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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被遗忘的人(1)

幻想乡里的银月

  

“啪嚓!”

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茶水四溅,打湿了自己的裙摆。她的手在颤抖,金色的长发盖住了眼,遮住了那可怕的愤怒情绪。

“紫大人!”八云蓝慌忙拿来清扫工具,准备清扫,但是八云紫挥手制止了她。“蓝,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出去吧。”

“可是,紫大人——”

“我说,出去……”八云紫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声音也略有降低,甚至身体的周遭开始不断有黑色的隙间出现又消失。虽然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是原先的平淡,但是熟知她习惯的蓝知道,这是自己的主人在发怒。

“是。”八云蓝低下头,随后退出了八云紫的房间。在蓝关上门的一瞬,一阵可怕的威势便从境界大妖的身上散发出来,恐怖的妖力将和室内的布置撕得粉碎。

八云紫闭上眼,仔细地回溯了一遍与少年有关的记忆,发现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碍时,才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更加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

“这是第几次了,月夜见……”她的眼中,紫色的深邃似是要把一切都吸入其中一般,令人恐惧,“并且,这次居然连其他人的记忆也要清洗……月夜见,你出格了!”

没错,八云紫与少年,准确来说是绵月夜晴的初次相遇并非是几年前的外界,而是更早之前,甚至久远到她率领妖怪们攻上月面的年代。

她征伐月面,却在那里见到了真正的银月。妖怪与月人成为了朋友,这是隙间大妖自友人西行寺幽幽子逝去之后,第一个交到的友人。

他向她询问地面上的事,她问他愿不愿意真正地到地面上去看看。于是在拜托了丰姬(由于实在无法抵抗楚楚可怜的小夜晴而咬着牙答应)之后,趁月夜见闭关(压制自身概念化),他随八云紫来到了地面之上。

他随她走过大江山的鬼族驻留之地,和鬼王们一同摆宴;造访过那一望无际的太阳花田,在四季鲜花之主的指导下感受天地自然;曾去到不为人知的魔界,和魔界的公主结下了羁绊……

他们去过了很多地方,不仅霓虹这弹丸小国,他们也走过对岸那泱泱天朝的大好河山,也曾在遥远的西方见识过魔女们精巧的魔法。绵月夜晴还见到了自己早就逃至地面的姐姐和八意思兼,和她们的关系也突飞猛进。八云紫也带着他认识了她如今已为亡灵身份的友人西行寺幽幽子,华胥的亡灵似乎很喜欢用美食满足自己,于是他学习了烹饪技巧。

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令自己的情况稳定下来后的月夜见得知了自己用来解决概念化问题的工具背着自己悄悄地跑到了地面上之后,震怒之下竟令月球连续三个月消失在夜空之中。月亮,在非常识侧属于神秘度极高的事物。月亮的消失导致了妖怪们的力量失去控制,有的暴走有的衰退,一些妖怪开始大肆攻击弱小的妖怪,导致了不少妖怪族群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于是八意思兼劝说他回到地面,此时绵月丰姬也奉月夜见之命前来带回自己的弟弟。所以妖怪和月神之子的旅途就此结束,但令八云紫没想到的是,月夜见为了让他永远不离开月面,竟出手抹去了他的记忆。

并且,这并不是小概率事件。光是八云紫获知的次数,就有三十九次之多!八云紫愤怒异常,尽管大多数月人都从心底里看不起地上的妖怪和人类们,但绵月夜晴是不一样的。她能感受到,少年对待一切事物的好奇与纯真,对待自己友人时那无半点虚假的珍视和喜爱。妖怪们对情绪的感知非常出色,这也是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小家伙的原因。谁不想和没有丝毫坏心思,只会对你好的纯净之物交朋友呢?

所以八云紫,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孩子。也在那并不漫长的旅途中,对绵月夜晴产生了一点异样的感情。所以在她得知了少年遭受到的一切,并在八意永琳的变相提示和绵月丰姬自暴自弃般的宣泄下,知道少年真正的身份之后,八云紫就有了一个想法。

一个,令纯洁的月神之子,彻底投向地面的想法。只要让他有所牵绊,给他束上地面的羁绊,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再纯洁,也没关系。妖怪们感知情绪,重视感情,不会因为这点就改变对绵月夜晴的印象。

于是,说服了绵月丰姬,顺带着让绵月依姬也纠结地加入进来之后,一个计划就开始实行了。所以少年每次失去记忆之后,都还是会对地面升起兴趣,并且这样的情绪会越来越强烈。这样,总有一天少年会主动逃离月面,就算月夜见准备提前下手,时刻陪着夜晴的绵月姐妹也会直接将他送到地面。也许她们会被暴怒的月之神祇杀死,但为了自己最疼爱的人,她们早就不在乎什么生死,什么月之都了。

但是现在,月夜见直接清除了外界有关少年的信息,这就导致原本认识绵月夜晴的人会遗忘掉他。

“月夜见,很有可能没有清除小晴的记忆。”八云紫有些明白月夜见的用意了,捏着扇子的手因用力而有些发白,“这样,就算小晴想再见到其他人,也会因为他们‘不认识’自己而心灰意冷,导致真正的不再离开月面。”

八云紫可没有忘记,少年前段时间所做的,被其他人抛弃的噩梦。现在想来,那确实是少年的能力开始复苏,因为身为月之神的创造物,当月神要开始自己的计划时,就会激活他体内的某些东西。而那些梦境,很有可能也是月夜见一手操弄的!

“我不允许……让他变成承载你灵魂的容器,月夜见。”妖怪贤者眯起眼睛,隙间拉开,“灵梦,听得到吗?”

既然你想把他变成你自己的东西,那么,我找来其他人先把你反了再说。八云紫冷哼一声,开始对那边有些不耐烦的博丽巫女下达指令。

“……”稗田阿礼抿起嘴唇,捧着书卷的手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心中的不安感急速扩大。一旁的阿求见状,便为她斟了一杯茶,递到她手边:“怎么了,阿礼姐姐?”

稗田阿礼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接过茶,闭上了眼睛。不过十几秒,阿礼就猛地睁大眼睛,深紫色的瞳孔微微颤抖着,“阿求,快,快把最新的那一版《幻想乡缘起》拿来,快!”

阿求疑惑,但是阿礼的语气是如此的急促和焦虑,容不得她立刻提出疑问。少女无言起身,径直走到某一排书架前,取下一本书卷,将其交给了稗田阿礼。

拿到书的阿礼迅速翻开书页,丝毫不顾过于激烈的动作会不会伤到书页,阿求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出言劝阻。她知道,能让自己的先祖大人如此失态的,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阿礼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内容,只是她的脸上从一开始的焦虑不安,逐渐变得面无表情。

“阿礼……”沉默许久之后,阿礼终于张开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有些嘶哑,“你在编纂这一版的《幻想乡缘起》时,为什么留下这一部分?”

阿求看向阿礼所指的地方,只见满是文字的书卷,居然有一页完全是空白的。“居、居然有空白?可我当时应该把全稿都认真地审过一遍了啊,还请了慧音来帮忙。”阿求心中一惊,连忙解释。

“会不会,是在印刷时出了问题?”

阿礼摇了摇头,“绝对不会。”看到阿求忐忑不安的表情,她无奈一笑,揉了揉自己可爱后辈的小脑袋,“放心吧阿求,这不是你的问题。你的水准,我可是心中有数的,所以绝不会是你的疏忽。”

阿求闻言,先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便想到了什么,“难道,阿礼姐姐的意思是……”

稗田阿礼表情阴郁,“先不急着下结论。走,我们到外面去看看。”

阿求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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