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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馆

妖之馆之语

  

被称为“妖之馆”的黑色洋馆,隐于醒墓村南边山林之中。

在老人口中,那是一个妖灵聚集之地,人类无法正常到达那里,即便知道那条道路。

意识恢复时,希罗已经站在妖之馆前。

如传说中的,整座洋馆都是黑色的,却并没有阴森恐怖之气,所有的窗口都透出温暖的灯光,让人感觉很温馨舒适。

从馆内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不太好听的钢琴声混杂着女人无奈的叹息声,人们说笑打闹之声伴着男人恼火的咆哮,这里应该居住着不少人。

洋馆前的石板地上晾晒着的白色床单在黑色中显得格外突兀,洋馆被树木包围其中,抬头只能看到一小片不大的橙色天空。

“喂!一目集!你把我弄到这……”希罗扭头却没见到任何人影,心生警惕,刚想转身离去,几个纤瘦如被风一吹就能飘走的薄纸般的女童不知从何处出现,笑嘻嘻地将她围住,拽着她往洋馆走去。

敞开的大门旁站着一位白发双马尾少女,她微微屈膝,仿佛捏着嗓子用尖细的声音说道:“欢迎光临,希罗小姐。”

“欢迎光临~”身旁的女孩们在她话音落下后跟着说道。

迷迷糊糊地被带到妖之馆,又迷茫地被人强制拉进馆内,希罗无法脱身,这几个明明看着羸弱的女孩却有让人甚至无法挣扎的力气。

馆内到处都忙碌着打扫的仆侍,不少角落还结着蛛网,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打扫过,装潢可见曾经的富丽堂皇。

“希罗小姐,您的房间在三楼。”白发少女走在前头踏上了楼梯。

女孩们用力地希罗推上了楼梯,害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是却被女孩们拽住了。

听到动静的白发少女回头看了眼说:“请小心脚下,希罗小姐。”

“小心小心~”女孩们附和着。

希罗被女孩们推进了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似乎是刚刚匆匆打扫过,窗户上还残留着水渍。

“今日的晚餐时间将会晚点,非常抱歉,有事的话可以唤我。”少女眼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我是米琉。”

“我是小一!”

“我是小二!”

“我是……”

女孩们抢着回答,七个孩子的名字只是简单的“一”到“七”。

“请您稍作休息,我先告辞了。”米琉屈膝行礼后转身离开,女孩们学着她的模样行礼后,蹦蹦跳跳地往走廊另一个尽头而去。

希罗站在房间内,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有些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的摆设与妖之馆不太相配,干净的大理石地板是白色的,淡黄的墙纸印着鸢尾花图案,床上床单的四角与轻盈纱帐上绣着五角星一般的淡粉色茑萝花。

窗户开向西边,微风吹动着月白的窗帘,烛台上的火苗轻轻摇曳。希罗关上窗,拉上窗帘,室内环视过后,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看着镜中的镜像,渐渐静下心来,真是奇怪啊,不管是恐惧、憎恨、焦躁都淡然无存——不知为何她会有一种安心感,在被人掳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之后?

镜像里陌生而又熟悉,曾几何时似乎有个与自己样貌相似的女子也这样坐在梳妆台前,而自己正温柔地笑着为她梳妆。

好像是小时候经常做的梦。

“你这是……已经适应了?这么快?”一目集刚走进房间,便看到她正梳理着头发,“你不应该觉得害怕吗?”

希罗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木梳,没有先前在村里的气怒,很平静地问:“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我需要你帮个忙。”一目集看着她那头金发,“再过一段时间就好……”

“你这像是找人帮忙?我要回家!”

“家?那里?”一目集疑惑地望着她,片刻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嘀咕着:“也是,那种情况,很正常……”

好像身边的人都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希罗又坐了下来,抚着身上的裙子,裙摆上粘着小小的巴掌样的泥渍,在村里时她也没仔细注意到。

“村里的那些人……”她想起那些消失的人,一目集挑眉吐出两个字:“是我。”

“如果你想要离开这里的话,你也会像那些人一样。”一目集说道,“不过现在的你根本就走不出这里,这里是妖之世和人间的一个交界点。”

“妖之世?那是什么?”

“妖之世是所有妖灵的诞生之地,世内分两界地,黑界和白界。这里就是黑界的边缘。”

“那么你……不是人?”希罗打量着他,手紧抓着裙子。

她从小听着奶奶还有那些老人的“传说”长大,却也不会轻易相信那些东西真的存在……不,应该说是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她过去十几年也不是没想要到山林间的妖之馆去,但是不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出发时的路口。

一目集点头,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也不是。”

她瞪大眼睛,嘴张着说不出话来。

“开玩笑的。”

“一点都不好笑。”

一目集走到窗前,掀开窗帘看了眼现在的天色:“我差不多要去那个村子一趟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带来的吗?”

希罗犹豫了下回答:“嗯……我的行李箱……还有……苹果……”

“你知道那些苹果怎么来的吗?”

一目集瞥了眼她,冷淡回答:“算了,以后说。”说完,他便离开了,在他走后,烛火晃了下便灭了,一瞬间房间陷入黑暗。

“你想吃什么?”不知从何处传出虚弱的话声,听着是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

希罗警惕地环视四周,但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无法察觉到任何异样,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只听到那个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吃什么?”

“苹……苹果!”希罗微微张开嘴,小声地回答。

“好!”这次却不是那个苍老的声音,而是一个少女开心的应声,“你等我回来哦!”

在之后烛火又亮了起来,刚刚的黑暗好像是一场幻觉。月光散入林间,轻轻地笼罩着黑色的别馆。

她翻遍了房间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也不见有人,那个诡异的声音让她头皮发麻,也许真的就是幻觉吧,一切显得十分真实却又宛如短暂的噩梦。

她又坐回了梳妆台前,明明是自己的镜影,却又有一丝的陌生,似乎那是另一个女人。很快她对这种感觉做出了解释——看着镜子太久导致的错觉。

外面传来米琉的声音:“去知樱小姐下楼。”

“请知樱小姐下楼~”

希罗打开门,正好看见那些女孩们打开离自己房间不远的一扇门,一拥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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