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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调 第二节 逃离危险之地

绝望抗争之颂歌

  

微风夹杂着的,是农作物特有的奇特清香。

路易斯驾着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路况不是太好的乡间小道上。目前距离慕尼黑已有几十里路了,那群危险的亡命之徒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追到这里。松了口气的路易斯不由想到雷奥哈德,想必一定是他的拖延,才能让路易斯带着公主如此平安的走了一天。想到这里,路易斯心里就不太好受。

伊莎贝拉·亚美莉·冯·弗雷德里希。

异教徒口中的无笑公主,绽放的笑容拥有奇迹般的力量。而这般神奇的少女,此时此刻就睡在路易斯的马车后面,不由让人觉得真是好玩。掀开帆布,伊莎贝拉蜷缩在马车之中,安详的睡脸甚至都让路易斯差点忘记了,眼前这名少女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唔……”

“醒了?”

“这里是……?”

似乎是受到阳光的照射,伊莎贝拉睡眼惺忪的从一堆衣服中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路易斯拿出水袋,递到少女嘴边,而伊莎贝拉丝毫没有客气,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这里是哪里……?”

“马上就到温特弗林镇了。”

“嗯!?”

终于清醒过来的伊莎贝拉猛地朝后退了一段距离,警惕地看着驾驶着马车的路易斯。她紧张地环顾四周,发现这边根本就没有自己熟悉的景色还有熟悉的人,从小都封闭在城堡中的伊莎贝拉无比害怕,身体瑟瑟发抖。

“你冷静的。”

“雷奥哈德在哪里!?”

“为了让我们平安离开这里,去吸引敌人了。”

“他……死了?”

“不能这么说,但活下来的几率也不是太大。”路易斯面对又开始流起眼泪的伊莎贝拉,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如果让那群家伙逮住的话,肯定问不出什么东西,那么雷奥哈德只可能会被他们大卸八块……吧。”

“……”

伊莎贝拉用衣袖擦干眼泪,只是以极为怨恨的视线看着路易斯。看对方没什么举动了,路易斯也就回过头,继续驾驶马车,没继续说什么。但刚回过头,背后便传来奇怪的声响,转投一款,伊莎贝拉竟直接跳下车,拎着裙角朝着相反方向跑去。

“喂!”

“……”

伊莎贝拉并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跑去。华丽的服饰极大的限制了她的行动,更别说柔弱的身体能跑多快。路易斯完全可以追上她,但有些生气的他并没有选择去追,而是直接从暗箱中抽出长弓,搭箭上弦,对着伊莎贝拉的脚边就是一箭。

“唔!”

“如果再跑的话,下一发箭就要射到你的腿上了。”

箭矢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伊莎贝拉的脚旁,吓得公主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暗自感叹自己箭术是怎么练出来的路易斯收回长弓,快步跑到伊莎贝拉身边。

“你跑什么?”

“我要去找雷奥哈德!”

“唉……”、

面对这个不谙世事的公主,路易斯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单纯地说明雷奥哈德不可能活下来的事实,伊莎贝拉也不可能相信,这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结果。到时候路易斯也只能来硬的了。

“你想辜负他吗?”

“唔……”

“不管雷奥哈德有没有战死,你现在跑回去,只会让他的一切努力白费。”路易斯没有看着伊莎贝拉,而是转身慢悠悠地朝自己的马车走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能够逃出这里!我很佩服这名令人尊敬的骑士,他能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换让你逃脱的机会。而你,希望让这一切付之东流吗!?”

“呜、呜呜……”

看来奏效了……

听到少女哭泣的声音,路易斯松了口气。至少,这个名叫伊莎贝拉的公主,还没有那么难对付。他清清了嗓子,闭上眼略微酝酿了一会。

“所以,跟上我,还是自己去送死,自己选择吧。”

“呜……!?”

“我虽然不是什么声名显赫的人物,但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办到。”路易斯摇头晃脑的说着,然后转过头,“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别跑!”

伊莎贝拉直接提起裙子继续跑起来了。

“你这个死脑筋!笨蛋公主!”

“放开我啊!”

路易斯很轻松的便抓住了伊莎贝拉,带回车上后用绳索捆住了手脚。但一不小心,虎口却被伊莎贝拉狠狠咬了一口。路易斯虎口处的老茧差点崩碎伊莎贝拉的牙齿,而没有老茧的皮肤却被咬出血口子,这让路易斯又觉得可气,又觉得好笑。

“我说的你都听不进去对不对!”

“你个无礼的家伙,快松开绳子!”

“吵死了!”有些失态的路易斯在捆好伊莎贝拉后,直接将其扔到马车上,“你真的想让我拿剑挑掉你的筋你才情愿吗!?”

“哼……”

这是第一次,路易斯在异性面前如此失态。有些平静下来的他也觉得相当的有意思,拿着剑对女孩子威胁说“挑掉你的筋”这种话,换做之前的路易斯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当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像伊莎贝拉这样不明事理的人。

“公主殿下,你就安静一会吧。”

“快放开我!”

“都说了你回去也没什么用啊,而且就这么让你跑回去自投罗网,我怎么和雷奥哈德交代。”路易斯揉了揉狂跳中的太阳穴,显然他是被这位公主搞的头大,“你想想看那些亲卫队的士兵,雷奥哈德,他们的牺牲究竟是为了谁!”

“我、我知道了啊!”

“知道就好。”

看到少女就此妥协了,路易斯再度松了口气。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备,毕竟伊莎贝拉先前的举动,着实出乎路易斯的预料。于是路易斯并没有给伊莎贝拉松绑,而是直接跳上马车继续赶路。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谁也没搭理谁。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天色逐渐黯淡了下来,残阳如血,火红色的光辉照耀着这片山清水秀的大地。马上就要到晚上了,不找个地方留宿,赶夜路是很危险的。于是,路易斯回过头,冲着躺在衣服堆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

“晚上你有什么打算吗?”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如果依照这个速度,在天还没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应该可以赶到温特弗林镇。”路易斯回身将伊莎贝拉拉起来,使其能够靠在马车上,“到了那里我们就休息。”

“那群人不会追上来吗?”

“怎么可能,他们没那么聪明。而且,赶夜路更危险,如果只有我一个人,载着这一车无用的货物还好说。但现在你不是在我车上嘛。”

“嗯……”

“那么,你想干什么?”

“我要新衣服。”

“嗯嗯。”路易斯点点头,“这一车都是。”

“我还要洗澡。”

“……嗯,好吧。”

这样说着的伊莎贝拉,有些不满的撅起嘴来。路易斯本想拒绝这个要求,但看到少女脸上的灰尘与泥土,还有身上沾着的鲜血,也就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给我松绑。”

“……你还会跑吗?”

“不跑了。”伊莎贝拉的眼神中,透露的是让人觉得安心的认真,语气也十分果断,毫不犹豫,“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对我有什么歪念头。”

“是、是。”

“快给我松绑。”

“好的,公主殿下。”

路易斯解开束缚在伊莎贝拉四肢上的绳索,露出歉意的笑容。而伊莎贝拉则是活动了一下四肢,挪了挪身体,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那么,公主殿下,接下来就快到温特弗林镇了,能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

“把你身上的衣服换掉。”

“喂!你想干什么!?”

“你穿成这样是想告诉别人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公主吗!?”看到伊莎贝拉一脸警惕的样子,路易斯真的觉得哭笑不得,“我不会做什么的,到时候你就在马车里把衣服换上,不然我们真的会很麻烦的。”

“……好吧。”

看到伊莎贝拉同意了,路易斯从马车的暗箱中那出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这个情况当初路易斯就考虑到了,于是就准备了一套做工和材质都是比较上乘的女式服装。

“这个行吧?”

“……可、可以。”

“自己盖上帆布,我会把马车停下等你换好的。”

伊莎贝拉很听话的钻进帆布之中,然后将帆布拉好,盖得严严实实。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路易斯停下马车,然后跳下来走到路边。

待会怎么办?

路易斯很清楚,温特弗林镇内一定会有很多冲着无笑公主的名字来的家伙。比起直接攻击公爵城堡的那群人,这些家伙还次一些。但毕竟是为非作歹之人,如果看到伊莎贝拉这样气质非凡,美貌动人的女子,不心生邪念才是怪事。

“我换好了。”

“……”

“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

就在路易斯思考的时候,伊莎贝拉已经褪去身上华美无用的服饰,换上用粗布做的平民服饰。一头金色的长发不扎不束,随意地披在肩膀上。虽有人靠衣裳马靠鞍的老话,但不得不说,即便是这种粗布制作的服装,也丝毫无法掩盖眼前这位公主身上的与众不同的气势。可能是心里的潜意识作用吧,路易斯如此想到。

“没什么,只是觉得公主就是不一样。”

“这算是奉承吗?”

“当然不是。”

一边嘟囔着“奇怪”的伊莎贝拉,翻过马车坐在路易斯的座位旁。见对方丝毫没有拘束之感,路易斯也只能爬上马车,和这位奇怪的公主分享并不算大的座位。

“不挤吗?”

“不挤……”

“好好,你愿意怎样就怎样。”

马车再度向前慢悠悠地进发,路易斯本想专心驾驶马车,并去考虑接下来怎么办。但身边那个对外面世界无比好奇的公主,已经完全剥夺了他的注意力。看来的确是封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于路易斯已经完全看腻的野外景色,伊莎贝拉相当的感兴趣,兴趣盎然地环顾四周。

“公主殿下——”

“别叫我公主殿下了。”伊莎贝拉直接打断路易斯的话,神情似乎有些低落,“我现在也不算是什么公主了,而且如果在外面的话,喊我这个不会被别人发现吗?”

“也对。”

“那我起一个别的名字?”

“你起吧。”

“希拉瑞莉。”似乎是早就想要这个名字,伊莎贝拉两只眼睛中冒着幸福的光芒,“希拉瑞莉·弗里德里希,这个名字不错吧!”

“希拉瑞莉……”

快乐的。

盯着模样十分认真的伊莎贝拉,路易斯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感觉。希拉瑞莉,意为快乐的,眼前这位公主,从出生就生活在所有人的甜言蜜语中,与饥饿、战争、疾病远远的隔离开来,这样怎么会觉得不快乐呢?

“怎么了?”

“唔……没怎么,这名字很好,很适合你。”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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