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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挣扎向下

  

下午四点,温姝岚接到主任电话赶回医院。

“主任,我来了”

“好,快换衣服,我们科室来了个病人。情况紧急需要马上手术”

“什么情况?”

“颅底骨折,神经压迫导致的颅内出血”

“我好了,准备手术”

晚上八点,手术结束。

“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啊?!”

“请节哀,我们尽力了。他出血量过多我们无能为力”温姝岚遗憾的说着。

老妇人一听双眼瞬间模糊差点晕厥过去,瘫在地上失声痛哭。老妇人的儿子却失了理智,破口大骂。

“怎么可能!我爸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颅内出血!”

“导致出血的原因有很多。一是先天性颅内血管畸形,二是自动调节能力障碍,三是缺氧缺血”

“可你们是医生,你们应该有办法的!对!我之前还听说过医源因素也可以导致死亡,是不是你们害死了我爸!”男人不管不顾,大声质问道。”

“病人家属请理智一点,如果你认为是我们害死了你父亲,就请法医来验尸!”

许是被主任的气势吓到,男人只是搂着自己的母亲默不作声。

晚上九点,温姝岚离开医院。不过她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来到了一家养老院。

走进养老院,养老院院长招呼道

“温小姐,来看你母亲啊”

“院长 我母亲情况怎么样?”

院长无奈的摆摆头。

“我知道了,这个月的钱我已经汇到你的账户上了麻烦你们帮我照顾她了。”

“诶,好的。”

温姝岚走近病房,将门轻轻推开却没进去只是在外面静静看着。

老人坐在床上像个孩子一样的向护工讨要零食,嘴里时不时念着

“阿姝,快看妈妈给你买糖了。”

温姝岚爱她的母亲,爱她在那个男人出现前处处为自己好,恨她在他出现后对的自己发泄怨恨。但是她更恨那个男人,那个和她有这一样血液的混蛋。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私自利、好色嗜赌,母亲也不会这样。

仅仅是想想就令人作呕。

须臾之间,温姝岚强压下怒火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晚上十点,温姝岚回到老式小区。

刚走到三楼就有两个黑影拦住自己。

“搬到这里都能找到我,不愧是发迹了的大老板啊”温姝岚。

“姐,你怎么说话呢,我和爸这次来是想接你回去享福的。”

“享福?我怕折寿啊”

“岚岚,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可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年了,我们也要看开一点啊。”

“许魁,你能看开我可不行。”

说话间,楼道的灯亮了。

就是这两个混蛋挡住她去路了,西装革履,头发梳的光泽油亮就是可惜了这衣服配得个鹰嘴鹞目之人。

“真是恶心”

“岚岚,我们是真心想要弥补你们。还有你妈,我多希望我们能重归于好。”许魁献媚道

此时此刻,温姝岚十分庆幸自己完美遗传了母亲的基因,要是跟这种人渣长的一样不如用手术刀割了。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我们之间也不用这么假惺惺的”

“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许魁有些没耐心了

“许魁,当年的事我没有忘记,你是个无赖谁都知道当年的事对你而言只不过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罢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你敢作乱我就有办法把事情捅出来,到那时你觉得你还能在上流社会还能混吗?”

“许魁,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

“欸,你别这么说啊。你也是爸的孩子,流着和我们一样的血啊”许昌不服的说。

“就是!你也是老子的种,没有老子播种哪儿来的你啊。”许魁附和道

“我已经报警了”温姝岚扬了扬手机不打算多说什么。

“你给老子等着!”许魁悻悻道

两人气急败坏的走了。

倏然,温姝岚听到手机铃声。不是自己的,那就是许魁的。

温姝岚踌躇不决,后决定跟上去看看。

许魁二人并没走远,许魁站在大门口接电话。

“王哥啊,你好你好。刚刚有事耽搁了不好意思”

许魁刻意压低声音说

“王哥,那批货我已经收到了。不验货不验货,我哥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温姝岚就蹲在保安室的后面,靠的近听的一清二楚。

回到家,温姝岚把自己关进浴室。

冷水打湿了她的身体,她一遍遍搓洗着皮肤直至发红。

许昌说的没错,就算她再怎么逃避也没有办法否定自己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血。

温姝岚擦干身体站在落地镜前,镜中那人,青黛色的头发垂在腰际,垂着眼睛,瞳孔漆黑恰似寂静无声的夜,眉目间是满是深陷泥沼的释然。

浴袍缓缓敞开,洁白的肉体附着狰狞的伤疤,大小不一的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裸露的身体上。

温姝岚凝视着自己,思绪飘向远方,飘向那个绝望的开始。

18岁之前温姝岚一直生活在江市的一个小县城里。

自记事起,那个自称“温姨”的母亲就带着她在城市生活。

“温姨”说她是捡来的孩子没有父母亲,幼时还因为这事没少被幼儿园的孩子欺负。孩童时期的天真是口无遮拦的,她跑回去问为什么她没有母亲。“温姨”也总是敷衍她,后来她就不问了。

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的那问了又有什么意义。

后来因为一场“事故”让她看清了这个世界的虚伪。

中学时的温姝岚放学回家,大路施工绕弯走会浪费很多时间所以她选择走小路。

温姝岚耳聪目明知道察觉有人跟踪自己撒腿就跑,偏头看向身后,是学校有名的小霸王。

可营养不良的自己怎么能跟营养过剩的小霸王比呢,

自己还是被追上了。草丛里突然闪过的银光和地上的石头让她心生一计,她被扑倒,汗味烟味混在一起熏得她崩溃。

由于双手被禁锢,只好用头狠狠撞向他,挣脱后,迅速捡起石头砸向他,捡起相机仓惶逃跑。

不久后,小霸王被起诉。离开庭还有三天,“温姨”突然撤诉。

温姝岚回家看到摆在桌子上的礼盒和空红包明白了,默默翻了翻藏在床下的箱子相机不见了!

“回来了”

“为什么撤诉!”

“你这孩子怎么用这种语气跟长辈说话的”

“我床底的相机呢?”

“温姨”撇开视线,看着那一堆礼盒。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那个畜生害过!你把相机给他们了,我那什么去证明还有更多的人遇害!”

“你为什么要收下这些!”温姝岚怒吼道。

“我就是不收,咱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他们家有关系早就跟法院打点好了,法院最多让他们赔点钱”

“你看看这些东西,哪个不是顶好的。把这些东西换了钱我们就有钱离开这个地方去别的城市发展,到时候谁知道这档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温姨指着礼物说

“你!”

最后温姝岚负气离家。

自此以后,温姝岚与“温姨”的关系降至冰点。

终于在她18岁生日那天,不幸和绝望折断了她的羽翼。

她所谓的亲生父亲找上门来,为了勒索钱财将她的生世公之于众,温姨受不了流言蜚语疯了。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从别人嘴里,以这样的方式与他们相认!”

她还记得18岁那年自己静默的跪在河边被大雨冲刷着绝望,从不曾忘记过被冰冷的河水包围着蚀骨的恐惧,更没有忘记在漆黑的房间,血液随心跳一股一股喷出来的疼痛。

温姝岚抚摸着身上的伤,掩面笑着。

“这些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那段不堪的过往,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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