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你好像要答应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连女孩子基本的自重都没有吗？这种事是不能随随便便答应的啊。”
把千祟武赶下去以后，二小姐开启了连珠炮似的说教模式。
小秋今天听了一天的长篇大论，又遭遇这种事，还要被长篇大论说教，她实在受不了了。
她咆哮道：“我又不是女孩子，为什么要懂这些？我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女孩子？”
二小姐被小秋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她好奇地仔仔细细把她打量了一番：“不会吧，男孩子会这么可爱吗？小月偶尔会被行商以为是女孩子，你的话，任谁都会觉得你是女生吧？”
“我，我……”
太乱了，好乱，小秋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了。
二小姐继续说：“是男孩子的话，我倒是理解你为什么会答应了。你知道吗，叔叔他把你当作女生了，所以向你告白，既然你是男生，那你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就好了啊，那样我叔叔不就不会找你了吗？”
“不是这样的啦，我，我，我是女生……”
小秋一下扑倒在二小姐的怀里。说出这四个字令她的心里焦躁异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是把脸埋进谁的怀里，在她的身边只有二小姐，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假如以这副姿态被当作男孩子，小秋会觉得更奇怪，于是只好承认了自己是女生。这对于小秋心中男孩子的部分又是一次狠狠的打击。
二小姐感受到了小秋的柔软，明白了她的后面那句话才是真话，微微一笑，抚摸着她的头。
“我就说嘛，小秋就是可可爱爱又有点笨笨的女孩子嘛。可能你从来没有被别人追求过，所以才这么紧张。记住哦，女孩子是不能随随便便答应别人的追求的。”
“嗯。”小秋的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会到屋顶来啊？”
二小姐面色一沉。
“是因为……你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啊？”
“不，我不是说叔叔这样做不是第一次。”二小姐忙改口道，“之前我们家接待过一个客人，他也像今天叔叔这样，把小彩逼到了楼顶。我发现叔叔的表情竟然和当初那个人很像，就想着来看看总没有坏处，没想到竟然真的变成了这样……
“还好，大扫除明天一天应该就能搞完，后天你们就走了。其实你们没有必要留下来帮忙的，能够有外人给我们增添一些新的活力，对我们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如果你觉得待在这里没有安全感的话，我可以去和父亲说明情况，你们明天一大早就可以走。”
“别。”小秋忙阻止她，“不劳而获是要遭报应的，你们给了我们吃的，又提供我们地方休息，我们要是不帮忙，良心会不安的。”
二小姐一笑：“那好吧。我现在送你回房间，记得回去以后一定要锁好门哦，还有，要把我叔叔的事告诉你的那个同伴啊，让她帮你多留个心眼。”
千圣琪不说还好，这一说，小秋反而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槎槎了。
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失去了二小姐的陪伴以后，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小秋又感觉了莫名的烦躁，回过神来的时候怀里已经抓着一个抱枕，眼泪不听话地啪嗒啪嗒掉。
时间过得很快，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我。”槎槎的声音很有辨析度。
“哦。”
小秋抹干净眼泪，把抱枕放好，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去开门。她不知道槎槎有没有察觉出自己的异常，反正她整个进门过程没说一句话。
就在小秋重新坐在床边时，槎槎忽然来了句：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嗯？？”小秋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诈你的。”槎槎露出坏笑，“照照镜子吧，你的眼圈都红得像是勾了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上台去唱《贵妃醉酒》呢。说吧，发生了什么？”
小秋又气又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卖弄学识！”
“你笑了，不是吗？这就够了。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秋把屋顶上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槎槎听完，露出了十分亲切的笑：
“这就不是正能量的事了，纵容他对他不好，对你也不好，所以你应该拒绝他。你是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心慌意乱差点就把答应两个字说了出来，这件事也好，是一个教训。二小姐讲的话也是对的，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自重，不要别人说个什么话就答应。”
她这样笑是为了安慰小秋，可是作用却不是很大。
小秋说：“在我们村子里，有一个说书人，平时经常给我们讲故事，讲的大体上都是说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是前世注定的缘分，在这一世他们相遇了，那个男的百般追求，那个女的怎么都不肯，又是试探，又是猜谜，把我们急得不得，然后就发生了意外。虽然最后还是大团圆的结局，但是我们都在说，如果那个女的一开始就答应就好了，如果我们是女生，一定一开始就答应。
“现在，我真的是女生了……”
槎槎哑然失笑：“那么，你和那位家主弟弟是前世的因缘吗？”
“我不知道啊，又没有神仙来告诉我。”
“对啊，那么你要怎么分清到底谁是张君瑞，谁是郑恒呢？”
小秋眼前一亮：“你也知道《西厢记》！”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过话说回来，张君瑞和崔莺莺也没有前世因缘一说。嗯，最恰当的还是贾宝玉和林黛玉吧，你们这里有《红楼梦》吗？”
“有的。”
“那你觉得那位家主弟弟和贾宝玉更像些，还是和薛蟠更像些？”
“薛蟠？”小秋表示疑惑。
槎槎明白了，小秋听的只是片段的戏文，没有薛蟠的戏份。
“算了，还是不从这个角度说了吧。小秋，我再问你，你喜欢那位家主弟弟吗？”
小秋摇了摇头。
“在留在这里和去帝都当圣女这两条路中，你更希望走哪条路呢？”
“……当圣女好一点。”
“所以你看，你自己从各个方面都是不愿意成为他的妻子的，对吧？”
“可是他都那么说了……”
“他说了什么？”
“就是，他那个态度，他肯定是动了真感情的，如果我拒绝，会伤了他的心啊。”
槎槎忽然退到了门边，怪里怪气道：“哦，我明白了，原来我们家小秋是口是心非，其实心里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呢。那好吧，门我为你打开，你自己去他的房间，告诉他你喜欢他，愿意做他的妻子吧。快去吧，怎么还不走？”
小秋犹犹豫豫，始终没有挪动屁股。
“你看，你本心就是不喜欢他。”槎槎回到小秋面前，“所以这件事情就很好解决了。崔莺莺之于张君瑞，李千金之于裴少俊（出自白朴的元杂剧《墙头马上》），乃至潘金莲之于西门庆，最后会到一起去，都是因为女孩那边动了心思。你没动心思，为了不伤害别人，随便委屈自己，一定是不会幸福的——你现在就不幸福。”
“裴少俊，好熟悉啊，说书先生好像就讲过一回。”小秋品味着槎槎的话，“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把自己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吗？”
“对啊。”
“可是，圣女不都是无私奉献的么？”
“……”槎槎看着她，“小秋，千百年来真正的圣女有几个人呢，你是要做人们传说中的圣女吗？”
“什么叫传说中的圣女？圣女不就是圣女吗？”
“……”
两人又说了许多话，终于小秋被安慰好了。
这时，二人已经没有什么事要做了，便决定早早地睡觉。而要睡觉的话，洗澡就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刚来到黄鸟馆的时候，两人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的。到了睡前，因为今天下午走来走去，又出了些汗，小秋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把身子再清洗一下。人的想法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会儿五天没有洗澡都能忍受，一会儿半天不洗就浑身难受。反正黄鸟馆用的是自制的自来水系统，取水自外面的河流，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小秋也就大手大脚起来。
裹着浴巾从浴室回来的时候，她看到槎槎在晃荡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的荷叶边的好多蕾丝的东西。
“噫！那是什么！”
“睡裙哦，睡裙。”
“睡裙？”
“就是专门睡觉穿的。”
“所以是专门用来睡觉穿的裙子？怎么看起来这么怪！”
“所有睡裙都是这样的啊，穿着超舒服的。”
“太，太可爱了啦，有点受不了！”
“小秋是想说自己不可爱吗～”
“不，不是，就是，我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么娘的衣服。”
“这是穿着睡觉的诶，又不会被别人看到。”
“……”
好像是这样的。小秋被说服了。
“怎么这里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小秋边穿睡裙边说。
“行商会根据顾客的不同选择商品啰，到黄鸟馆的和到祁甸村的行商应该是同一批人，但是他们一般不会把这种睡裙推销给你们那的女孩吧，所以你没见过。”
“确实……总，总觉得穿这个好有罪恶感。”
“会吗～～二小姐的女仆装不也有很多这种边边，你看着有罪恶感吗？”
“没有。但是，我现在从你的态度感觉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嗯哼～”
“你看！绝！对！有！问！题！”
“可是别的衣服都拿去洗了哦。小秋难道是想不穿就睡觉吗～～”
小秋妥协了。
换上睡裙的小秋搓着裙子上的荷叶边边，总觉得槎槎有什么阴谋，但又说不上来。这晚槎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一会儿就睡着了。小秋也睡着了一会儿，但她很快醒了。
她遇到了一个每一个美少女都会感到困扰的问题。
每当这个来的时候，小腹都会感到不适，心情都会很烦躁，辗转难眠。
没错，就是起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