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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并非绝境

我们学院精英小队成员大有问题

  

雪坡之上,眼看不明机体的领头部队逐渐靠近,显然来者不善。赫林本想让白亚川搭乘橘朔良的机体,三人先行离开,留下自己见机行事。可惜的是,这个提议没有得到赞同。

“自取灭亡。”朗珀特短短的一句话概括了重点,对方的突进速度比想象中更快,人多势众,即使分开行动,情况依旧不明朗,甚至更加危险。

危急关头,赫林反倒平静了许多,他干脆地下达命令:“那就逃吧,越快越好,赶到基地再说。”

“亚川,通讯可能遭到窃听,帮我们张开共感图景。”

白亚川愣了一下。若想展开共感图景,所处地点并无限制,只有一项是必需的——来自于异尘星的光子启动器,通称光子脑。监测员便是最初的连接者,由他一个人传播给另外其余有权限的人,如果继续扩展,再由他们将信息传递给其他人,类似一种传统的网络沟通方式。

直到赫林将提前备好的光子脑交给他,白亚川后知后觉,原来选择他来陪同,还有这样一层意思在。

套路真是深。

“调转方向。89.91,43.57,山腹处。”展开共感图景后,这条信息得以直接映射到赫林是视网膜上。赫林有些不明所以,按照这个坐标,确实比去往临时基地快捷一些。

橘朔良想起木屋举办的短暂派对,那时朗珀特曾对自己说过:在山腹发现了东西。

“你们已经学会直接传送信息了?”白亚川惊讶非常,白羽鸠队与之形成鲜明对比,仍在基础实用的摸索阶段,将共感图景作为视觉辅助的工具。

“没办法,谁让我们依仗‘天才’呢。”赫林故作轻松。亚德里安虽然缺乏生活常识,对于学习却始终一丝不苟,没有半点懈怠,自然也会严格要求其他队员。而朗珀特对待课程很是随心,几乎没人见过他刻苦的样子,偏偏总能名列前茅。

完完全全的两类“天才”实例。赫林总能回想起看过的各类小说,不乏这种类型的角色,一旦自己相处起来,又觉得无从下手。

“明白。”但天才总归是天才。身为队长,赫林愿意无条件信任他的队员。在发出这条回应后,赫林突然调转方向,在疾行下射出了光铳弹。

有不明机体在后方出现。

令人眩目的光芒覆盖住雪地与丛林,吞噬了周遭的一切。此时的情况使赫林想到几小时前的射击训练,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他射出的同样是为夜间特制的信号弹,兼具照明和传递信息两种功能。比起真枪实弹地发生冲突,赫林更想拖延时间,混淆对方的视听。

“白痴。”就在赫林在紧张之余分辨出这句话时,更为密集的炮弹射向后方,明显是朗珀特的手笔。炮弹轰击到冷杉树上,树梢的积雪抖落下来,高大的杉树随之纷纷倒塌,阻挡了对方的来路。

能在扰乱视线的光铳弹下大致命中,很大程度归功于共感图景。可是,如果对方也在使用共感图景呢?这毕竟是来自异尘的技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赫林放弃继续思考。

“调转方向。89.91,43.57,山腹处。”

“明白。”

两人无声地重复着对话,加速向山腹处奔驰。临近山腹处,赫林发现这里存在雪崩发生的痕迹,山背堆积起不到二十米的雪墙,恰好能够用来隐藏机体。

当赫林和白亚川赶到时,橘朔良已经先一步到达山腹,里面隐有宽敞的空间。自展开共感图景后,橘朔良便没再参与对话,赫林对他一向放心。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擅自脱离队伍,抢先一步到达。

赫林不免有些后怕:“朔良,雪崩是你制造的?”一旦出现问题,他很可能落得个埋入雪层的下场。

“他差点想替你引开追兵,蠢货一个。”朗珀特出现在三人后面。即使面对多年好友,他照样不留情面。

橘朔良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他指向面前的石门,上面居然带有一个密码锁。“是机械式的,”橘朔良解释道,“我尝试强行破开,但是石门厚重,恐怕不好做到。”

赫林凑过去查看,那是一把黄铜制的叶片锁,结构精密。凸起的密码表盘则是拨动式的,侧面刻制的紫貂头像模糊不清,显然有些年头了。

朗珀特不以为意:“无所谓,能避避风雪。”此处地形易守难攻,不适合机甲大规模冲锋。

“朗珀特,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山腹中停放战斗机可以躲避卫星侦察,一种早已过时的手段。”

鬼使神差地,赫林拨动表盘,输入了“1778”四个数字——在他从史塔克叠杯中取出的西伯利亚狼币上,镌刻的正是这四个数字。

锁头发出一声轻响,锁舌弹出,密码正确。

“不愧是队长。”橘朔良看向赫林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之情。这个密码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或许艾伯特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故意给予两支队伍暗示,又或许,这仅仅是凑巧而已。

山腹中别有洞天,光线破除了深不见底的幽暗。赫林带头走入其中,正如朗珀特所推测的,里面停放着十数架战机,也包括直升飞机。

“撞大运了。”赫林如释重负地叹道。

希莱利亚连接上外置骨骼,将激光迫击炮扛在肩上,打开了弹射系统。雪地摩擦力小,能发挥出这套装备的最大优势。

远离了芃尔妮的歌声,曾出现在希莱利亚眼前的画面也立即消散。即使如此,希莱利亚还是凭借方才看到的冷杉树确定了大致位置。搬来帐篷前夕,希莱利亚驾驶运输机体跨越两地,路过的每一片区域都记得清清楚楚。否则,她早已死在异尘星严酷的战场中。

希莱利亚将弹射装置的速度开至最大,或许她选择的路线不是最为快捷的,至少她确实处在途中。

远远地,山边传来异动。希莱利亚提起高度警惕,却没有丝毫减速躲避的意思。她伏低身体,尽可能减小移动时的噪音,同时将视线紧紧锁定在发出响动的方向。不出三秒时间,目光尽头出现了几个显眼的黑点,正在极速扩大。

比我预想中来得要快。希莱利亚扶好肩上的激光迫击炮,按下启动键。同时,她开始调整前行的方向,目的却并不是躲避机体。

希莱利亚不擅长思考复杂的战术,她的做法永远坦率直接。如同之前的模拟对战,她的思路没有改变——不留余力,以最快速度突破!

这也是她选择这套装备的原因。比起异尘反叛军惯用的重型机体,身穿外置骨骼的她显得格外渺小。正因如此,她能更加灵活地穿梭于机体群之中。机体的重心下沉,极大提高了驾驶时的稳定性。相反,这样的设计令他们不能做出类似人类的下蹲等动作。倘若贸然使用武器,希莱利亚自然无法承受,但很大可能击中其他同伴。

实在不行,希莱利亚还持有用于自卫的激光迫击炮。面对他们,希莱利亚能使出对同学们毫无作用的招数和经验,穿行于机甲群中,简直如鱼得水。

希莱利亚无法被侦察装置识别,而她天生的银发化为绝佳的掩护。当异尘人的前锋意识到前方居然有个人凭借肉体凡胎直冲而来,活像犯了癔症时,希莱利亚距离他们不过一百米远了。

希莱利亚先发制人,朝异尘人的机体发射了迫击炮。激光迫击炮无法造成可观的伤害,但确实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几乎在同一时刻,异尘人向她发射光铳弹。希莱利亚早已计算好周围的地形,她借迫击炮的后坐力滑上两侧斜翘的石壁,跃到空中,转身躲过炮弹。

异尘人顾及到前后距离,只能发射威力较小的弹药,这在希莱利亚的意料之中。

希莱利亚行至侧方,趁大多数机体来不及调转方向时,迅速突围。

她向四周张望,最后看见赫林他们的地点似乎就在附近。画面消失地太快,凭借脑海中残存的印象,赫林调转方向,去往东侧。然而,临时基地却在西方。对于能否找到灰林鸮队,希莱利亚心中打了个问号。

东方是异尘人赶来的方向,极大概率遇到大批异尘人的军队。她担忧灰林鸮队的安危,担忧陪同灰林鸮队的自家队员,她同样想要掩护身在雪屋帐篷的其他队员。不如趁此机会,将异尘人的大部队引开,保证留守队员的安全。

不能犹豫了!此时的希莱利亚无瑕顾及其他,决定向第三个方向前进。当她作出决定的一刻,立即再次向异尘人发射迫击炮,不敢有丝毫松懈。

希莱利亚渐行渐远,她察觉到身后尚有追兵。眼前的场景越来越开阔,同时也越来越令她感到陌生。希莱利亚不得不顺应地势,她紧急调整朝向,与一颗光铳弹堪堪擦过。

看来不能一味逃避了。希莱利亚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迫击炮。有狂风吹过,她看到后方的追兵同时抬起发射器。

爆炸声想起,卷起尘埃与雪粒。希莱利亚的手指顶在发射键上,见证远处的异尘机体被空中飞来的榴弹砸中。异尘人似乎并不打算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派出的追兵不多。

抓紧时间,快跑!希莱利亚紧绷的神经发出哀鸣,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感和求生欲瞬间蔓延到全身。快跑,快跑,快跑!希莱利亚决绝地回头,再次以最快速度俯冲。可是,喷射装置在刚才的冲击中受到了损坏,或者这套装备本身年久失修,希莱利亚只能以不足一半的速度前进。

并且,受到地形影响,她的速度越发慢了。

赫林他们在哪?

会找到他们吗?

“笨蛋,我让你停下,听不到啊!”

突然,希莱利亚感到光线暗了下来,像是云层被风推来,遮住了日头。下一秒,希莱利亚被一股由上而下的力量扑倒在地,半个身子被压到雪里。好在积雪厚实,她的痛觉早在寒冷的户外变得迟钝,此时更加感受不到疼痛。

她眨了眨眼,看见赫林覆在她身上,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在眼神接触的一瞬间,赫林脸上的怒气消散,他只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赫林?”希莱利亚向上看去,一架直升机悬在距离地面五六米处。

“赫林,我马上就能停稳,你为什么突然跳下去,很危险的!”坐在驾驶位的橘朔良喊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赫林咬牙切齿地嘟囔起来。这个音量,橘朔良绝对听不到的,希莱利亚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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