“kira~”。

“……龙宫可怜,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哎呀,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妹妹。明明莉丝缇雅以前可是很喜欢我的诶——”

“我没有那样的记忆。”

——此乃谎言。

事实上,“莉丝缇雅”时期的记忆从刚刚开始就在诱导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忍不住产生某种冲动……

“呜呜,好怀念那个会扑到我怀里撒娇的莉丝缇雅啊——”

“……。”

——忍住,龙宫光理,给我忍住!

属于小女孩的记忆让她的身体蠢蠢欲动,但作为“龙宫光理”的人格正在咬紧牙关压制住这份冲动——她,绝对不会对自己那个笨蛋姐姐做出这种亲近的行为!

“——好了,言归正题。”

“诶。”

红龙女孩突然压低的声音,让光理愣了一下:气氛,莫名其妙地重新严肃了起来、反而让她有点不适应了。

“虽然对阿瑟……就是对你爸爸不太厚道,不过这一套操作下来,你所忌惮的弗雷德里克君暂时不会靠近你了,这不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么?”

国王的拜访因为圣龙的干预而演变成一场小小的闹剧,压力肯定落不到作为罪魁祸首的【尼德法芙娜】头上——至于如何处理这份与国王兼好友之间的尴尬,就是作为潘德拉贡家主的阿瑟·冯·潘德拉贡该去烦恼的事情了。

“说是这么说……”

瘫坐在床边的金发女孩,深深地叹了口气:明明自己的姐姐就是在乱来,但作为妹妹的她却总是找不到指责她的言辞。

乱来归乱来,从结果来判断,现在的情况还真就对光理有利。

还没习惯“扮演莉丝缇雅”的她,若是跟那个腹黑王子接触过多,迟早会在他面前露出巨大的破绽,尽可能减少接触是必要的保险;

同时,暂时取消婚约的话,也能避免原作路线中“因为跟莉丝缇雅有婚约很麻烦所以得先除掉”之类的展开、让第一皇子能在四年后的学园篇更自由地与女主角相恋。而主动解除婚约的理由也是“第一皇子殿下认为自己还不够格”这种本质上能够反过来成为正面宣传的说法,也无需担心会引发什么政治上的混乱。

——无论是从自保还是从推进剧情的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手妙棋。

“啧……”

——这种“明知道对方的做法有问题、但就是揪不出问题”的感觉,让光理感到了无比的憋屈。

而跟她正好相反的“圣龙大人”则是双手叉腰、用小孩子的身材装出一副威严满满的模样,自信地说道:

“虽然我是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所谓的‘原作’,不过既然你这个当妹妹的选择了这样的道路,那我作为姐姐自然也会奉陪到底——这次的‘地雷’我已经帮你拆掉了,心怀感激地歌颂【尼德法芙娜】之名吧,吾之圣女哟!”

“才不要。”

“即答!?”

——果然,自己的姐姐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无可救药的中二病大笨蛋。

而且……

“事到如今才说自己是姐姐什么的……”

……光理别过了视线,低声呢喃道。

她的双瞳深处,染上了一层复杂的灰蒙色彩——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悔恨。

“……。”

注意到这一点的龙宫可怜,难得地选择了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一阵尴尬的沉默,逐渐在房间内弥漫。不过……

“……好啦,要不要吃点甜甜的东西开心一下?”

“我不喜欢甜食,而且马上就是饭点了。”

“哎呀,我们女孩子不是有两个胃么,用来装甜点的是独立的,不要怕吃不下!顺带一提,龙的胃有——”

“我不想知道。”

“——咳,嗯,好吧。”

一头撞上冰山的“圣龙大人”,放下了刚刚拿起来的甜点,犹豫片刻后——还是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唔咕——呼,总之,今天的事情先到这里。从现在开始,我也会稍~微多插手一下人类的事情,就让姐姐我来作为你最强的靠山吧!”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诶、诶……”

——红发的龙娘,露出了非常明显的失落表情。

这一瞬间,光理眼前这道娇小的非人身影,与记忆中的她重叠在了一起——恍惚间,莉丝缇雅向前伸出了手。

“不,我……”

——话刚到嘴边,又被金发的女孩自己给咽了回去。

“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呢?为什么要对她那么严厉呢?”——这样的问题,其实不是光理第一次在脑海里对着自己发问。

但是,直到现在,她还是没能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无名火起、总是在责怪那道身影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即便如此、也会忍不住想要追逐那道声音的脚步的自己,又是在想些什么呢?

龙宫光理,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我有点累了,吃饭之前,先让我休息一下吧。”

最终,她只能抛下这么一句话、倒向柔软的床铺。

“毕竟是觉醒记忆的第一天,有这种精神上的疲惫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么,你就好好休息吧。”

出乎意料地,自称“尼德法芙娜”的龙宫可怜,语气变得温柔而成熟了不少。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向了房间门口:

“……但是,光理,如果你选择这条道路的话……”

【琰龙姬·尼德法芙娜】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充满了威压感:

【“——那么,从即日起,汝必须时刻谨记汝作为【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的身份,就像是吾作为圣龙存在于此一样。”】

从今天开始,她重新成为了龙宫光理、但也必须放弃“龙宫光理”的身份——这就是,想要“背负责任”所必须承担的诅咒。

【“汝……已经不再是那个现代社会的女高中生了。”】

——咔嚓、砰。

房间门,被关上了。

……………………

龙宫可怜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也是成长时必须效仿的榜样——年幼的光理,一直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努力前进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那个样子的呢?”

那道称不上高大、却让人感到无比安心的背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慵懒而毫无干劲、将自己囚禁在属于自己的幻想世界当中的呢?

“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向前伸出的手,没能触碰到那道熟悉的虚影。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将她称作“姐姐”的呢?

那一直向往着、仰望着、期盼着、信奉着的【星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闪耀】的呢?

“我……”

——回过神来时,光理已经站在了迷雾的十字路口中央。

转头望去,自己走过的每一步脚印都只是属于她的足迹。但前方的道路,却是一片迷茫。

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不知道该朝着哪里前进——那放满了整个书柜的奖杯、奖牌和奖状,那来自教师的夸耀,那来自同学的羡慕与称赞……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触及那道背影。

因为,那颗闪耀的星星,自己选择了【坠落】。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龙宫光理,抱着这样的困惑睁开了双眼。

“……梦?”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天花板……才怪,是床蓬顶部的内侧。

对于龙宫光理来说,这夸张又豪华的红色帷幕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她那张榻榻米顶部的东西;但对于莉丝缇雅来说,这里就是让她无比熟悉而安心的卧室、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天地。

“一个人……么。”

呢喃着的金发女孩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我刚刚,睡着了?”

作为“莉丝缇雅”的肌肉记忆,让她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窗户的方向: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糟糕,饭点是不是已经……”

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闹钟”这种级别的道具,但老式的钟表还是存在的——墙上那有着复杂雕刻作为装饰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一个用异世界文字标记着的、相当晚的时间。

“……那个笨蛋,真就不打算把我喊起来么?”

以前,总是由她来负责喊自己的笨蛋姐姐起床——现在,却没有人来喊她起床了。

“……我在想什么啊,真是的。”

金发的女孩用力摇了摇脑袋,像是想要把杂念甩出去一样。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那来自【圣龙】的忠告:

【“汝……已经不再是那个现代社会的女高中生了。”】

——这句话,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回响着。

“那算什么啊……”

来到奇怪的异世界、不明不白地度过十年光阴,直到今天才恢复记忆——要说没有感到后怕,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比起害怕,在光理心中占据更大比例的感情……或许是【责任感】吧。

没有对《龙恋》这款游戏抱有什么沉重的感情,也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但是,她就是单纯地想要“做些什么”。

“……我的脑子,是不是也变得不太正常了呢?”

毫不犹豫地一头栽进所谓的“主线剧情”、为了听上去令人发笑的“拯救这个世界”这种理由而努力——龙宫光理,是这样的人么?

还是说,她只是害怕“无事可做”这件事情,害怕无法继续向前踏出脚步的……自己?

“……哈啊。”

就连叹气声也变得不像是自己了——毕竟,这副身躯也确实不是“龙宫光理”,而是“莉丝缇雅”。

“我是,莉丝缇雅……”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某位扮演圣龙长达十年的笨蛋姐姐也并没有说错什么:从现在开始,她必须扮演好“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这个角色,认真对待这个儿戏般的异世界。

脑子好乱,但是,现在的她也只能前进了。

“……去吃点东西吧。”

这样想着的光理——不,是【莉丝缇雅】,下了床、穿上了可爱风格的小兔子拖鞋,走向了房门。

“哦!醒了么!醒得正是时候!”

“诶?”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相比起昏暗的房间,灯火通明的走廊显得有些刺眼、让没能适应过来的莉丝缇雅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模糊的视野中,穿着女仆装的熟悉身影正以嚣张无比的气势站在门口、手里还托着一个托盘:

“睡过头的莉丝缇雅大小姐,这里有给您特地留下的佳肴哟!顺带一提,我可没偷吃~!”

“……是你啊。”

——“女仆”,正是化作人形的【琰龙姬·尼德法芙娜】。

“诶嘿嘿,怎样,我这样还挺像一回事的吧?女仆什么的,扮演起来也是信手沾来的事情啦~!”

走进房间、将托盘放在桌上的龙女仆,一如既往地摆出了嚣张又自傲的表情:

“虽然饭菜不是我做的,但我试了一下,还挺好吃的——咳,不对,我没吃。”

嚣张又自傲的表情,好像稍微变得有些尴尬:

“……总、总之你赶紧把肚子填饱吧!可别饿着了!”

“……。”

谢谢——明明只是想要说出这个词,但话语刚到嘴边,又被她自己堵了回去。

她只是别扭地坐到桌前,低声用圣王国的语言说道:

“……感谢您的恩赐,【圣龙大人】。”

“诶?”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

光理——不,【莉丝缇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了精致的银制餐具,切起了盘子里的肉排。

她是莉丝缇雅……从现在开始,她必须要成为莉丝缇雅。

“……这样啊。”

莉丝缇雅,没能看到红龙女孩的表情——咚。

房门被关上了,女仆似乎离开了这里。

宁静占领了这个房间,只有餐具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偶尔会响起。金发的女孩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是安静地填饱自己的肚子,然后睡个好觉,迎接明天的到来。

然而,片刻的宁静过后,房门再次被打开——

咔嚓!

——然后,莉丝缇雅听到了来自【圣龙】那充满威严的回应:

【“好好品尝今夜仅剩的宁静吧,吾之圣女哟——因为,风暴即将来临。”】

这么说着的龙女仆,将背上背着的一个小小的包裹丢到了地板上——这引起了莉丝缇雅的注意。

“……?圣龙大人,这是?”

“是我的行囊。”

“诶?”

——突然转变回“龙宫可怜”模式的红龙女孩,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就像是在驱散这份郁闷的空气一般。

“从今晚开始,我跟你睡一个房间——”

所谓的“风暴”,其实指的是这件事:

“——【就跟以前一样】!”

后半句话,龙宫可怜故意加重了语气。

“什……圣龙大人!?”

“别担心,你那便宜老爸跟便宜老妈那边已经被我打点好啦~作为【圣龙理解人类所必须的桥梁】,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贴身女仆咯,小·圣·女~?”

“圣龙大人,在、在说什么胡话呢……?”

“啊,听不到听不到——吾乃伟大的圣龙尼德法芙娜,吾现在要去洗澡澡咯~”

捂着耳朵的龙娘,用尾巴挑起了自己准备好的浴巾、奔向了浴室的方向。

“——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啊!?”

被强行拉回“龙宫光理”模式的金发女孩、忍无可忍地发出了怒吼。

而这样的她,也自然没能注意到——

“诶嘿~”

——没能注意到,哼着小调跑进浴室的红龙女仆、那抹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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