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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函谷篇一/萍儿

诛君之剑

  

开学时已近入秋,天气转凉,人的心情也不再那么轻浮急躁。在这函谷学院中,扉的眼睛几经回落,那雕鸾画栋,楼阁回廊,扉理所当然的迷路了。

扉虽然迷茫,但却不会显露疑色,依旧一副“别靠近我”的表情,他望着那些都长着差不多的房子,路在何方?突然一只猫跑了过来,那猫左脸白,右脸黑,身体黄色,四脚为棕,特别是那双眼,似乎是左蓝又绿,好生奇异。

那猫一发觉到扉的存在,浑身花毛竖了起来,龇牙咧嘴的瞪着扉。

扉只是一瞪,那只猫吓破了胆,顿时瘫坐了下来。扉随便走开,可没走几步,脚上一阵痛,低头一看,那只猫竟然偷袭来了,咬着扉的脚不放。胡扉甩脚,那只猫“喵”一声被踢出了几步远。扉没当回事,继续走,刚一迈步又发现那猫咬了上来,又一甩脚,那只猫又飞了出去。扉一迈步,那固执的猫又来了。扉忍无可忍,杀气侧漏,那只花猫一下子蔫了,撒腿跑去。

扉火大追了过去,可那猫却是相当的灵活,“可恶!”直到跑上一楼阁的二楼走廊,那花猫终才停在一窗上。扉踮着脚尖,势在必得的靠近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傻猫。“混蛋。”扉一个虎扑,趴上了窗子,逮个正着。花猫挣扎着,扉好不容易的将其治住,只觉得这屋内暖哄哄的。他抬头一看,眼前有一架子挂着红衣,满是水汽的房内有一寂静的木桶,木桶内一个长发披散的小孩,惊恐的盯着突然被推开的窗子以及突然出现的人。

“呃。”扉虽说惊慌,但还没到失措的地步,从小残酷的训练让他的内心无比镇定。他什么没说,什么没做,依旧趴在窗台上,“一脸平静”的看着那个在水中蜷成一团的人。

不知为何,小孩看着那个“傻傻地”男生,竟渐渐平静下来,不惊不慌的双手趴在浴桶边缘说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扉一愣,火山爆发了,这声音,他是个女孩?

“这就是女孩啊?上次就感觉那几个小孩不太一样,难道也是女孩子?”扉是这么想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一个女孩子。扉心中战战兢兢,不过一定要保持镇定,说道:“我是来参观的。”

“参观?参观什么?参观我洗澡?”

“不是。”扉表情认真,完全像个正直的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那你是谁家的孩子?干什么抓我的猫?”女孩依旧很平静。

扉野兽的本能告诉他,现在这种情况下很危险,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后会有期。”扉汗如雨下,还是先离开,说不定会出事的。

扉刚想逃,那女孩突然叫到:“等等,我姐姐叫你有事。”

扉疑惑不安的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一个侍女,“啊!”小扉大叫,一盆子热水铺天盖地的涌来。扉一个踉跄连退几步,从二楼掉下,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了屋中喊骂声:“你这个小色狼,快滚!小心老娘打死你!”

扉穿过了几个园子这才放心的停下,他扔下了落汤花猫,将头上的湿毛巾拿了下来,满脸的水渍,还有几片花瓣贴在脸上,散发着一股香香的味道。扉起脚向猫踢去,花猫顶着毛巾灵活地躲了过去。“死猫。”

扉向猫追打上去,“咚”一声撞在一人身上。

“你是何人,新来的学生?”是一个中气十足的成年男子的声音。

扉打量着这个男人,漆黑如缎的长发在那冠下却不显得整齐,零乱的发丝俏皮地从他的脖子两旁垂下来。瘦削却刚毅的脸庞,挺直如雕塑的鼻,棱角分明的薄唇,粗黑挺拨的浓眉,这个人透着霸气。

“这不是七花嘛。”男人看见那只猫,不过那花猫见到男人吓得魂都掉了,反而躲到了扉的身后。男人无奈的笑笑,又说道:“萍儿的朋友?”

“不是。”

“别害羞,这院子没什么人会来,萍儿也没什么朋友,要好好相处。”

“不是朋友。”扉红着脸跑开了,那只花猫也跟着飞跑了。

“常来玩。”男人很欣慰,女儿终于也有朋友了吗?

男人名叫葛修,天下十大武圣第二,两年前任教函谷,是函谷学院三大剑圣之一,也是其中唯一的现任剑圣。

葛修来到这院子,这里是他的住所,同住的还有他的女儿葛萍和一女仆。“萍儿,你交到朋友了?我看见有一男孩带着你的宝贝猫。”

葛萍刚洗完澡,还没换日常衣服,在二楼走道倚着栏杆,微笑着说:“爹爹,那家伙被舞姐姐泼了一身的水,没事吧。”

见到萍儿露出的笑容,葛修感到惊讶,出什么事了?萍儿竟然笑了。“我看没事,出什么事了?”葛修说怎么这个小家伙浑身湿漉漉的呢,原来是禇舞干的。

“老爷,那小子偷看小姐洗澡,这么小就有色心,不能不教训啊。”这禇舞明显还在为扉的事生气:怎么会有这种小孩儿?

“他可没偷看,只不过是趴在窗户上和我聊天罢了,舞姐姐做得太过了。”葛萍嘟着嘴,对禇舞的行为很不满。

“小姐,这男女之别,您实在是太迟钝了,会被坏小孩儿占便宜的。”

“沾点便宜就还能来玩的话,就太好了。”葛萍自言自语,眼中流露着寂寞,说的话只有身边的禇舞才能听见。

“小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烦恼,禇舞心痛,“小姐很温柔哟,这点老爷和我都知道。”

“萍儿,好不容易有了朋友,要好好相处哦,我看那孩子挺腼腆的。”葛修笑道,已经好久没见到萍儿笑了。

“不是朋友啦。”葛萍说着回到屋内。葛修也进了屋子,不一会儿,萍儿就穿好衣服从屋内的楼梯下来了。萍儿很可爱,只是脸上少了一丝同龄人的稚气,多了一份抑郁的感觉。

“怎么了?”

“爹爹,我想,出去走走。”葛萍咬着嘴唇,艰难地说道,“我不在乎他们是怎么看我的,爹爹,女儿已经长大了。”

听见这个才九岁的女儿说自己长大了,葛修微笑着:“萍儿是长大了,不过真的不怕了吗?虽然来了很多新学生,但是那些老学生,他们会在背后说什么,我也不好干预。”

“爹爹不放心我吗?女儿保证不会再有那样的事了。”葛萍期待着,不过显然明白这事情不简单,“爹爹,我,是怪物吗?”泪水从眼角没有任何犹豫的落下,包含着寂寞与痛苦。

葛修一听,举掌,最终还是收住了这一巴掌,手掌抚摸着萍儿的脑袋,将她拥到怀里,“你是我葛修的好女儿,不是什么怪物。”

看着这父女俩人,禇舞心中也不好受。最初被分配到这里前,听说了葛修女儿的事,害怕得不得了,一开始和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相处,战战兢兢地,后来发现,她不是什么怪物,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寂寞,孤独,敏感,同时也温柔善良。

开学几天后,扉的不良之名已经传开,这是个说话不多,敢和老师干架,动不动就将同学打得哭爹喊娘,手断脚断的不良少年。不过就算这样,老师们也只能处罚一下而已:学院内是允许私斗的,但只允许单挑,至于以多欺少踢到铁板的事,学院一概不追究少数方面的人的责任。

“手痒了。”扉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每一个茧子都是用血堆成的,虽然现在他脸上还留着之前和老师干架的淤青。

临近中午,扉上午和老师闹僵了,还打了一架,累了,现在正无精打采的上理论课事开始犯瞌睡打呼噜,于是他就又被叫出去好好教育了一番,很晚才得以吃午饭。

饭堂挺大的,足以容纳百余人同时用餐,而现在则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人。小扉走向一个比较矮的窗口淡淡的道:“来份饭。”

“没菜了。”窗口中传来的是一个如莺啭般的妙丽女孩的声音。

“随便,能吃就好。”扉对于吃的东西实在是不怎么挑剔。还有就是,只要不是面对面,扉还是能在女孩面前保持平静的。

接着一个木盒从窗口中推了出来,那女孩只头髻及窗,所以小扉并不见那女孩的容貌。不过声音美妙,其主人也肯定是个女孩子。扉如是想,接走了饭盒。

“这是?”扉看着那白乎乎的一粒一粒的东西,没见过,不像是面食。东西已经凉了,扉尝试了一下,很香。“这是……什么东西,好香。”扉感叹着。看着那一小块棕色的东西,也是没见过的东西,尝一下,咸咸的,“好脆,这是何等美味!”此时的胡扉满眼小星星,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碟凉菜。

这时已经有大婶在收拾打扫了,其中还有一个小女孩,竟然是葛萍,她虽着布衣,可那灵动兰心惠质的气息未敛。她正在擦拭着桌子,几滴晶莹的汗珠悬于脸颊,煞是可爱。

“怎么样,能吃吗?就剩这些东西了。”葛萍过来问道,额头还流着汗,脸颊红扑扑的,像苹果一样。

“好吃。”扉抬起头来,看见这个女孩,心跳加速,紧张极了。

“是你!”那女孩突然叫到,这一声可把扉吓的认天不认地了。

扉好不容易才能定睛,看清了这女孩的容貌,觉得眼熟,在哪儿见过,可是自己这辈子总共才见过几个女的,她是谁?再一想,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在水雾中沐浴的女孩。

萍儿也激动地怯笑道:“你好啊,我叫葛萍,前几天见过的,在我家。”

“你,你好。”

“……我去干活了。”葛萍心中紧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前没有朋友,身边就只有父亲和舞姐姐,如何与人交谈?说些什么?还是走吧。

扉愣在座位上,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冲动,两只手在颤抖:她的血是什么样的?肯定比一般人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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