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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乐观的后果-1

溃之歌交响诗篇

  

“什、什么……”

以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那希伦斯挤出了这几个字。

“啊?……别告诉我你忘了。那时,我可是给了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考虑了啊。你该不会是以为,那是我大发慈悲,给你时间让你来恢复你的日常吧?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纳维尔说着说着,突然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

“想得倒挺美的,小子!”

匕首的刀尖浅浅地刺入了那希伦斯的下颚,那希伦斯可以感到自己的血在顺着脖子缓缓流下。

“想要回你的日常?!你以为一切都能如你所愿,只要去祈祷、去追求就可以实现、得到吗?听好了,你有着他人所没有的能力,而你能力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不是上帝随便施舍给你的!你要去发挥它的作用,而不是仅仅因有它而自豪!”

纳维尔将那希伦斯又提高了一些,这让那希伦斯更难受了。

“呜、咕、咕啊……放手、快放手…!”

原本还能稍稍挣扎一点的双腿,现在只能垂在那里,连蹬腿的力气都必须拿来强制自己不停止呼吸。可是,纳维尔还是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明明都以为你有这个觉悟了…我还以为你知道自己的这份能力该如何被使用,结果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也罢,既然你听不懂我委婉一点的说法,那就恕我无礼了!”

那希伦斯开始悄悄地将魔力一点一点集中在右手上。

“呐,那希伦斯,不想去改变吗?你总有过‘这日子太无聊了’这样的想法吧?!啊啊,我也曾有过啊,但和我不同的是,你有能去对此做些什么的能力!通过溃之歌的发动,你想做到什么就能做到什么:大屠杀、战争、内乱、地震、洪水、反动、歼灭、毁灭、甚至重新实现那位诺查丹玛斯的大预言都可以啊!人们都已经厌倦了这份和平,祈求要发生点什么啊!因为你是一个睢者,所以你没有办法逃避这份带来改变的命运!要么加入我们蔚蓝诗谣,要么…”

——趁现在!

“喝啊!”

随着一道魔力的闪光过去,长剑重新出现在那希伦斯的右手中。

“——想都别想!”

‘嗖——!’

一个空气被切割的声音响过,纳维尔的匕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划出了一斩,正好斩过了那希伦斯长剑刚刚出现的那块空间。

‘嚓嘶……’

尔后,就像是沸腾的水一样,那希伦斯手中的长剑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便如同被反召唤了般化成粉末消失了。

“什、什么?!”

那希伦斯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剑怎么会在自己没有给出反召唤命令的前提下自行反召唤了?

然而,他也没有时间来反应了。

纳维尔抬起了右腿,用膝盖狠狠击中了那希伦斯的上腹部。

“呜啊!”

紧接着,纳维尔拽住那希伦斯的衣领,一个过肩摔便将他摔了出去。随着一声闷响,那希伦斯被重重地摔到不远处的墙壁上,然后顺势倒地。

——怎么会这样…?

那希伦斯忍着痛,试着重新站起身来,但这却比想象中的要难多了。看到他还有点力气,纳维尔一脸不悦地朝他走来。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

“…听说你在和谁进行特训啊。呵,真是可笑。我现在觉得,你这所谓的‘特训’,只不过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而已。”

“可、可恶…我还没想就这样放弃呢!别看扁人了,现在就让你看看我训练的成果——”

那希伦斯咬着牙向前伸出了手:

“——『单向召唤』!”

这一次,他是确确实实地握住了长剑,然后奋力将其一挥再一指,进入面对纳维尔的作战模式。

然而,纳维尔却对这一切木然。

“…怎么了,攻过来啊?!”

那希伦斯大声喊道。

“……呵,无聊,初生牛犊的愚昧。”

“……什么?”

“那希伦斯,吃一堑要长一智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人不堪入目。我很同情你,同情你的无能、固执、和弱小。若不是那位大人表示对你有意思的话,我现在、此时、此刻、于此处、会立即、毫不犹豫地、面不改色地、杀了你。”

纳维尔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先述『观测型临阵修饰』”

然后,他斜向划出了一击。

‘呼——!’

虽然两人之间的距离还尚有一段,但那希伦斯却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一股魔力的波幅划过身旁。然后……

‘嘶……’

随着一阵刺耳的嘶嘶声,长剑再度消失在了空气中。

“后概,行走于魔力渠线,吾愿,破坏之。”

“什么!?”

那希伦斯以不敢相信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

“请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那希伦斯。根据你刚才的行为,我将你对于我问题的回答默认为否,也就是说你选择与我们蔚蓝诗谣为敌了。……我的任务于是就暂时告一段落了,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你选择的那条路上,究竟布满了怎样的荆棘吧。”

他说罢,掀开了校服的外套。只见他白衬衫的左胸口袋上绣着一个奇怪的纹章。

“给我好好记住这个纹章吧,因为它会不断出现在你的噩梦里面!”

纹章并没有被形容的那么恐怖,其设计反而十分正常,一个竖着的菱形,和一个在正中横躺着的符号‘∞’——魔比亚斯之环。菱形的两边从魔比亚斯之环的两个口穿过,整个图形的四周被各种各样的魔法文字包围着。

“这是我们的标志,同时也是将出现在昭示着毁灭的战旗上的魔印!以后若你有幸看到这纹章时,也请务必对其示以相应的敬畏!”

“谁稀罕这种东西啊……”

那希伦斯的眼前开始发黑,甚至有点站不住的感觉。

这是魔力过度消耗造成的。在先前和爱丽雅的一战中,他便已经单向召唤过一次了。再加上这场战斗中的两次,他的上限三次已经达到了。

…可、可恶……

必须赶快打起精神来…不能就这么被魔力消耗所带来的疲乏感打倒啊!

他开始加速体内的魔力循环,想通过集中魔力来恢复力气。

“面对现实吧,你的胜算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纳维尔叹了口气说道,然后一把抄起匕首,便冲向那希伦斯:

“依预,给予断结契约之一击!”

大声进行了咏唱后,纳维尔一刀捅入了那希伦斯毫无防备的左胸。

“咕呜啊!”

疼痛感顿时传遍了那希伦斯的全身,令他几乎要晕过去。他咬紧牙关,就像是要将一切赌上一样,奋力抬起右手,试图拔出纳维尔的短刀。

——这样不行啊、完全不行啊…不甘心……

“使不出力气了吧……真是可悲,就这样放弃吧。”

纳维尔冷淡地说道。

他抓住那希伦斯的右手,然后自行将匕首抽出。然而,只见匕首刺穿之处只有衣服被刺破了而已,完全没有伤口。

“我的『观测型临阵修饰』让我能够随意操纵整个战场上的魔力,包括你的魔力和你用魔力召唤出来的物品。你太冲动了,以至于没有去顾及为什么你的剑能那么轻易地就被我反召唤了。原本这是个只要动脑筋去想一想,谁都能看穿的术式,然而你太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了,所以才没能意识到。这就是你不自量力、过度乐观的下场……”

纳维尔将那希伦斯逼向后方,在那里,是一处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呜……我、我……绝不…就此认输!”

“省省吧,你以为这是什么?画给小孩子看的少年漫画吗?你的气势有了,不过,你根本没有战斗的资本。”

说罢,纳维尔又挥出了一斩,这一斩正好划过那希伦斯的右臂。

“呜啊!”

“后概,武装可能予以否定……你的心脏中枢、胸部、以及右臂的魔力渠线已经全都被我斩断了。现在你已经不能施展任何魔法了。”

“可、可恶……”

那希伦斯已经几乎无力抵抗了。

纳维尔露出了他那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以令人发毛般温柔的语气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了。请不要太绝望,因为我的任务是将你‘劝’入我们这边的,所以我还会来找你。不过,若你敢干什么蠢事的话,我可不敢担保你身边的人的安全。想必你不愿意让那种事情发生吧?我也不想哦,那希伦斯同学,别看我们这样,我们可不想随便将普通人牵扯进来。不过,一切都还需要你的配合,望你能早日理解。”

“呜……尽管、朝我…放马过来…吧!”

“呵,别担心…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所以到时请务必给我一个能让我交差的答复啊。在那之前……”

纳维尔松开了那希伦斯的右手,然后轻轻朝他的胸口一推,那希伦斯便像失去了平衡的人偶模型一样,向后倒去。

——这样绝对不甘心啊!

“…就请做个好梦吧,Gutten Nacht。(晚安)”

‘砰!咚!哒!’

在能够对人体滚下台阶时发出的声音表示好奇之前,那希伦斯便撞到了台阶下的墙壁上,当场昏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

就这样,在黑暗中漫步着,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只能继续向前走…不断地向前走……

最后,少年在通道的尽头见到了她。

在这永久与世隔绝的净土中,他不知第几次地见到了她……

若是凡人的话,一定会觉得这里是神别有用心做成的地方。神否认了自己的存在,将人类创造的‘科学’代替‘神迹’设成了这里的主色调。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在这里都不存在。这里没有时间,所以永远成为了刹那,刹那成为了永远。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她度过了无数个须叟和永恒。

少年向处在这片空间最中心的仪器里的她投向了自己的目光。

真是奇怪,自己曾经见过她吗?为什么她是那么的眼熟?她的银发,啊啊,还有她那白暂的皮肤,都是何等的美啊…若她肯睁开眼睛的话,自己一瞬间肯定就会知道神对于美丽的定义!可是,自己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少年…确确实实来过此处。

只是,梦中的记忆,唯独在梦中查看是不被允许的…只有在醒来后,才有对这个世界回忆的权利。

然后,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少女却像是已经察觉到了少年的存在一样张开了嘴……

“我还会继续等着……”

她说道,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于是,齿轮错位了。

“…但是,对你来说,时间已所剩无几。…无论如何,请不要让被预定的未来成真。”

她和少年对上了目光。

“你是……谁?”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少年弱弱地吐出了他在这个世界中最先说出的三个字。

然而,对于少年的提问,少女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而已。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光。少年眼中的世界就像是漩涡一样,一下子被卷成了一小团,然后向四周炸散……

‘唧~唧唧~’

与温暖的阳光一起从窗外进来的,是鸟儿的歌声。

“…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脑震荡、肋骨骨折、再加上周身的魔力渠线几乎被完全破坏,受了这样的重伤还能活着真是奇迹啊。”

模模糊糊地,某位男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那希伦斯睁开了双眼,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东西是哪个房间的天花板。他然后试着坐起身来,但身体刚一动头就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以至于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哀鸣:

“呜……好、好痛…”

“就是这嗯…?请等等。”

这时,床边的白色帘幕被拉开了。站在那里的是一位身穿白色大袍的男人,从他脖子上挂着的听诊器和胸前的医生证可以多少猜出他的身份。

“啊…正说着呢,他已经起来了。”

他边说着边向一旁招呼,然后朝那希伦斯凑了过来,并将听诊器戴上,开始做一些检查。

“这里是……”

“学校的医疗保健室。”

塞巴斯顿从帘幕中探出身来,说道。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埃罗顿、艾丽丝、和伊尔三人。

“有人在二楼通向三楼的楼梯口看到你昏倒在那,于是将你送过来。若再晚些发现的话,恐怕你就真的要一睡不醒了。”

埃罗顿以严肃的口气解说道。

“…唉,不过现在你既然起来了就一切都好了……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单从楼梯上滚下来是不可能受那么重的伤的。”

伊尔接着问道。

“别这样,那希伦斯他还是病人,这么急着问他他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艾丽丝连忙帮那希伦斯解围。

“嗯……老实说,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他还体力透支,所以我不建议他这几天去上课,最好一个人静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校医说道,摘下了听诊器,然后转向了塞巴斯顿和埃罗顿: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各位先回吧,病人需要休息。他的情况我之后会报告给托艾先生的,所以学生会和宿舍委员会到此已经不需要了,谢谢你们的协助。”

“份内的事,那希伦斯好歹也是学生会的一员,作为会长我也有责任来确保他的康复。”

“宿舍委员会也会对这次事件进行跟进协助。照料学生们的日常生活是我们的职责,若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事请尽管吩咐……”

就像是在斗头衔的小孩子一样,塞巴斯顿和埃罗顿各毫不示弱地进行着权威发言。

“那个…虽然那希伦斯需要休息,但我们也想作为朋友,陪他聊会儿天之类的…可以吗?”

艾丽丝问道。

“如果病人觉得没问题的话,也没什么不妥的。”

说罢,校医转向那希伦斯,似乎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而且有人陪的话也比一个人呆着好。”

“那好吧,但还请注意让病人休息。在康复期若病情恶化的话,会很难办的。”

校医点了点头说道,然后与塞巴斯顿和埃罗顿一起离开了医疗保健室。

原本颇显热闹的保健室,此时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么,先把该交代的事交代了吧。”

伊尔将自己的书包摆在床边,然后从里面掏出了堆起来有小山般高的一叠纸。

“这是…?”

“你缺席时的笔记和作业,一张不缺地都在这里了。”

伊尔解释道。

“怎、怎么会这么多!?…哎等等,我到底昏睡了多久啊?”

“整整三天三夜哦。”

“什么?!”

那希伦斯愣住了。他原先以为‘昏迷三天三夜’这种情节只会在三流戏剧中出现。看到饰演病人的演员发现自己昏迷的长度后那充满喜感的表情,往往会让人捧腹大笑,可当这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怎么也笑不出了……

“…啊,不过放心吧。老师们都很通情达理,我想他们听到你的事情后应该不会怎么为难你的。”

见那希伦斯的脸色开始变青了,艾丽丝连忙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到底是从什么样的楼梯上摔下来,足以让你三天三夜不省人事的?”

伊尔问道。

“啊,不,其实…”

那希伦斯刚要开口,却突然止住了自己。

——不行,不能说……

纳维尔.艾瑟森。

在三天前自己记忆中断之前,那希伦斯还深刻地感受着被这个男人施加的恐怖感。他知道,如果自己随便说出纳维尔的身份,一定会将不幸带给自己身边的人。不能将沉浸在幸福中的普通人拉进自己这像是地狱一样的世界。

“…没什么。……我只是太累了,没看好脚下,才会变成这样的……”

那希伦斯于是简单地敷衍了过去。

这件事情,还是先等等吧……

“是吗…那我就不多问了。你先休息吧,我去上课了…嗯,艾丽丝你不走吗?”

“嗯,我的这节课是美术课,今天的课题是校内的自由写生,所以我不用回去。”

“真好啊,有时候我还真嫉妒你们这帮美术系的学生呢……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请别客气尽管说。”

“嗯,谢谢……”

那希伦斯说道。伊尔拿起了书包后,也离开了房间。

现在,房间里唯一留下的,就只有艾丽丝和那希伦斯两人了。也许是因为两人不论谁都对独处一室有点不适应,四周的气氛十分诡异。

“……那个…其实不用专门留在这里陪我也可以啊。”

那希伦斯为了打破沉默,先开口说道。

“啊啦,怎么?觉得我在这里碍事吗?”

艾丽丝笑着说道。

“当、当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想,若因我的缘故而拖艾丽丝你的后腿,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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